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狗愣了下。
刚刚他还在想明天该怎么劝程筱芸呢，没想到这会儿她竟然主动答应了。
有一说一，这一刻秦老狗确实有点感动了。
毕竟，他知道程筱芸是从心底不想成为艺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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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要的是安安静静的小幸福，而不是活在万众瞩目的聚光灯下。
她最大的理想，或许也就是能冻不到饿不着，然后给乡下的叔叔买套房子。
这么一想，再看程筱芸颔首蹙眉、楚楚可怜又带着点勉强的样子，秦老狗顿时觉得自己好像是个老鸨子，在逼良为娼一样。
于是从确保良心不疼的角度出发，他问道，“你真的想好了？我跟你说，要是踏上这条路，可就没有回头的机会了。”
程筱芸抿了抿嘴唇，点头道，“我想好了，就这样吧！”
“不是就这样。”秦老狗难得严肃的说道，“这不是开玩笑。你要知道，只要正式和三人行签了约，你就不是自由身了。很多事不再是你想做就能做，也不是你不想做就可以不做的。
在我这你可以任性，但是一旦进了公司，你就必须听从公司的安排，否则我之前在星图的遭遇，就可能变成你的。到时候，我也很难帮你，毕竟我才20%的股份。”
程筱芸蹙眉看了秦艺一眼，说道，“知道了，我会听话的行了吧？”
“这不光是听话的问题，所谓一入娱圈深似海，从此自由是路人，如果没有做好足够的心理准备，这条路很难走的。”
“知道了，你怎么那么烦啊？”
“我这是跟你做心理建设啊，再说了，”秦老狗顿了顿，又认真道，“如果你是因为想帮我才入行的，那就大可不必了。我是谁啊你也不想想，什么时候输过？”
程筱芸奇怪地看了秦艺一眼。
“你怎么，看上去又不想我去了？”
“啊......有吗？我当然希望你去了！”
“那你费什么话？”程筱芸说完，就又抱着睡枕回去了。
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停步，又转身回来说道，“我可不是帮你。好笑了真是，我就是想当大明星，想赚大钱，你想得还真多！”
秦老狗怔怔地看着程筱芸的背影，忽然心里有种莫名的失落感。
他承认，在刚刚，他好像真的有个念头，想阻止程筱芸加入女团。
因为一旦她踏上这条路，那就再也不能住在这里了。
也没办法像以前一样，和自己自由地见面、外出。
以前她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至少有个助理的名义顶着，所以就算有人造绯闻，也还能解释。
现在开始，她要做艺人，做偶像，那就必须和这些花边新闻绝缘。
一想到以后回家，再没有一个人等着自己，再没有给自己做饭，整理房间，也没有人跟自己吵吵架、斗斗嘴，秦老狗心里就空落落的。
“习惯，真是一种可怕的力量啊。”
秦老狗在心里微微一叹。
......
程筱芸答应参加女团的消息，让葛军、李江南两人非常振奋。
第二天一早，就派了公司的商务车，来接程筱芸去公司的训练基地。
训练基地是一栋离公司不远的大别墅，李江南亲自租下来的，据说一月租金五万，里头不光改造出了录音室、训练厅，还有三个女孩的房间，条件比一般的练习生可好多了。
程筱芸一大早就开始在收拾东西。
厨房和客厅她又重新打扫了一边，干净得一尘不染。
顺便把秦艺房间的地也拖了，扔得乱七八糟的衣服，也都收起来放回了衣橱。
不同的是，以前她都是一边收拾一边抱怨，今天则是一声不吭。
收拾好了一切，她拉起了那个大号的行李箱。
想了想，又走回去，把沙发床给折叠起来，重新恢复了沙发的模样。
秦老狗也没上去拦她，不过这次终于有了点眼力见，拉起了她的行李箱，毕竟老小区也没电梯，这么重的行李箱，她扛下去确实有点费劲。
收拾好一切，程筱芸又回头看了眼空旷许多的房子。
这个房子依旧还是那么小，加起来使用面积也才三四十平方。
