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玉对冯公公和几名侍卫道:“你们在这里等着,月儿咱们走。”
普惠寺的后院专供豪奢富贵人家,一般人不多,所以叶月就没戴帷帽。
那法心领着二人一路走到一处红墙门洞前,指着最里面一座碧瓦房道:“你们找的人就在那里,主持有交代,我们轻易不要靠近那里,贫僧就不领你们过去了。”
因着罗烈等人身上杀伐气太重,主持并不敢让自己的僧人接触他们。
唐玉道了谢,往里面走了没几十步,便有一人从旁出来,喝道:“这里闲人莫进!”
他把唐玉和叶月当成了来寺里上香走错的人了。
唐玉笑道:“我来找罗统领。”
那人听到罗统领三个字一惊,颤声道:“你是……陛下?”
说罢,他翻身拜倒,道:“小人有眼无珠,请陛下恕罪。”
唐玉笑道:“看来罗统领已经和你们说了,免礼吧,带我去见罗统领。”
那人爬起来,恭敬道:“陛下这边来。”
两人走过一处不大不小的竹林,才到了那屋子前。
罗烈此刻正赤着上身在那里练拳,看见唐玉慌忙停下手来行礼。
唐玉笑道:“统领在这里还不忘用功,着实辛苦了。”
罗烈恭敬道:“这是我们武将活命的本事,一日也不敢放下。像叶姑娘这等高手,每日也不能懈怠吧?”
叶月浅笑道:“我的武功怎么敢和你们这些沙场的统领相比。”
罗烈早听那马迟恒说了他不敌叶姑娘的事,所以也不敢轻视叶月,道:“叶姑娘不必谦虚,我等粗人不过是仗着蛮力,哪里及得上令师的绝学。”
唐玉见两个人要开始在武功上探讨起来了,便有心打断道:“罗统领,你换身衣服,咱们坐下慢聊。”
罗烈见唐玉似有不悦,慌张道:“末将久在边疆,散漫惯了,失礼之处还请陛下和叶姑娘海涵。”
他急急回了屋里,穿了一身锦袍出来。
在罗烈进屋期间,叶月轻轻刮了刮眼睛,小声道:“羞不羞?”
她似乎看穿了唐玉的小心思。
唐玉闷头喝茶,只当没听见。
等罗烈出来,唐玉道:“罗统领,朕问你,南蛮那里最近可有动向?”
罗烈恭敬道:“自上次南蛮使臣回去之后,南蛮王倒是一直往边境处调兵遣将,显然是准备与我们大夏一战,只是……他们修筑防御工事,倒也不似主动进攻。”
要知道,南蛮正面战场一向不敌大夏国,只是仗着熟悉地势,拖垮大夏国的军队。
大夏数次出兵南蛮吃了暗亏,便是这个缘故。
所以这次南蛮主动修筑其城池工事来,显得十分不符合过去他们打仗的风格。
唐玉笑道:“看来这南蛮使臣倒是被朕唬住了。”
见罗烈不解,便把上次在宴会上恐吓南蛮使臣的话说了。
罗烈恍然道:“怪不得他们这般惶恐,原来是陛下的功劳。”
唐玉起身望着南方道:“那些话倒也不是虚言,多少年了,南蛮不时侵我大夏,掳我百姓钱粮,伤我将士,朕每听闻,便觉愧对南疆百姓和尔等为国拼杀的将士,今日朕在此与你罗统领许个诺,一旦朕理清内朝,澄清宇内,便立刻备战南疆,在朕有生之年里,定要踏平南疆,彻底解决了大夏国的后顾之忧!”
罗烈见唐玉说这番话时双目噙泪,义愤填膺,便知不是虚言。
他与诸位亲兵都是钦州人,自小见过太多钦州的百姓被掳走为奴,说对南蛮没有仇恨是不可能的。
只是后来见朝廷对于南蛮一直妥协,也便冷了进取之心,今日听到皇帝这等肺腑之言,罗烈及众人伏地道:“陛下有此志向,实乃我大夏之幸,末将不才,愿为陛下踏平南蛮,拯救南疆百姓于水火。”
唐玉双手扶起罗烈,又对众秦兵道:“罗统领请起,诸位请起,过去朕懈怠朝政,让你们受了委屈,今日朕重握权柄,绝不让任何人骑在你们头上,你们是为国家杀敌流血的人,朝中百官乃至与朕,都该感谢你们才对。”
听到这番话,罗烈感动的一双虎目流下泪来,道:“陛下此言末将等如何承受得起?”
叶月在一旁看着唐玉,心想,皇太后,您老人家可以安息了。
唐玉对罗烈道:“如今京中你们不能再留了,明日就回南疆去,朕答应你们,不日便铲除苏离一家,其后整顿朝纲,全力支持你们荡平南疆,只是在这期间,还要你们守住南疆才行。”
罗烈自然应了。
两人正说话时,却听远处一人高喝道:“谁在这里偷听?”
众人转头望去,却见一名亲兵掏出兵器,从假山后面拽出一位锦绣佳人来。
唐玉一见此人,便笑了,原来此人正是被阮氏拉着一起来上香的蔡氏。
阮氏上香念经,她一人觉得无趣,便到这寺院后面来走一走,往日她也来过几次,在这里都不曾见着人影,不想这次却撞上了唐玉在和罗烈说话。
她不认得罗烈,又离得比较远,听不清说的什么,但是却认得唐玉,见两人情形便知皇帝是在谋划什么,心中暗叫不好,想走时却被罗烈的亲兵发现了。
若不是在这普惠寺里,亲兵早一刀杀了她。
等蔡氏被押到唐玉等人面前时,罗烈冷声道:“你是什么人?”
蔡氏瞥了一眼唐玉,屈身行礼道:“臣妇蔡氏拜见陛下。”
她见罗烈等人不善,便点破唐玉的身份来保命。
听她一语点破唐玉身份,叶月和罗烈都很是吃惊。
唐玉却笑道:“苏夫人,咱们又见面了。”
他对罗烈和叶月解释道:“这位夫人是北大营统领苏飞白的夫人,咱们苏丞相的儿媳。”
听到蔡氏是苏离的儿媳,罗烈脸一沉,喝道:“是苏丞相让你来的?”
面对气势逼人的罗烈,蔡氏稳住心神,不动声色地道:“今日我随婆婆寺中上香祈福,并未知会公公。”
言外之意就是,自己是偶然来到这里的,不是受谁的派遣。
怕罗烈动粗,唐玉道:“她一个妇道人家,又不会武功,苏丞相若真有心,不会派她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