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英雄嘿嘿一笑,拉过恭敬侍立一旁的吴耻,道:“爷爷,这家伙狗眼不识人,冒犯了爷爷,要如何处置,全听爷爷一句话吩咐。”
云天行点了点头,道:“弄口鼎,炸了他。”
吴英雄朗声道:“备鼎!”
候在一旁的人面面相觑,谁也没有动,这地方上哪儿给你找口鼎去?
吴英雄斥道:“还站着干什么,没听到我爷爷要炸人吗,还不快去找鼎!”
一人怯怯说道:“门主,鼎不好找,找口大锅成不成?”
吴英雄又问云天行,道:“爷爷,这地方鼎确实不好找,要不找口大锅替一替?”
云天行一笑,道:“我开个玩笑,你还当真了?你当我是什么,食人魔吗?”向跪在地上讨饶,一声也不敢吱的吴耻道,“别跪着了,我挡了你的路,打了你的人,也真难为你了,要不是你,我也找不到这里来,以前的事过去就过去了,休要再提。”
吴耻刚才听说要炸自己,吓出了一身冷汗,又听只是个玩笑,如蒙大赦,忙抱住云天行的大腿,哭爹喊娘认爷爷,感动得侍立在旁的其他人不断抬袖拭泪。
吴英雄带云天行出了居所,到古城中游赏。
那吴耻刚刚死里逃生,正想寻机会大展他的谄媚功夫,于是死皮赖脸地跟了出来。他那“无耻小分队”远远跟在后面,就算起不到护卫作用,多少还有一点震慑作用,再不济跑了腿什么的也行。
云天行见城中人人欢声笑语,旁边不少建筑上又张灯结彩,似是有什么喜事,便向吴英雄询问缘由。
吴英雄道:“近日城中来了位巫神婆,听说可与仙人对语,而且能掐会算,但凡从她口里说出的谶言,无一不中,十分神奇。不瞒爷爷,此番我入凤凰城,就为此人而来。”
云天行讶然道:“世间还有如此奇人?莫不是个骗子吧?”
吴英雄微微摇头,道:“这位巫神婆可不是一般只会装神弄鬼的婆子可比,在她来凤凰城之前,就早有名声在外了。听说她还养了一只火羽孔雀,通体红艳似火,开屏时如烈焰焚身,不似凡间之物。据说此火羽孔雀可以随意变化身形大小,大者成千上万丈,大翅一展,可扶摇直上九万里;小者渺如砂砾,细若微风,无孔不入。只是此乃仙物,若不拥是有仙根神骨之人,断然无法用肉眼窥见。”
云天行笑道:“刚才你说这巫神婆有不凡神通,我倒还真信了几分,你一提这火羽孔雀,我反倒又觉得她是个骗子。既然肉眼窥探不见,那火羽孔雀又是如何传出来的?”
吴英雄道:“寻常人看不见,拥有仙根神骨的人能看见也说不定。”
云天行不以为然,道:“若真拥有仙根神骨,那还是凡人吗?那不成神仙了?以前我遇到过不少这样的人,每一个都能说会道,最喜欢拿这些邪魔鬼怪来蛊惑人心,不论大事小事,一到了他们口中,总要给你带上一点神秘色彩。”
“以前我们那边有位公子哥,天生孱弱,六岁才能走路,八岁才会言语,而且时常生病,城里城外的大夫看遍了,都说体质使然,只能慢慢调理,别无他法。家里人觉得这样不是个法子,便请了位半仙来,你当他说什么,他说那位公子哥前世是个妖狐,被法力高深之人伤了魂魄,投胎后虽然成了人体,可前世带来的伤势还未痊愈。”
“那半仙是向主家讨了几百两银子,然后沐浴斋戒,设坛做法。每次做法完毕,都有将焚烧符箓残余的灰烬盛在一个碗里,掺上少许‘圣水’,便叫那公子哥吃。说是吃上三日,保证旧症痊愈,而且绝不复返。最要命的是,三天之内,只能吃这个,不能碰其他食物,连水都不能喝。”
“后来呢?”吴英雄道,“那妖狐的伤势痊愈了没有?”
“痊愈?”云天行笑了笑,“人都没了,还谈什么痊愈。三天之内水食不沾,只吃纸灰,什么人吃不死?别说他体弱多病,就是让一个魁梧大汉这么吃,也得升仙。后来那家人报了官,官府里一查,原来那半仙正是官府里通缉的人,已用这法子害了十多条人命,每做一桩法事,便换一个地方,结果还是难逃法网。”
“斩首示众?”吴英雄侧头问道。
“斩首示众倒便宜他了。”云天行道,“官老爷给他定了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罪名。把他押到大街上,当着大家的面,拿烧纸的灰烬往他嘴里倒,足足倒了两个火盆的纸灰才了事,说起来也算是咎由自取。”
吴英雄道:“这些人只为图财,本就没什么道行可言,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只可惜那家人爱子心切,忽视了这一点,破了财不说,把孩子的命也送了,实在不该。”
那吴耻在一旁听两人说闲话,也来插嘴,没说几句,便被吴英雄劈头盖脸骂了一顿,只好缩着脖子又退了回去,不敢再靠近。
两人说着闲话,沿街继续走,来到了江边广场上,见前方人头攒动,拥挤不堪,喧声四起。
吴耻见机忙带着一小队人去前方开路,推动人群,硬是挤出了一条两人并行的走道。
吴英雄和云天行穿过走道,来到一座茶楼上,窗外便是广场,视线十分开阔。
茶楼的生意很好,但茶楼的茶却十分难喝,简直难以入口。云天行只尝了一口,便不想再尝第二口,就连刚才喝下的那一口茶,他也没咽下去,直接吐在了一旁的瓦罐了。
这座茶楼里每张桌子旁边,都配有一个瓦罐,黑乎乎的,与装饰颇为素雅的茶楼极不相称。
把瓦罐放在这里,似乎就是为了要让客人吐茶,云天行只能这样理解,毕竟不止他一人这么做,这才一会,已有七八个人把刚刚喝下的茶吐了出来。看来不止他一人觉得茶水难喝。
云天行不由纳闷了,这样的茶楼也有生意?说来也怪,这茶楼不仅有生意,生意还非常红火,客盈满座,竟然还有人在站在墙边喝茶。
这些人来这里真是为了喝茶吗?
云天行感到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