日子仍旧是慢慢地流逝,京中没有了皇上坐守,倒也平安。只是到底街上的公子哥儿踪迹一下子少了不好,酒楼饭馆的生意都差了许多,连花街柳巷晚上都没有那么热闹了。
这日里,慕容安刚带着霖哥儿准备往清远堂去给老太君请安的时候,便见守大门的小厮匆匆忙忙地跑过来,看样子也是要去清远堂报信,慕容安便喊住他问话道:"何事这么急?"
小厮见问话的是自家小姐,便道:"三小姐,二小姐回来了,满身是血地倒在府门口,奴才正准备请示老太君该如何处置呢!"
慕容安听得此事,心里一惊,慕容秀回来了?还满身是血?慕容安便赶紧让小厮去禀报老太君,又吩咐连翘送霖哥儿回后院,自己带着菊韵跑到府门前。
果然府门前已经围了许多人,对着慕容秀指指点点的,慕容安此时也顾不得许多了,赶紧扶起慕容秀进府,回了慕容秀未出阁之前住的院子。
好在即便是慕容秀的房间好久没有住人了,大夫人也吩咐下人经常打扫,此时住进去也像是平常一样。
慕容安差人请大夫过来,又吩咐人打水给昏迷的慕容秀梳洗干净、同时通知老太君和大夫人,迅速地做完这些,慕容安才转头看向床上昏迷的慕容秀,到底她在四皇子府受了多少苦,才会变成现在的模样?
方老太君和大夫人知道后,几乎是同时赶到慕容秀的院子里,往日里冷清的院子顿时济济一堂,然而谁也热闹不起来。
慕容安守在慕容秀的床边,见着女大夫用剪子剪开慕容秀已经结了血痂的罗裙,又小心翼翼地擦去上面干涸的血迹,慕容秀受伤的情况,这才清清楚楚地摆在众人的眼前。
只见慕容秀以往白皙的皮肤已经接近蜡黄,但是身上的鞭痕还是很明显,新的旧的斑斑驳驳地夹杂在一起,刺眼极了,再加上还有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烫伤的大块的红痕,整个身体看起来可怖极了。
方老太君的手微微颤抖着,大夫人也忍不住捂着帕子落泪自责:"我可怜的秀儿。"
慕容安伸出手,轻轻碰触着慕容秀的伤口,即使是昏迷之中,慕容秀仍是吃痛地颤抖了一下,吓到慕容安赶紧收回手,不敢再动她。
"姑娘这伤口,多半是鞭伤,还有一些,是烧红了的烙铁直接直接印上去的。"大夫叹了口气,虽然他也为不少受刑的人看过伤,不过第一次见到这么惨的,不知道床上的这位女子,跟房中其他人的关系如何。
"再加上多日未曾进食,身体没有得到及时的调养,这才昏迷了过去。观其脉象,昏迷之前,曾有大惊大怒过。"
大惊大怒?慕容安看着床上躺着的慕容秀,是什么事让慕容秀大惊大怒,还有,她是如何从四皇子府逃出来的呢?
不过,此时还是照料好慕容秀要紧。
女大夫开了药方,再三地叮嘱要让病人休息好,仿佛房中众人才是罪魁祸首一般,慕容安无奈,吩咐小丫鬟包了厚厚的封口费给女大夫,换来女大夫更加奇异的眼神。
"这事儿,没有同芸姨娘讲罢?"大夫人一边轻轻地为慕容秀擦拭额上的汗珠,一边同慕容安讲话:"先别告诉芸姨娘,待秀儿醒了之后,再告诉她。"
慕容安早已考虑到这一点,便连连点头称是,又敲打了下人,不许将慕容秀回来的事情传出去,这才作罢。
傍晚时分,服过药后的慕容秀终于醒来,见着一旁陪着她的众人,也顾不得礼仪什么的了,提高了沙哑的声音道:"老太君,四皇子今晚要围杀陈国公府!"
话音一落,房间中的众人都惊呆了。
还是方老太君经历过的事情多,缓了缓语气沉着声音道:"你回府,就是为了告知我们此事?"
慕容秀坐起来,原来慕容秀自从进了四皇子府后,四皇子曾经想要靠着慕容秀来笼络慕容家,奈何后面走不通,四皇子便觉得慕容秀失去了价值,整日里鞭打辱骂她,到了后来,四皇子府中见风使舵的奴才也来踩上一脚。
直到四皇子妃进门之后,慕容秀的处境才好转一些,不过四皇子哪里会解气,他背着四皇子妃,悄悄地将慕容秀又捆在了柴房里,每日只给她一碗馊了的饭充饥,要是兴致来了,便自己提起鞭子殴打慕容秀,不过他倒是拿捏地极好,没有往慕容秀的脸上打。
好在最近四皇子跟着皇上去春狩了,慕容秀这才有了几天不用被挨打的日子,可是在柴房里时候,却听见外面的人隐隐约约地说着今晚子时围杀陈国公府之类的,期间还听到他们提起慕容家,慕容秀生怕他们对慕容府不利,便趁着来送饭的人一是松懈,打晕了送饭的婆子,这才逃了出来。
"那你如何出府的?"方老太君听着慕容秀的话,感慨颇多,四皇子终究是个心眼小的小人,上次没有整垮陈国公府,这次还想着灭门,真是狼子野心其心可诛!
慕容秀听到方老太君这样问,便直言道:"是四皇子妃,让我出府的,我逃出柴房,刚好遇到四皇子妃,她同情我,便放我回家看看,还叮嘱我在四皇子回来之前回四皇子府。"
众人都没有想到,四皇子这般不堪的人,娶的皇子妃竟然是如此宅心仁厚之人,也不知道这是四皇子的福还是祸了。
听了慕容秀的解释,眼看着天色已晚,方老太君连忙差人陈国公府上报信,还将自家的护卫调了一半去保护陈国公府。到底是亲家,能出一份力便出一份力,希望陈国公府平安度过今晚。
听慕容秀的传话,今晚四皇子的主要目标是陈国公府,虽然他也记恨慕容家,想是以后再来对付慕容家。
而陈国公府中,早已休息的陈夫人收到慕容府送去的消息之后,大惊失色,连忙唤了府中的女眷起来,正准备撤走的时候。开门一看,便见月光下,站着一片持刀的黑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