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这是内务府刚送过来的秀女名单。"连翘抱着一堆高高的折子,身后跟着的小丫鬟怀里也都捧着高高的画卷,一看便知道是今年参加选秀的人选。
大臣们算是清楚了,无论皇后娘娘做什么,皇上都是无比宽容的,再加上出了陈妃一事后,皇上更加不会选妃了。
本以为今年的秀女选拔不过是走个过场,不过有那些个精明的大臣们脑子转的快的就想明白了,皇上不选妃,可是太子也是要有太子妃的啊?
后宫不进人,东宫总是要进人的吧?太子殿下跨过年就快十四岁了,想来皇后娘娘对于自己儿子的亲事,也会操心的。
慕容安细细地翻阅着每一副画卷,画卷之上还标明了画上的姑娘都是出自哪个府邸的,除了勋贵大臣世家的,还有些容貌绝美的民间女子画像也被送了上来。而一旁的小册子上头更是清楚地记载着这些姑娘的家世、人品、兴趣爱好、风评之类的琐碎事儿。
"齐家什么时候有闺女了?"慕容安皱眉,看着齐家的姑娘画卷皱眉,若是她没有记错的话,这齐家可就一个独生儿子,那儿子还是个天生跛足。
"奴婢听说,是齐家旁支里的姑娘,来京城拜访本家的时候,被齐夫人看中了,颇合眼缘,于是便认为了***,在京城住了下来。"连翘向来是慕容安只要一发问,她便能答得清楚明白的。
"哼,玩这些小伎俩。"慕容安将画卷放到一边,齐家什么打算她自然是一清二楚,不过是想提前巴结上储君罢了。这满朝臣子,谁不知道太子深得皇上喜爱,将来继位更是铁板钉钉的事儿?
只是慕容安一想到孟瑾言,心里还是有些担忧,这孩子平日一副老成的模样,唯有她这个当娘的才知道,太子仍旧是不够沉稳的,处理突发事件的能力还没有慕容予强。
"要是瑾哥儿..."慕容安突然住嘴,要是瑾哥儿再稳重一点吗?可是如今的孟瑾言,已经很刻苦用功了,每日里三更睡五更起的,慕容安看着都心疼,然而孟瑾言的性子倔强,答应了慕容安要好好休息的,转头便又在书房里奋战到天明,真是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就好。
有时候,慕容安都怀疑这个太子是不是立早了,若是让瑾哥儿有个能够自由玩耍的童年,就如同长安那样,那该多好啊。
可是慕容安将这个想法同孟晔一说,孟晔反而说她是妇人之仁,在孟晔看来,孟瑾言的生活已经很宽松了,但是因为宫里都是一母同胞的兄弟,现在的太子,勾心斗角还不熟练。
孟晔想要培养的,是一匹善于厮杀却又善于揣摩其他人心思的狼储君,而不是没有主见心思摇摆不定的懦弱皇帝。所以如今的太子虽然稚嫩了一点,但是孟晔却不会拔苗助长,只是每日里手把手教导他该如何处事,让太子在一旁观政,观察朝堂之上每个大臣,到了晚间,还必须得将每日所闻所见写一篇总结出来。
这些事情,慕容安自然是知晓的,可是当娘的心里,总觉得亏欠了大儿子。比起整日里到处逍遥自在的孟洛宁来说,他们这对儿父母,对孟瑾言的教育方式就显得更严苛了。
"小姐,您别操心了,太子殿下乃人中龙凤,奴婢瞧着就是顶好的。"连翘接过慕容安手里的画卷,劝慰着慕容安。
这么多年,连翘跟着慕容安从秦城到慕容府,又到太子府,最后到如今的凤位,连翘对于慕容安的了解,比慕容安对于自己的了解还深。
"你是知道的,他每日里有多累,我看着心里疼,却又帮不上什么忙。"慕容安叹了一口气,想到如今已经回宫了的长安,小肥仔在外头转了一圈回来,不仅瘦了一大圈,小时候那讨人喜欢的性子反而没有了,如今倒是毒舌地很,隐隐有朝着赛华佗发展的倾向,这样一想,慕容安就更愁了。
"小姐您是天下最伟大的娘亲,各位皇子公主心里也是明白的。"连翘看着慕容安眼角的细纹,心里也有些感慨,岁月如梭,她跟在小姐的身边,真是过了一辈子了。
凤仪宫外,太子直挺挺地站着,听着屋里头慕容安和连翘的对话,神色晦暗莫名。最终还是整理了表情,带着少年独有的那股稚气进屋同慕容安请安。
"今日没有跟着你父皇去御书房吗?怎么过来了?"慕容安也没有想到太子会突然过来,又担心自己刚刚同连翘说的那些担忧的话让太子听了去,命连翘上了太子最爱吃的点心,道:"过来多久了,外头的人也不吱个声儿。"
太子浅浅一笑,道:"母后勿怪,是儿子让他们别出声,只想给母后一个惊喜。"说着,太子便从袖中掏出一个小小的玉簪,脸上有些红晕,道:"母后的寿辰快到了,儿子亲自雕琢了一枝簪,还希望母后莫嫌弃。"
儿子如此有小心,慕容安又怎么会嫌弃呢,高兴还来不及呢,连忙接过了玉簪,看着簪子上头粗劣的打磨痕迹,想到这是太子亲自做出来的,慕容安心里的那些担忧一下便抛之脑后了。这样优秀的孩子,在百忙之中还不忘她的生辰,又有什么好操心的呢?
"过来的刚刚好,这是今年的秀女,你看看,可有喜欢的?"慕容安命人打开画卷给太子自己挑选,也不是一定要太子定下来,只是太子也到了成家的年纪了,把亲事先定下来也是极好的。
孟瑾言淡淡地瞥了那些画卷一眼,心里就冷笑了一声,这里头的姑娘,他可是见过一些的,东宫不乏陪读,上书房里头也有大臣之子,平日里跟这些人处的多了,自然就有有心人想将家里头的姑娘与他牵线搭桥。
画卷上一个个美若天仙的姑娘,在真实的生活中可不是这般的,画得越如同仙女一样的姑娘,无非是给画师塞了更多的银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