可现在看来，又觉得它好大，大到能装下那么多回忆，那么多平淡却抹不去的日日夜夜。
临关门的一刹那，程筱芸忽然念叨起来。
“冰箱里还有些葡萄，要是今天不吃的话，明天可能会瘪掉的。”
“鸡蛋不要放冷冻室，放冰箱门就可以了，这是我最后一遍提醒你。”
“还有，洗衣机别乱摁，我都帮你调好了，你直接扔衣服进去洗就行了。”
“说起衣服，当天的衣服就当天洗，隔天的话汗渍就不好洗了，时间长了会发黄的！”
“油盐酱醋我换地方放了，在橱柜上方左数第二格。”
“楼下超市的菜不要去买，一点都不新鲜还死贵。多走两步去菜场就行了，起码便宜两成，还新鲜！”
她说得很平静，平静得就像是在背书。
秦老狗也一反常态，没有像往常一样不耐烦，而是乖乖地不停点头。
“知道了，知道了。”
说着，关上了门。
程筱芸看着蓝色的防盗门，忽然问道，“我......以后不能随便回来了，对吗？”
秦老狗点点头，“是的，你不再是我的助理了，再回来的话，于理不合。而且，你即将成为一线偶像，如果在出道第一年就传出绯闻的话，那你和当年的我一样白痴。”
程筱芸转头白了秦艺一眼，“我才不会像你那样呢！”
那一眼，眸子里似有淡淡的晶莹，犹如漆黑的夜空闪过一丝小小的星光，却仿佛能让人想起漫天星辰的璀璨。
“走吧。”秦艺淡淡道。
“走了。”程筱芸平静道。
踩着老旧的楼梯，两人一路无言，直到楼下停车场。
三人行专职司机陈大雷，立即殷勤地跑过来，接过了秦艺手中的大行李箱，塞到后备箱。
“艺哥，你一起去吗？”陈大雷问道。
“我不去了，下午还要去快音开个会。”
秦艺说完，又走到副驾驶，对已经上了车的程筱芸说道，“我跟那边几个老师都打过招呼了，他们会照顾你的。白浅反正你也熟，杨依冉性子也比较外向，挺好相处的。你去了以后也不用着急，从基础练起就好了。接下来，我会时不时去基地看你们的。”
“知道了。”
程筱芸说完，就将车窗升了起来。
秦老狗看着车子远去，长长地吐了口气。
心想，小丫头，等你站在舞台的最中央，希望你能体会到，付出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
下午，快音公司。
会议室里，快音一众高管齐聚一堂，向秦艺汇报当前进度。
跟前几天相比，会议室里的人又多了好几个，显然这段时间王慕晴又招了不少人。
这里面，有互联网安全专家，有营销、客服高管，还有不少算法工程师以及数据库搭建工程师。
反正，现在快音各部门的架子是搭起来了。
现在快音声名在外，招聘工作也的确好做多了。
比如刚刚聘请的快音首席安全专家，就来自于毛子国，之前是杀毒软件的安全工程师，名叫基洛夫，王慕晴托了好几层关系才找到他，看完快音的资料后，人家二话不说就漂洋过海地过来了。
基洛夫看上去才三十多岁，却已经谢了顶，光这点秦老狗看着就满意。
“你号，窝脚急罗甫，巴拉巴拉......”
老基同志对着秦老板自我介绍，不过除了前面几句蹩脚的普通话，后面秦艺是一句没听懂。
好在，王慕晴居然还聘请了个毛子语翻译，帮忙翻了一下。
“秦总，他说的是，他很荣幸来到华夏工作，从小他就喜欢这里。作为首席安全专家，他将快音的网络安全，视为自己的荣耀和使命。他将用生命，来捍卫这里的一切。”
秦老狗皱了皱眉，心想这货的马屁拍得是真硬核啊。
上来就上升到生命的高度了，真是好家伙。
看样子王慕晴是没少给啊。
于是，忍不住侧身凑近王慕晴，轻声问道，“你怎么想起来，请个毛子？”
王慕晴说道，“首席安全专家是公司守门人，我怕在国内找的话，还没入职就被五岳会收买了。”
“毛子就不会了？”
“起码他现在不可能是五岳会的人，到时候咱们再派私家侦探盯他一阵。”
秦老狗满意地点点头，“王总言之有理。”
王慕晴微微一笑，笑容很职业，却是撇不去那一层天然的娇媚——或许她自己也不想的，可那是自带的，她也没办法。
转过头，她又对王超说道，“王总，你们部门的进度，跟秦总大概汇报下吧。”
这让秦艺总有一种感觉，王慕晴很像是自己的秘书。
嗯，自己不在的时候，她可以做总裁。自己在的时候，她就退居为秘书。
真是个聪明的女人啊，不争权夺利，永远能摆正自己的位置。
不过有没有一种可能，她白天是总裁，晚上是秘书......
