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天行刚落到甲板上时,就觉得底下很柔软,倒没怎么在意。今见脚底下还踩着个人,着实吓了一跳,忙闪身到一旁。
宾克还躺在甲板上,正脸上有个红红的鞋印,手里也还紧攥着杯子把手,但杯中的朗姆酒都从杯子里淌了出来。
“船长!”
数个打扮怪异的船员抢上前,将宾克从甲板上架起。
由于刚才踩到了鼻子,宾克一被扶起来,一行鼻血立刻就流了下来。
红玫瑰忙取出一条绣花帕子,来帮他擦鼻血。
孙恩看见,醋意大生,心中嫉恨宾克,却满脸堆笑,道:“伟大的宾克船长,黑胡子也不及您的十分之一,是您的仁慈将他召唤了过来,您脸上的红印就是您仁慈的象征,愿其永存。”
宾克本来一肚子气,正在盘算怎么折磨这个冒失的家伙,突然听到孙恩这番夸赞,竟觉得十分受用。
“本船长可是要征服大海的男人,哈哈,哈哈……”
孙恩说出这番话,本想嘲笑宾克脸上的鞋印,谁知宾克根本看不到自己脸上的鞋印,还真当成是夸赞了。
孙恩干笑了两声,也不好再说什么,心道:“这家伙是怎么当上外海七王之一的?天天驾驶者一艘风烛残年的破船在海上飘荡,还一发火炮都不装。这些船员又个个面黄肌瘦,看着也没什么战斗力。别说是黑胡子,便是调遣过我先前的舰队过来,一炷香的时间,就能将这艘老船轰沉海底。”
宾克还沉浸在孙恩的夸赞之中,忽听一人凑在他耳边低声道:“船长,你的船又被这小子撞破了。”
宾克止住笑声,看了看被云天行撞坏的横栏,心头大怒,抬手一指,道:“给老子绑了!”
云天行还没缓过神来,便被几个海盗抢上来三手五脚给捆成了粽子,忙叫道:“你们为什么绑我?”
宾克流着鼻血走上前,伸指顶了顶帽沿,道:“因为我们是海盗。”
云天行看着他脸上的鞋印,道:“我不是故意的,你给你道歉,你先给我松绑。”
宾克道:“小子,你大概还没弄明白本船长为什么要绑你。我宾克不是这么心胸狭窄的人。你踩了我,也坐了我,我可以不计较,但你不该撞坏老子的船!”
话音刚落,只听一人大喝道:“哪个狗杂种敢在老子面前自称老子!”
众海盗一惊,只见一道人影从船下飞纵上来,“嘭”的一声,双脚已重重落在了甲板上,整个大船都为之一颤。
宾克见来人眼中是一双金瞳,像是有火焰在燃烧,忙退后两步,伸手一指,道:“绑了!”
刚才绑人的那几个海盗,见笑我狂气势汹汹,似乎不太好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上前。
宾克向握绳的那几个人看了一眼,道:“难道要本船长亲自动手吗?”
那几个海盗手里有绳子,无法推脱,只得硬着头皮上前,将笑我狂给绑了。令人惊喜的是,在绑人过程中,那金瞳人竟然并没有反抗。
宾克见人已绑住,又走上前,看着笑我狂道:“你刚才说什么?”
笑我狂眸中金芒大盛,运力一挣,几条大粗绳登时被挣断。
宾克吓了一跳,心道:“这家伙是怪物吗?这么粗的绳子都能挣断?”忙退了回去,向笑我狂一指,道:“拿下!”
近处一个执刀海盗率先冲上来,一刀砍在笑我狂右肩上,却发现刀刃并没有砍进身体里。那海盗打了个激灵,抬头迎上笑我狂那双金瞳,顿时吓软了腿。
笑我狂从他手里夺过刀,丢入海中,接着把人也丢了下去。
宾克张着嘴,显然被这怪异的一幕给惊住了。
缠绕了几圈的粗绳都被他轻松挣断,现在连刀都对他无效,可不是遇上怪物了吗?
海里的那人还在叫嚷着求救。
大敌当前,众海盗无暇救人,都将目光聚向船长宾克,想请他下个命令,大家好一拥而上。
谁知宾克笑了笑,道:“两位光临敝船,我等招待不周,还请恕罪。”说罢,抬手向云天行一指,道:“还不快快松绑!”
众海盗手握兵器,怔怔地看着宾克,半天没动作。
红玫瑰心想:“宾克啊宾克,你就这点儿胆量吗?刚才笑得最痛快的也是你,这就被吓住了?若是被黑胡子船长遇上,一定要把这两个人剁成肉泥才肯罢休呢。”
孙恩巴不得这两个人能够自由行动,这样他才有机会嫁祸,忙上前来帮云天行松绑。
笑我狂瞪着宾克,道:“立刻调头去龟灵岛,不然砸了你的船!”
宾克笑道:“嗨,原来两位是要去龟灵岛,这有什么难的。两位既然登了船,就是我宾克的客人,作为主人,自然要尽地主之谊。”向孙恩招了招手,道:“调头去龟灵岛。”
孙恩忙去掌舵,心中却在盘算着怎么对宾克下手。
宾克遣散众人,笑道:“两位一定是累了,我看了那么一会,都替你们觉得累……咳,咳,请里面休息,我立刻派人为你们收拾一个舱室。”
笑我狂目力过人,如果有人对他露出杀意,哪怕是一丁点,都逃不过他那双眼睛。
他盯着宾克看了一会,却没有感觉到任何杀意,心下暗暗称奇。这人与他遇到的那些凶残暴戾的海盗似乎不大一样。
宾克派人将两人领到舱室内休息。
这间舱室并不十分宽敞,隔板旁边还堆着几个方形木箱和一些杂物。中间有张床板,上面铺着干草,说不上干净,但至少还看得过眼。
笑我狂和云天行说了些闲话,便独自到床板上打坐调息。
云天行怕打扰他,便悄悄退出舱室,自来到甲板上。
那些海盗见云天行出来,个个停住手中活计,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云天行见这些人一个个装扮怪异,眼神也怪异,并不理会,径直走到船边,双臂靠在栏杆上,望着沉浸在暮色中的大海。
他本以为等万佛寺的事情结束,就与阿笙一起去昆仑山看雪,谁想却被笑我狂给掳到了海上,这实在是他做梦都没有想到的。
他完全可以偷偷逃走,毕竟笑我狂并没有对他实施任何监禁措施。但在得知了那些事后,他反倒想留下来,至少要到龟灵岛上看看,毕竟那里还有他爹生活过的痕迹。
他轻轻叹了口气,心想:“也不知道阿笙现在在做什么,大概已经在回九幽谷的路上了,都没来得及跟她道别,她会不会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