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素问一直跟着忙到晚上,这才想起忘了去太医院报道,行李也没拿去。
外地的学子可以住在太医院,那边会有专门的住宿安排。这会儿已经误了时辰,只能明日早点儿过去。
裴锦道:“罢了,就留在宝仁堂吧。这三年不能只读死书,还是要实操的。若是住在太医院,连个出诊的机会都没有。”
林素问乐得够呛,谢过恩师,忙三火四回驿馆取行李,表示白天在太医院学习,晚上在这边打杂,帮着照管住院患者。
老林看得直生气,幽幽道:“又一个来抢师父的。”
“没关系,”秦桑毫不在意,“反正我是大师姐,师父还叫我宝宝,我不会失宠。”
老林嫉妒得眼睛冒火。
“无妨,”庞盏摇着扇子,“我医考第二,林素问比不过我。”
老林翻了他一眼,显摆!你就爱显摆!
“我也不怕的,”宝珠这便要回府,临走前说,“我年纪最小,师父可疼我了。”
春华也一脸无所谓,“我主攻妇人生产,他林素问又不可能去接生。”
老林:“……”
合着就欺负我一个是吧?我也不怕,我是正经坐堂大夫,哼!
裴锦累了一天,终于能回家歇歇。
沈麒正在房里练字,听到她脚步声,赶忙迎出来。
“我都听说啦!”
裴锦笑道:“你听说什么了?”
沈麒理了理衣服,像模像样地行礼:“麒麒恭贺裴大人。”
裴锦被他逗得大笑,抱过来吧唧亲了一口,然后看到空青拄着拐在门边儿笑。
裴锦道:“今儿个怎么有点儿不一样?”
空青眨眨眼,“夫人看我的脸,是不是又白又嫩?”
裴锦点点头,“跟剥了壳的鸡蛋似的。”
空青笑出声,“杜若姐姐今天得空,拿刮痧板给我刮了个脸。”
“怪不得呢,我还寻思这是谁家的小姑娘,怎么这么好看!”
空青不好意思地笑笑,沈麒道:“夫子今日又夸空青了,说她刻苦,还送了我们松烟墨和管城子。”
冯弈几乎天天给俩孩子送东西,裴锦也时常回礼,现在两家关系杠杠滴。
空青的手刚能动,拿了今日的字给裴锦看,“这是用夫子送的笔墨写的,”她有些难为情,“只是写成这样,有些对不起墨锭和笔。”
裴锦叹了口气,“唉,也就比宝珠写得好点儿。”
空青笑出了声,“也行,空青和宝珠姑娘携手共进。”
说话间,杜若来了,手里还拿着裴记皂物上半月的帐。
“夫人,月姑叫我送来的。”
裴锦看了眼数字,这才半个月就进账一万多两,京城的贵妇贵女们也太豪绰了!
杜若道:“这只是上半月的,下半月还要多呢,有几个外州府的商人各定了一百块皂,打算拿回去售卖。”
裴锦问:“那几个客商离开京都了没?”
杜若摇摇头,“不晓得呢,待回头问问月姑。”
裴锦想了想,道:“这事儿我让阿珏跑一趟,你和月姑辛苦,等月底给你们发红包。”
杜若笑道:“那我给秦桑姐姐和空青买耳坠子,再买些好料子好丝线,给夫人、嬷嬷和月姑绣帕子。”
沈麒仰着头,眼巴巴瞅着她,杜若问:“给小少爷绣个小荷囊,好不好?”
沈麒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好好好,就要小荷囊。”
空青道:“姐姐别给我买耳坠子啦,你别有了银子就花,攒着当嫁妆不好吗?”
“你别管,就给你买。”杜若笑着调侃,“夫人,今儿给她做完脸,她就眼巴巴等您回来,非要给您看。夫人都累坏了,咱们这就回去吧?”
空青点点头,杜若扶着她坐上轮椅,回她们的小院去。
两个人刚走,沈麒勾着裴锦脖子咬耳朵:“裴大人呀,空青快过生日啦。”
裴锦笑道:“记得呢,下月十二。”
沈麒嘻嘻地笑,“哎呀,我就怕你忘了呐。”
裴锦捏捏他的脸,问道:“洗漱了吗?”
沈麒哈了一口气,“刚刷完牙,一点儿都不臭。”
裴锦照他腚拍了一巴掌,“快去睡,睡晚了不长个。”
沈麒答应一声,正要去碧纱橱,沈云柏从外面进来。
一进门,大少爷噗通一声跪下,痛哭流涕,“娘,您当官了!真是光宗耀祖啊!”
裴锦踹了他一脚,“滚起来,大半夜在这儿嚎啥?”
沈云柏抹抹眼泪站起身,“儿子这不是高兴嘛,以后谁也不能骂咱们是商户,骂咱们满身铜臭!”
裴锦气道:“我当医士,跟你有关系?”
沈云柏点点头,“娘你放心,我如今是官宦子弟,一定谨言慎行,不给您丢脸。”
裴锦忍不住踹了一脚,“瞅你那嘚瑟样,尾巴给我夹紧了,这里是京都,城门楼子掉下一块砖,都能砸倒好几个小吏,你娘这实在不够看的,知道吧?”
沈云柏点点头,委委屈屈又道:“娘,您又往家捡人!”
“我捡啥了?”
“就是那个林素问!”沈云柏老大不乐意,“您给的药膳方子正在试,儿子刚才去宝仁堂那边取药材,那林素问正跟老林攀交情,说他俩是异父异母的同姓兄弟,见了我就叫哥哥。娘,这是个自来熟啊!”
裴锦知道,便宜儿子又吃醋了,“你跟他们好生相处,对了,你的药膳怎么样了?听说这几日很是刻苦,天天按方子钻研,真是娘的好大儿!”
沈云柏马上就被哄好,“儿子天天做,做完了就跟沈云槐分着吃掉,现在我俩天天流鼻血。”
哦,补大劲儿了。
“你不会多找几个人吃吗?”
“不行啊娘,药材挺贵的,儿子不舍得。”
沈麒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沈云柏:“……”
“儿砸你不知道,药材钱爹得照给,花得都心疼。”
沈麒笑眯眯,“爹以前买大床眼睛都不眨,现在买药材都舍不得呐?”
沈云柏点点头,“可贵可贵了,心都在淌血。”
沈麒一脸担忧,“爹,你可别失血过多,就这么过去了呀。”
沈云柏:“你可真是爹的好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