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上空乌云密布,电闪雷鸣,城中百姓早以卸摊收市,封门闭户,准备迎接这场即将到来的风暴。
洛阳城郊外有座古桥,此桥早已修建多年,但却无人知晓它到底修在哪一年,就好像凭空出现一样,就连洛阳城档案簿籍中都没有任何与它相关的记载,所以,当地居民都给它起了一个让人毛骨悚然的名字——鬼桥。
这个名字并不是凭空得来的,因为只要在阴雨天,这座桥上总会有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就像恶鬼在低语。据当地渔人透露,在雨后初晴时,经常会在桥下河水中发现尸体,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是在阴雨天过桥的人。
有人花钱请道士来做法,摆下神坛,念诵法咒,说是能驱鬼辟邪;也有人请神婆来跟河神谈判,说只要每年献上几口肥健的牲口,就可以长保平安;还有人在桥头建了一座小庙,也不知供的是哪路神仙,总之,什么方法都试过了,可不论他们做什么,都毫无作用,这种事还是会发生。
其中有一次,一位胆大的年轻道士,冒雨走到古桥中央做法,在桥头等他的乡民一直不见他回来,谁知,第二天便在河面上发现了他的尸体,有人说他失足跌进河里淹死了,有人说是被恶鬼索了命,有人说他惹怒了河神,说什么的都有,可没人知道他真正的死因。
关于这座古桥,民间还有一个传言,说是一到阴雨天,地府大门便会打开,而这座桥则会与奈何桥连到一起,恶鬼们会在这座桥上徘徊,看到活人便他们推到河水中溺死,然后再把他们拉上奈何桥,送去见阎王。
这是一个可怕的传言,但的确吓住了不少人,因为一到阴雨天,这座古桥上一个行人都没有,仿佛已被世人遗弃。
而此刻在这座被阴云笼罩的古桥上,正有两个人并肩而行,他们全身都笼罩在鸦羽之下,头上戴着斗笠,在斗笠前沿右侧,用红线悬吊着一块环形玉,玉环随着他们的步伐轻微摇动着,没人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两人默默地走在两端都隐藏在夜幕中的古桥上,就如从奈何桥上游荡出来的鬼魂,正在寻找不幸的过桥人。
左边一人斜背两柄长剑,嘴里不知在咀嚼着什么。
右边一人身形高大,除了藏在斗笠下的那双眼睛,几乎露在外面的地方都缠着白布带,双手被布带遮住了,脖子、嘴巴、鼻子也都被遮住了,他就像一个浑身重伤的人,但他却没有半点颓废的气息。
他们正抬头望着远方,从他们这个位置也只能望见洛阳城里散布的灯火,那高耸的楼阁早已被乌云吞噬,只剩下一座座虚幻的空壳。
那高大之人仰头望了望天,道:“真是麻烦,快要下雨了。”
那背剑之人有些不耐烦,道:“邢无伤,我说过很多遍了,用不了多久的。”
邢无伤摇了摇头,道:“唉,宁戚,我真搞不懂你,为何非要自己动手,谁杀不是杀。”
宁戚没有回答,不知道从口袋里摸出什么,又填进嘴里,继续咀嚼着。
两人又走出好远,宁戚忽然道:“酉君那边还没有消息吗?”
邢无伤道:“死了。”
宁戚“哦”了一声。
邢无伤转头看着宁戚,道:“你似乎并不惊讶。”
宁戚道:“像他那种自高自大家伙,活不久的。”
邢无伤笑道:“你这人啊,好歹是同伴,你竟然连一点怜悯之心都没有,我真怀疑你还是不是人。”
宁戚道:“你还不是一样。”
邢无伤道:“至少我还替他伤心了一盏茶的时间,毕竟,他还欠我不少银两。”
宁戚沉默片刻,道:“他的剑法并不差,而且有弄影剑在手,想杀他,不容易。”
邢无伤道:“他不是死在一个人手里,从传来的情报来看,他浑身上下都是伤口,各种各样的伤口,应该是被围攻而死。”
宁戚道:“以他的实力,即使被围攻,也会带走几条性命,他不是一个喜欢吃亏的人。”
邢无伤笑道:“人都死了,就算把他们都带上也无济于事。”
宁戚点了一下头,表示赞同这个观点,又道:“弄影剑呢?”
邢无伤道:“不见了。”
宁戚道:“还在天机城里?”
邢无伤道:“鬼才知道。”
宁戚道:“诸葛神机杀掉了吗?”
邢无伤道:“不知道,情报上没写这些。”
两人又沉默了,走了一会,邢无伤又仰头望了望天,道:“喂,我说宁戚,你难道没看到快要下雨了吗?”
宁戚转头看着邢无伤,冷冷道:“我说过了,用不了很久的,你最好闭嘴。”
邢无伤道:“喂,宁戚,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再说一句,我会杀了你的’,天天说这句话,你就不能换一句,哪怕换个说法也好,比如:‘你这个大块头,再说一句废话,我会把你剁成肉酱,丢到街上去喂野狗。’你看,这样说就比刚才那样好多了。”
宁戚“哦”了一声,道:“我真会杀了你的。”
邢无伤叹了口气,道:“跟你这种家伙出来,实在太无聊了。”
两人不再言语,继续在桥上走。
宁戚忽然道:“有人来了。”
两个人同时停下脚步,见桥那边出现一道人影,正在往这边飞奔而来,那人似乎也看到了他们,奔行的速度更快了,不一会就到了近前,这人手提金枪,正是从子午七星大阵中冲出来的莫少冲。
“两位大人,你们终于到了。”莫少冲上气不接下气,伤身血迹斑斑,显然受伤不轻。
宁戚道:“温如玉还活着?”
莫少冲道:“大人说要亲手杀他,我们怎敢违逆大人的意思,他就在后面,马上就追来了。”
宁戚抬起头,见前方隐约有两道人影正往这边奔来,他微微眯起眼眸,道:“你可以走了。”
“下面就交给两位大人了,告辞。”莫少冲抱了抱拳,提枪绕过两人,消失在古桥另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