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府中,孟晔展开来信,看着纸上清秀的字体,嘴角勾起一抹微笑,慕容安可是好久都没有给他写过信了,自上次夜探香闺之后,他们两人也没有见过面,他可真是有点想她了。
关于陈国公府贪污一事,昨日上朝之时,突然有官员弹劾陈国公府,朝堂上皆哗变,没有人想到素来正直的陈国公居然会贪污赈灾粮款,对于此事,孟晔也已经私下派了人去调查,若陈国公真贪污,国有国法,他会请求父皇酌情减缓陈家女眷的罪。
若是陈国公被人诬陷,那可真是要好好帮衬一番了,即是为了保住大楚的忠诚良将,也是为了安慕容安的心,毕竟,她可是他现在内定的未来皇子夫人呢!
看来,少不了得自己去一趟刑部大牢了。
刑部大牢,自陈国公一家下狱之后,来探望的人倒是络绎不绝,连守门的官兵都不可思议,往日里下狱的京中大臣之家,哪个不是避而远之。就陈国公家,来探望的人虽然没有报出自己的名讳,但是只看探望之人的周身气派便可知来者身份不低。
这几日,守卫可赚了不少银子了。
孟晔带着青四悠然地来到刑部大牢门口,道明来事之后,守卫便搓着手,意思再明确不过了,孟晔皱了下眉,还是让青九掏出了些银子给守卫。
可是守卫这几日经常收到银子,这胃口都被喂大了,见着青九递过来的银子,赶忙收起,却还不放孟晔几人进去,咳嗽了两声继续看着他们,守卫的胆儿可大着呢,即便是京中勋贵世家,来探望大牢中之人虽说的上是有情有义,但是报不报出自己的来处又是另一回事了。
守卫就仗着这一点,想从孟晔这里再捞一点银子。
青九气不过,指着守卫道:"你这小兵,可知我们家主子是谁,还不放行!"
守卫见着青九的气势,心里有点怕,却仍旧张着嘴道:"这刑部大牢,不经过我这一关,就别想进!"
说完立马感觉不妥,又死要面子,便不再说话,只拿眼睛斜着看孟晔和青四青九几人。
见守卫如此派头,孟晔也懒得跟他计较了,直接掏出了刻着"北"字的令牌,只是,这回头得跟刑部侍郎提上一提刑部大牢之事了。
守卫本来还等着他们再拿银子来贿赂他,这本来就是常见之事,哪个进门之前不给银子给他的,只是他这几日里去赌坊输了个精光,进想着多敲几笔,没想到,却碰到铁板了。
守卫见着令牌,哪里还不知道来人是谁,战战兢兢地跪了下去行礼,不敢再抬头直视孟晔几人,刚刚那嚣张的气焰一下子萎靡了下去,像是一块松松塌塌的肥肉一般,跪在地上颤抖。
孟晔也懒得理他了,由着他跪着,命另外的守卫带着进去探望陈国公,只留下这嚣张的守卫跪着,汗流浃背,听着孟晔几人走远的脚步声却不敢起来。
阴暗潮湿的大牢里,陈国公正端坐着,仿佛这监狱不过是自己家的大厅一般,虽然穿着灰色破旧的狱服,却仍旧掩盖不住身上的那股刚正之气,这样的人,怎么会是贪污赈灾粮款的人呢!
陈国公见孟晔前来,居然没有露出震惊的神色,只是依着平日里的礼节,带着陈家众人,给孟晔行了一礼。
孟晔瞧着乌乌泱泱的一大伙陈家男子,都挤在这个狭小的牢房里,其间,尚夹杂着几个幼龄小童,孟晔心里一叹,稚子何其无辜。
孟晔进得牢房内,鼻尖萦绕着一股霉湿的气味,坦言直接问道陈国公可有挪用赈灾粮款。
陈国公苦笑:"若臣真贪污了赈灾的粮款,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陈家血脉皆断绝!"
这誓言太重,陈国公说完之后,陈家众人皆没有说话,空气中弥漫着沉重的气息。
"那为何弹劾之人证据确凿,没有漏洞之处?"孟晔也百思不得其解,弹劾之人有准备而来,条条句句列得清楚,连陈国公在何日何时见了何人,人证物证具在,容不得人反驳。
"不瞒五皇子殿下,臣确实在府中幕僚的牵线搭桥之下,见了那几人,本以为是江南来的客商,来京中行商之事,但是待臣见到他们,知晓他们的意图之后,臣断然拒绝了,臣是断断不敢动这百姓的救命之银的,那幕僚,也被臣驱逐出府了。"
可是没想到,还是出事了。
赈灾粮款,乃朝廷拨给大楚受灾百姓之救命银,虽然陈国公在京中多年,但是也就人情往来之中送些意思意思的礼物罢了,这赈灾粮款,是何等重要,赈灾粮款经由他手发给各省各部,他是绝对不会在其中动手脚的。
多年下来,赈灾粮款从未出过事儿,这也是皇上放心地把此事交由他处理的原因,可没想到,此次,却出了这样大的事情,赈灾粮款拨到各省部的,生生地减少了三成!
"既然不是国公爷所为,粮款到了下面的省份确实是少了三成,这其中,可有怀疑的人?"孟晔沉声道,陈国公贪污的可能性确实很小,既然赈灾粮款划拨之事由陈国公主宰,那这其中,便少不了陈国公府上其他人的手笔。
"有一事不敢瞒皇子殿下,臣月前,收到过四皇子殿下的口信,有意娶府中小女为妻,但是被臣拒绝了。"四皇子可不是什么好人,陈国公舍不得自家从小娇养到大的女儿趟入四皇子府这趟浑水里,便冒着被四皇子记恨的风险,直言拒绝了。
拒绝了孟昭的求娶之意?孟晔也是惊了一下,陈国公行事真是直来直往,之前慕容府想要拒绝四皇子的求亲,好歹也是借了陪太后去五台山礼佛这个借口才将自己的嫡出大小姐摘出来,可最后,还是赔了个庶出的姑娘进去。
而陈国公,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了,这二愣子,就孟昭那德行,不记恨陈国公府才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