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叔既然认得出尸兵尸将,又岂会不知道它们是死物?他方才将尸将捅穿只是想暂时固定住它们,好将它们踢开,毕竟要将这些骨质坚硬如铁,且又披甲戴盔的怪物杀死,实在不容易,还是将他们踢开省事。
月执事见茶叔踢开尸将,也微微点头表示赞许,却对他的身份更加好奇了。
蜃楼眼线遍布整个江湖,但凡江湖上还有点名气的,大都在蜃楼内有所记录,像茶叔这种武艺超群却没在蜃楼内留下一点记录的少之又少。
在茶叔将那四肢奔行的尸将踢开后,又有八九个尸将受鬼王操控,从尸兵堆里挤了过来,还不等施展技艺,茶叔眼疾身快,一个个用刀鞘捅穿挑到空中,飞脚又给踢了回去。
这些尸将速度虽快,本领虽强,但周围尽是尸兵挡路,能挤过来已不容易,这回又被踢回尸兵堆里,想再回来,又要费不少工夫。
鬼王站在逍遥宫殿顶上,本指望尸将能将这帮大闹伽相寺的外客杀死,却见之前无往不利的尸将们接连受挫,不但伤不了人,居然连近身都成了一件难事,这让鬼王有些难以接受。
他本以为茶叔或许有些能耐,但没想到能耐这么大,居然仅凭一己之力,将攻上来的尸将都给打了回去,若这样下去,不用多久,就要到西面廊房那里了,继而从暗道逃到崆峒派去,到时候不但救不了人,连伽相寺的隐秘也要跟着泄露。
鬼王自学成技艺以来,除了在师兄张仙那里吃过亏,还从未遇到过如此尴尬的局面,一时间有些茫然,不知该如何应对。
月执事身在局外,看得格外清楚,向鬼王喊道:“鬼王,他有本事对付尸将,你只需绕过他,操纵尸将去对付别人便是,何必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经月执事这一提点,鬼王恍然大悟,忙吹起玉笛,引着尸将们绕路向云天行那边靠拢过去。
……
却说柳跖自鬼王唤出尸兵便向黑寡妇那里奔去,到了近处,见黑寡妇依旧躺在大石上,不远处正有几个尸兵怪叫着行过来,忙飞身过去,先去对付那几个尸兵。
黑寡妇见柳跖又杀回来,心知他是刻意来救自己,故意假装不知,叫道:“你这猪头不赶快逃命去,还回来做什么?”
“我来救我媳妇。”柳跖手起刀落,将离得最近的三个尸兵斩在地上。
黑寡妇转开眼珠,不去看他,道:“你既是来救你媳妇的,来我这里又做什么?”
“你就是我媳妇,我来这里,自是为了救你。”
柳跖一面与她说,一面奋力舞刀砍杀尸兵,奈何尸兵太多,怎么也砍杀不尽。
黑寡妇听了他的话,呆了半晌,心想:“月与我相识多年,关键时刻,却为了蜃楼的利益舍弃了我。他认识我还不到一日,却要冒死来救我。他为什么要这样?难道是真把我当成他的媳妇了吗?”
想到这,黑寡妇只觉面红耳赤,心跳加快,不敢再想下去。他虽然恼恨柳跖言行无礼,但见他在这种时候,还冒死回来救自己,心里多少还是有些高兴的。忽见柳跖侧后方有个尸兵向他扑过去,忙提醒道:“小心后面!”
柳跖刚把身后的尸兵清理了,才转过身来,不想又有尸兵绕到了背后,听到黑寡妇提醒,急忙回身连出数刀,将背后那偷袭的尸兵砍在地上,趁机喘了口气,看着黑寡妇笑道:“刚才对我那么凶,现在又这么担心我,看来我这几声媳妇还真没白叫。”
黑寡妇脸上一红,道:“呸!谁是你媳妇!你这人好不要脸!好不害臊!张口闭口叫人家媳妇,一点也不知羞耻!”
柳跖嘿嘿一笑,道:“你若不是我媳妇,那我可走了。”
黑寡妇见尸兵都围了上来,他若走了,自己不得被这些尸兵给吞吃了?红着脸叫道:“你忍心把我留在这里喂这些脏东西吗?”
柳跖道:“如果你是我媳妇,我当然不忍心;如果你是蜃楼的黑寡妇,那可对不起了。我虽然与蜃楼没什么生死大仇,却也被他们害得够惨,我巴不得他们的人出事。该说的我都说了,该由你做决定了。你现在是我媳妇呢,还是蜃楼的黑寡妇呢?”
听柳跖要自己二选一,黑寡妇紧咬银牙,拿一双含情眸子瞪着柳跖,道:“你这是趁火打劫啊!”
柳跖一笑,道:“我柳跖本来就是个盗贼,不论是趁火打劫,还是偷鸡摸狗,对我而言,并没有什么分别。”见周围尸兵越聚越多,又道,“这些脏东西越来越多了,你最好快点做决定,若再延误下去,便是想走也走不掉了。”
黑寡妇道:“你要是有心救我,就帮我把穴道解开,我自有本事杀出去,也不用你救。”
柳跖挥刀砍倒了两个尸兵,急道:“没时间说别的了,快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你是想做我媳妇,还是想继续做蜃楼的黑寡妇?”见黑寡妇犹豫不决,又道,“你面皮薄,那我再换一种方式问你好了,你是想死还是想活?”
黑寡妇道:“当然是想活了,好端端的,谁想去死。”
柳跖道:“那你承认是我媳妇了,是不是?”
黑寡妇见她总在媳妇这问题上绕来绕去,又是好笑又是好气,看着周围尸兵越聚越多,知道再待下去可能真会有生命危险,便道:“是是是,你快帮我解开穴道吧!”
柳跖大喜,将她横抱起来,纵身一跃,跳到一个尸兵头上,踏着尸兵的头,向云天行他们那里赶去。
柳跖是个盗贼,不仅会妙手空空的本事,轻功也是不差的,这般横抱着一人,踩着尸兵的头飞掠,如履平地。
黑寡妇见他抱着自己往西面廊房那里赶,分明是要去与他那帮朋友们汇合,忙道:“你带我去哪儿?”
柳跖道:“自是带你离开这个鬼地方。”
黑寡妇道:“我只让你救我脱离尸群,并没有让你带我离开啊。”
柳跖猜到了黑寡妇的心思,沉声道:“蜃楼的人连你的死活都不顾,你难道还想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