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齐亮的质问,何太急微微一笑,道:“你没看见吗,他抢我猪蹄,哈哈。”
齐亮向矮子瞧了一眼,那矮子嘴里塞着猪蹄,支支吾吾听不清在说什么,齐亮冷冷一笑,道:“抢便抢了,你待怎样?”
何太急嘿了一声,往日里只有他抢别人的份,今日这场面倒是头一次见,何况他身中奇毒,没少受折磨,心中早已憋闷至极,眼见有人送上门来供他消遣,自然要好好发泄心中的不快,拿起一只鸡腿,送到齐亮面前,道:“来,张嘴,别客气。”
齐亮微笑不接,还当何太急怕了他,不由笑道:“还不放人?”
“他偷吃我的猪蹄,赔我银子,自然放人。”何太急转头向小二喊道,“一个猪蹄值多少?”
小二结结巴巴,道:“十文钱。”
何太急目光转回齐亮脸上,笑道:“你听到了,一百两银子,赶紧拿来,不然我可要跟他白头偕老了。”
那矮子吓得打了个寒颤,齐亮脸色一沉,心想:“好啊,十文钱你要我一百两,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噌的一声,拔出腰间佩刀,抡刀向何太急砍去。
何太急手执鸡腿,硬是接了齐亮三刀,齐亮面色铁青,一声长啸,使出看家本领,将快刀舞成一团,何太急被刀光笼罩其中,但他拿鸡腿左右连戳,本人是没受伤,可鸡腿上的肉一片片不停向外飞。
众人看得两眼发直,好歹都是见过世面的人,还有人拿鸡腿当兵器?
云天行见两人斗在一起,也不干预,这些人行事嚣张跋扈,让他们吃点苦头也好。
何太急在江湖上毕竟还有些名气,自然不是这些末流帮派之人所能比的,二十余招过后,鸡腿只剩一根骨头了,何太急忽从座上飞起,在砍来的刀背上一踩,顺势将鸡骨头塞入齐亮口中,跟着在他颈中连点三次,最后一下借力又弹回座上,笑道:“给你鸡肉你不吃,偏要吃鸡骨头,真贱!”
齐亮踉跄着退了三步,撞在身后饭桌上,他大张着嘴,俯身不停作呕吐状,囫囵吞下整个鸡腿骨,噎得他鼻涕眼泪齐流,吐又吐不出来,一张脸涨得红中透紫。
白马帮余人见状,都抄上兵器向何太急攻来,小小店堂容下这许多人都嫌挤,这一打起来,其他客人纷纷向外逃窜,除了云天行和钟婉笙,其他人都逃得一干二净,连客店老板跟小二都从后门溜了。
店堂太小,众人施展不开手脚,有的长兵用不了,干脆连板凳、盘碗都用上了,顾客都逃了,众人便没了顾及,出手更没轻重,满屋乱成一关,瓦蝶板凳到处乱飞。
钟婉笙接下一个飞来的瓷盘,喝道:“要打出去打,不要打扰本姑娘的雅兴。”说着将瓷盘一掷,恰好打在一人额头上,顿时打得那人头破血流。
有两人见钟婉笙出手,立刻挺刀砍来,“锵”的一声,云天行长剑出鞘,唰唰两剑,又回剑入鞘,那两人还未近身,手中的长刀已断为两截,两人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转身又举着断刀向何太急攻去。
现今云天行剑法大进,没中毒的何太急全力出手尚奈何他不得,这几人怎会是他的对手,他只想给他们一点教训,不想伤他们性命,是以只斩断了他们的佩刀。
白马帮余人见云天行以剑断刀,均知此少年不好惹,何太急也更不敢违背两人的意思,一干人打着打着就到了外面,只听店外呼号声不止,金铁交击声不绝于耳,一盏茶时间过后,响声渐息,跟着听到杂乱的马蹄声渐渐远去。
何太急走进店来,喃喃道:“哈哈,他姥姥的,一群穷光蛋,十来人就凑了三十几两银子,哈哈,还不够我一次花销的。”
钟婉笙笑道:“打得可还痛快吗?”
何太急一心只想求得解药,钟婉笙的话他从来不敢违背,而且百依百顺,姿态放得极低,笑道:“这些人蛮横霸道,鱼肉乡里,两位一路行侠仗义,定然看不惯这些恶徒,是以刚才出手教训他们一下。”说着,将刚收来的三十多两银子放在桌上。
钟婉笙抓起银两在手中掂了掂,随即将银两收起,笑道:“嗯,你最近表现不错,这解药嘛......你先出去,等我喊你时再进来。”
何太急一听她提起解药,心中激动万分,心想:“她一定要给我解药。”二话没说,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云天行皱眉道,道:“你要给他解药?”
钟婉笙摇了摇头,道:“我要给他换一种毒药,他笑了这许多天,惹事真不少,尤其到了晚上,听起来瘆得慌。”
云天行点了微笑,情况确实如此,这一路走来,何太急笑个不停,无辜惹了不少麻烦,尤其到了夜里,实在让人难以忍受。
钟婉笙分别从两个瓷瓶中取出两枚药丸,放在茶水中泡开、搅匀,喊了何太急进来,道:“你把这碗茶喝了,‘含笑九泉’的毒自然就解了,在那之后,你可要说出九殿阎罗的所在。”
何太急满口答应,抢夺茶杯一饮而尽,只觉体内滑过一道清流,又渐渐蔓延入四肢百骸,说不出的清爽,他知道“含笑九泉”之毒已解,左手微微握起,功力也在渐渐恢复。
钟婉笙道:“该你履行承诺了。”
何太急嘿嘿一笑,道:“承诺?我不记得我们有什么承诺,不信你问他们,哦,我忘记了,他们都逃了,你们两个不逃吗?”
“他还真是本性难移。”钟婉笙冲云天行笑了笑,又将目光转向何太急:“你真以为我会给你解药吗?”
何太急脸色一变,再次检查体内,“含笑九泉”的症状都已消失,而且他也不再无故发笑,当即道:“你可不要唬我,我能感觉到,‘含笑九泉’的毒的确已经解了。”
钟婉笙笑道:“‘含笑九泉’的毒是解了,可你刚刚又服了我的‘三日气绝丹’,三日之内没有解药,你这头神羊就要变死猪了。”
何太急呆愣半晌,久久说不出话来,心想:“我行迹江湖多年,骗过多少人,又从多少能人手中逃脱过,怎么就栽在一个女娃手里挣脱不掉呢,这女娃手段太多,我姑且忍耐一下,等换得解药,看我怎么收拾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