呵呵，开个玩笑，幻想使人快乐嘛。
王超依旧顶着黑眼圈，不过精神却是很振奋。
中气十足地说道，“经过弟兄们日以继夜的奋斗，我现在有把握宣布，明天上午十点，我们平台就能重新上线！”
话音一落，在场的一众高管纷纷拍手。
“王总和弟兄们辛苦了，回头给你们加鸡腿。”秦艺笑道。
在座其他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但很快，秦老狗又话锋一转，说道，“不过，快音不着急上线。”
“为什么？”王超瞪大眼问道。
“因为我想趁这个机会，给平台增加一个新的功能。”
“新功能？”
所有人开始窃窃私语。
毕竟在他们看来，目前快音已经有了市面上所有短视频软件，该有的所有功能。
也对，在这个世界，到现在为止，短视频的盈利模式都还没有个明确的说法呢，大多数人还停留在广告插入的思维里。
却听秦艺又道，“我想在快音里，加一个直播的功能。”
话音一落，所有人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继而，一阵交头接耳的私语声响起。
王慕晴立即说道，“大家安静下，先听秦总说。”
秦艺笑道，“看大家都有疑问，就你们问，我回答吧。”
一个大约三十出头的高瘦男问道，“秦总，我叫陈鑫鑫，是新来的客服部总监。我想问的是，直播功能之前音浪他们也尝试过，转播了几场英超联赛，但是亏损巨大，并没有太好的效益。不知道为什么我们要上？即便从内容多元化的角度出发，我们是不是也应该等融资到位了再上？”
看样子是个理工男，刚来就质疑老板。
不过他的话，却让不少人微微点头。
秦艺笑了笑，心想看来这个世界对于直播的理解，还没有同时间的蓝星上深刻。
在蓝星，抖Y等平台搞直播之前，事实上已经有不少地下平台在搞了，只不过这些平台一般只搞男人和女人单一场景、单一剧情、几套动作重复连播的内容。
而在这里，说起直播，他们竟然只想到直播比赛？
直播什么比赛啊，直播小姐姐扭腰，大冤种撒币不香吗？
工友一边吃泡面，一边按下按钮，让一月工资化成几个特效，再换得几声“谢谢哥哥”，让他充分意识到自己有多傻X，没有教育意义吗？
好吧，秦老狗确定自己干不出这事儿来，毕竟他这个资本家的品种不够纯。
不过直播功能他肯定是要开的，至于怎么运营还要再想想。
于是，他说道，“直播肯定不限于赛事直播，其内容可以很广泛。当然了，眼下我们只是纯粹的技术尝试，所以在这里先不必多做讨论。等我们做出来了，大家自然就懂了。”
嗯，这种事他是不会在这么多人面前公开说的。
谁知道这些人里，有没有五岳会的内应？
此时，王慕晴说道，“既然是技术尝试，那么会后技术部留下，到时候再讨论。现在我们先说下一个议题，关于呼叫中心的规划。”
不得不说，王慕晴确实很得秦艺的心。
她能在很短的时间内体察到秦艺的想法，并且帮他做好安排。
秦艺想，这秘书，真能干啊！
......
