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那人走了,苏起才反应过来,再追出去已经看不见人影了。
他捏着手里的信,对门人说了一声:“把门关好。”,便急匆匆回了书房。
到了书房展开信一看,认出了是冯公公的笔迹。
联想到刚才那年轻人面皮干净无须,分明是个太监,苏起把信仔细看了一遍。
信中冯公公要苏起现在到南大营找赵剑沉,审问今日赵剑沉抓的人。
苏起一惊,立刻反应了过来,难道是刺客被抓住了。
想到这里,他再不敢耽搁,匆忙换了一身常服,便急匆匆出门去了。
刘氏本来已经准备饭菜了,结果一回头,却发现苏起又出门去了。
苏起从家里离开,径直往城南走,出了城门,便直奔南大营。
他到了南大营前,便被守门士兵拦住了,喝道:“这里是朝廷戍卫大营!还不下马回头!”
苏起连忙下马,道:“我是刑部尚书苏起,奉命来见你们统领。劳烦两位军爷去通禀一声。”
守门的士兵见只苏起一人一马,而且苏起又穿着常服,丝毫没有朝廷大员的模样,便有些不信道:“你莫不是在骗我们?”
说话间,守门士兵手中的长枪就指向了苏起的脖颈。
苏起吓得往后退了两步,连声道:“我怎么敢欺骗你们,只要两位通禀一声,你们统领自然知道我身份的真假。”
守门士兵互相看了看,心想,万一是真的就糟了,他们通禀一声也不算什么难事。
其中一人便对苏起喝道:“在这里老老实实等着。”
他说完这句话,就急匆匆转进了大营里。
苏起在外面来回走了几趟,就看见赵剑沉领着几个士兵走了出来。
赵剑沉笑着上前行礼道:“这些士兵不识大人身份,怠慢了大人,请苏大人多多包涵。”
那士兵忙对苏起行礼道:“小人有眼无珠,请大人恕罪。”
苏起扶起士兵,笑道:“我没有穿朝服,也难怪你们起疑心,不知者不怪。”
赵剑沉和苏起客套了几句,便一起走回了统领大帐。
进了大帐,苏起便急不可待地道:“是冯公公让下官来此……”
赵剑沉抬手打断了苏起的话,对身边人道:“你们出去,不许人靠近大帐。”
那几个士兵会意,应了一声便出去了。
见苏起不解,赵剑沉解释道:“这件事关系重大,还是小心些好。”
苏起见赵剑沉这样谨慎,佩服道:“赵统领心思细腻,怪不得能统领南大营这么多年。”
赵剑沉笑道:“苏大人就不要恭维我了。冯公公让苏大人来是要做什么?”
苏起把冯公公的信取出来递给赵剑沉,道:“不知刺客可抓住了,冯公公的意思是让我来审问刺客。”
赵剑沉看了看冯公公的信,又交回给了苏起,道:“那厮被我关在地牢中,受了点伤,我正愁不知该怎么处置他,苏大人来得正是时候。”
苏起一听刺客真的被抓住了,心中大喜道:“统领带我去见一见他。”
赵剑沉道:“好,苏大人随我来。”
二人出了统领大帐,又在营内七拐八拐地走了一会,来到了一座木房子前。
木房子外面围着不下五十人的守卫,显然这里面关押着重要的人物。
赵剑沉问守门的人道:“他现在可醒着?”
那人回道:“醒着。”
赵剑沉道:“给我火把。”
他从士兵手里接过火把,然后打开门,领着苏起走进了木房屋。
进了木房屋后,苏起才发现这里面另有乾坤,里面依旧有七八个护卫,他们见到赵剑沉都忙俯身行礼。
赵剑沉挥了挥手,径直往里面一处通往底下的梯子走去。
苏起紧跟在后,听见赵剑沉解释道:“这里原本是用来关野兽的,因那厮武功高强,又有外应,我怕他逃走,所以才关在了这里。”
苏起摸了摸两边带着湿气的泥土,心想,想要从这种地下牢笼里逃出去,比之从地上逃走要难千百倍。
两人往下走了一会,才踏到平地。
下面虽然点了十多只火把,可依旧没能把那宽大的牢房照亮。
苏起看着牢房深处,隐约有一个人影。
赵剑沉对旁边的守卫道:“把他叫醒。”
那守卫应声走过去,咚地一拳打在了那个人影身上。
紧跟着就是一串咒骂声传来。
赵剑沉低喝道:“弑君反贼,还敢狂言!”
贺天生只看见距离自己不远处有一支火把,站着两个人,他看不清那两个人的脸,骂道:“哪里来的狗贼,这般躲躲闪闪,要是光明磊落的汉子,便站到我面前来。”
赵剑沉嘿嘿笑道:“我是朝廷的官员,自不会与你这等人说什么光明磊落的汉子。我问你,是谁指使的你行刺陛下?”
贺天生啐了一声,怒道:“狗皇帝倒行逆施,人人可杀!我杀他乃是受上天旨意,你们这些人敢逆天而行?还不快些把我放了!不然等那狗皇帝一死,你们这些爪牙便死无葬身之地!”
贺天生说一句话,就要夹杂着骂两句。
赵剑沉听得直皱眉头,对苏起道:“这厮嘴不干净,还是先给他用些刑,让他吃些苦头吧,不然恐怕问不出什么话来。”
贺天生听见了这话,叫嚣道:“你们有什么本事尽管冲着你爷爷我使出来,你爷爷我但凡哼一声,皱一皱眉头,都算不得什么好汉。”
赵剑沉刚要发作,却听苏起笑道:“你是庆州人?贺天生和你是什么关系?”
贺天生见一直没有说话的苏起,一开口就道破了自己的身份,不由大惊,怒道:“你这狗官又是哪里来的鸟人?”
苏起走近贺天生,笑道:“你虽故意不用庆州话,可你刚才骂人的话里,有几句是庆州人才用的。庆州,自然和贺天生脱不开关系,是不是贺天生派你来的?”
贺天生见苏起并没有猜到自己的身份,于是笑道:“你这狗官鼻子倒是灵得很,你爷爷是庆州人又如何?狗皇帝人人得而诛之!”
苏起接过赵剑沉手里的火把,把贺天生全身上下照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