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锦又道:“还有几件事,郡主务必当心。”
盛云端点头,“你说,本郡主会遵医嘱。”
“从此刻开始,千万别乱发脾气,要控制。”
盛云端会意,“脾气暴燥,控制不住就会癫狂是吧?好,本郡主控制。”
“也不能乱砸东西。”
“放心,本郡主绝不会像宣平侯夫人那般!”她还将食指拿到嘴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她是不是也有狂症?咱们不告诉她,她狂任她狂。”
裴锦:“……”这句话是这么用的么?
“郡主也要控制欲念,不能总是盯着小郎君。”
“都快弃衣而走了,谁还在乎他们的脸!什么冯弈庞盏,哪有本郡主身子骨重要?”
“闲来无事可以读书练字,也可以练五禽戏八段锦,做这些能平心静气,缓解躁动。”
“行,明儿就开练。”
裴锦又道:“这些得长期坚持,可不敢半途而废。”
盛云端连连点头,“本郡主追小郎君极有恒心,把那劲头拿到治病上,决计不会功亏一篑。”
“若是觉得力气无处使,那就练练骑射,跑跑步也行。”
盛云端深以为然,“练这些能把力气用出去,总之不能发狂!”
瞧,她都会发散思维了呢。
盛云端说完,还是有些不放心,“您不用给我扎一扎?”
裴锦笑道:“暂时不用,郡主只需按民妇说的调养,就能控制得住。”
盛云端走出静室时由衷感慨,“人生在世,真得认识个神医,不然有了麻烦都不知晓!”
裴锦心道:你要是不作妖,你也没这毛病。
盛云端昂着头走出去,走到庞盏桌前,正看诊的病人吓得赶忙让开。
盛云端啪地一拍庞盏桌子,“你好好学医,务必光大宝仁堂门楣!若是辜负裴夫人栽培,本郡主第一个饶不了你!”
庞盏:“……”这是咋回事,怎么还督促我上进了呢?
盛云端说完转身就走,走到门口突然反应过来,“彩霞,付诊金!本郡主身体小有不适,裴夫人给开了些清热解毒的药,给裴夫人一千两诊金!”
宝仁堂连大夫带病人全吓傻了,啥清热解毒值一千两?郡主行事果然任性。
裴锦道:“用不了这么多。”
“怎么不用?”盛云端刚要瞪眼,突然想起裴锦的嘱咐,于是缓下情绪,笑盈盈柔声道:“就一千两嘛,本郡主是不能输给宣平侯夫人的。”
宝仁堂的吃瓜群众面面相觑,郡主怕不是疯了?怎么突然捏着嗓子说话?
讲真,怪吓人的。
裴锦愁死了,我只对孟青蓝和阮秋扇黑,不是见谁都宰的。你两个舅舅待我不薄,你舅妈对我也挺好,你娘还当众给我调座,我能坑你银子吗?
盛云端非给不可,薅紧自己的领口说:“您若是不收,本郡主可就控制不住了。”
赵介过来接过银票,盛云端眼睛在赵介脸上转了一圈,正要调笑两句,突然冷下脸,“控制,本郡主能控制。”
她扭身就走,赵介一脸懵圈,“这是什么毛病?”
裴锦幽幽道:“女纨绔在放纵和自省间反复横跳的毛病。”
盛云端坐上马车打算回府,路过望湖楼的时候,她挑帘随意看了一眼,刚好看到孟青蓝从马车上下来。
“停下停下,请宣平侯夫人过来。”
侍女应了一声,孟青蓝走到马车近前,盛云端从车窗露出半张脸,笑眯眯道:“夫人可曾在家摔花瓶?”
这一句没头没脑的,孟青蓝都不知道怎么回答。
“你摔过,坊间都传遍了!夫人有时候控制不住脾气吧?是不是有劲儿没处使?是不是总觉得热,想脱衣?”
见孟青蓝一脸茫然,盛云端得意洋洋,“本郡主知道你有什么毛病,就是不告诉你!”
然后,永平郡主的马车就走了,留下孟青蓝风中凌乱。
两天后,中书省郎中之女容盈袖、翰林院编修冯弈带了厚礼前来。
裴锦将人请进大宅,刚到厅堂,两人倒头就拜。
裴锦赶忙叫他们起来,冯弈道:“多谢夫人仗义出手,在下和盈袖才能躲过一劫。”
裴锦笑道:“我也没做什么,只是扯了个谎罢了。当大夫的胡诌病情,说来也是惭愧。不过人嘛,有所为有所不为,遇见不平事,能帮就帮一把。”
冯弈双手奉上请帖,“本月十五是迎娶之日,还请裴夫人莅临。”
裴锦笑着接过,嘱咐道:“容姑娘近日万不可劳累,回头给你开几副保胎的方子,你要按时吃。”
容盈袖鼻子一酸,说道:“多亏了夫人,要不这孩子怎能留住?”
裴锦瞪了眼冯弈,“以后做事想想后果。”
冯弈被说得满脸通红,连声答应。
就在这时,沈麒放学回来了,小脸拉得老长,一看就是不开心。
“大当家,麒麒腿脚不好,他们笑麒麒小瘸子。”
裴锦把他抱到凳子上,“不理就是了。”
“可是心里生气呀,”沈麒气鼓鼓地说,“都快气成蛤蟆了!”
裴锦道:“你不是说,要好生读书回来教空青?前几日还信誓旦旦,这就反悔了?”
“也不是反悔,”沈麒抓了抓小揪揪,不好意思地说:“出恭不方便。”
倒也是,沈麒右腿吃不住劲,坐恭桶倒是无妨,提裤子恐怕有些费劲。找小树吧,难免被人笑话……
也怪自己考虑不周,没想到这一层。
“那还是养好了再去,如何?”
沈麒点点头,又道:“可是麒麒着急呀,茶不思饭不想,就想读书。”
裴锦被他逗笑,“那咱们找个西席,到家里教你。”
沈麒高兴了,“还得是大当家,跟我心有灵犀呀。”
沈麒被劫事件京都传得沸沸扬扬,冯弈也是知道的。他看了看沈麒,突然道:“小少爷在家休养,若是需要老师,弈可以代劳。”
裴锦愣住,还可以这样?
这真是天上掉馅饼啊!
冯弈还强调了一下,“弈虽然姓冯,和绑架小少爷冯家毫无瓜葛。”
裴锦笑了,“冯编修来做西席,真是求之不得!”
开玩笑呢,人家可是探花郎,学问能差了吗?沈麒算是因祸得福了!
既然冯弈主动来教孩子,教一个也是教,教两个也不费劲的……吧?
裴锦豁上了,“我家还有个小姑娘,就是勇救小少爷那个,现在手还不太能动……”
冯弈笑了,“不妨事,可以先旁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