开完高管会，秦艺又就直播问题，和王超等核心技术人员做了很长时间的沟通。
回去时，天已经快黑了。
王慕晴照例送秦艺到门口，然后又照例问道，“晚上......有时间一起吃个饭吗？”
秦老狗想了想，说道，“晚上还有个应酬，改天吧。”
王慕晴妩媚的眸子里划过一丝失望，不过很快又微笑道，“好的。”
看着秦艺双手插袋地出门，她忽然一咬牙，又追了上去。
“我记得你没有车子吧？要不......我送你？”
秦艺回头看了王慕晴一眼，却见灯下黑丝高跟，娇颜如玉，恍惚又如蓝星上的往事再现。
心里略微燥了下。
但终是说道，“不用了，这几天公司忙，你先忙你的。等空了，我请你吃饭。”
王慕晴愣了下，然后微微一笑，“那好的。”
看着秦艺走远，王慕晴轻轻吐出一口气。
这家伙，是跟其他男人不太一样。
王浩的电话又如期而至。
“怎么样怎么样，这次总该约到了吧？”
“没有，他说有事。”
“不应该啊，你都这么主动了......”
“爸，你能不能找点别的事情做？”王慕晴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已经尽力了，没有下次了！”
“别啊，你不懂，这女追男隔层纱而已嘛！闺女我跟你说，以你爸的经验来看......喂，喂？啊你什么态度啊，这就给我挂了？”
......
秦老狗回到出租屋。
少了程筱芸的存在，感觉这屋子好像很大。
大到过分安静了。
在程筱芸的沙发上坐了一会儿，总感觉心里缺了一块，等待填补。
大概是饿了？
于是起身，打开冰箱，想随便弄完面条吃。
却发现，冰箱里各种食物码得整整齐齐。
菜归菜，肉归肉，鱼归鱼。
而且，都是洗净切好，再把不同的配料装在一个碗里，用保鲜膜封好的。
一个碗里的食材，正好能做一道菜。
只要入锅煮熟就行了。
秦艺拿起其中一个装着锅包肉食材的碗，发现上面还贴着一个手写的便签。
“秦二哈，我懒得给你写食谱，下锅之前先看清里头都有啥。给你备了十道菜，你要是都能学会，那就别请助理了。PS：要是吃腻了可以来求我，态度诚恳的话我可以再教你！”
看着这清秀的字迹，秦老狗似乎能看到，程筱芸那对自己又嫌弃又嚣张的表情。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藏在心里最柔软的部分，好像被什么刺了一下。
秦老狗苦笑了一声，自言自语道，“明明是不让我请助理，还说的这么高大上？呵，女人。”
吃完锅包肉配米饭，秦老狗就趴在小桌上，开始写歌了。
嗯，三人女团，首波主打歌唱什么比较好呢？
对了，也要把综艺的事情提上日程了。
得，最近有得忙了。
......
三人行训练基地，别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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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就是你的房间了。所有的寝具都是新买的，你就放心用吧。”
李江南指着一个宽敞漂亮的房间，对程筱芸说道。
程筱芸看了看整洁的大床，镜子般光亮的地面，和那个无比宽敞，可以喝下午茶的大阳台，心里一阵恍惚。
这可能是她住过的，最好的房间了。
跟家里的比，不知道要好多少倍。
可是，为什么感觉这个房间......有点冷呢？
是降温了吗？
这时，刚在训练室结束课程的白浅和杨依冉走了进来。
“程筱芸，我还以为你要明天才来呢！”白浅开心地跳起来，跑过去就给了程筱芸一个拥抱。
程筱芸一下子就感觉好多了。
于是也抱了下白浅，说道，“白浅，你出了好多汗，练得很辛苦吧？”
“正常操作，你慢慢会习惯的。”白浅说着，又指了指杨依冉，说道，“这位大明星，就不用我介绍了吧？”
程筱芸赶紧冲杨依冉打招呼，“杨依冉，你好啊。你比电视上还漂亮。”
杨依冉笑了笑，“一般般啦！都是大美女，就不用商业互捧了！总之呢，以后我们就是一个团体啦！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们都要朝夕相处呢，所以希望我们能成为好姐妹！”
程筱芸很喜欢杨依冉的性格，于是点了点头，说道，“嗯，那我们就一起努力吧！”
三个小女生很快就坐在一起，欢快地聊起了天。
李江南感觉自己很多余，就说道，“你们聊，聊完就去吃饭。吃完饭，别忘了还有晚课。”
说完，他就关上了门。
又微微一笑。
看起来，三人很合得来。
这样最好，一个和谐的团体，才能无往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