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出丝就剩下织布了,王大嫂帮她介绍了个村里织布织得非常好的小娘子,叫晚娘,也是个小寡妇,嫁过来没两年男人就死掉了。没有孩子,就她跟婆婆两个人,那婆婆也还是个开明的,答应让她守完孝就放她走。
这晚娘不怎么爱说话,每天就是闷头织布,织得又快又好。所有的布都是她跟王大嫂两个人织出来的,冷宁都没有插手,她要做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这一批一共织出了六十多匹缎子,产量算挺高的了,摸着那细致光滑的面料,冷宁的心里美美的,接下来就是要染布了,院子里早已清扫的干干净净,架起了几排大竹竿,染出来直接晾上。
秀儿和九儿拿着地上的小花儿看了又看:“姑娘······这真的能弄出颜色来?”
“哈哈,那当然,九儿你手上的是红花,可以染出红色。你身上穿的黄色就是那个小黄花染出来的。”冷宁笑着答道。
“你们看,我这不是有两口大锅?就是把这些花放进去加水煮,到时候水就会变颜色,再把织好的布放进去煮到一定温度就可以了。你们过来先烧水,等下你们一起帮我就明白了。”冷宁对着两个小姑娘说道。
见两口锅都煮到了一定温度,她放进去一些茜草和蓝草,煮了半个时辰,那水就变成了红色和蓝色,再放了一些醋和盐进去,这样可以让颜色更明亮和更持久。
冷宁拿了两匹布分别放进两口锅中浸染,翻转,直到变成心中满意的颜色,就叫秀儿她们帮她拉起来晾上。反复几次,很快就晾上了一排。
院子里的人看着这飘扬的布,红红的,蓝蓝的,都瞪大了眼睛,满脸都是不敢置信的表情,九儿摸着那红色的缎子:“这颜色染的真好看,摸起来又舒服,比之前见到过得那些小姐们穿的还强呢。”
冷宁看她那陶醉的样子,笑着说:“等晒干了给你一块,自己做件衣裳来穿,你穿红色最好看。”
“我才不要红色呢!红色是新嫁娘才穿的,姑娘又打趣我。”九儿说完脸都红了,还偷偷的瞄了陈生一眼。
换完这两锅,冷宁又染了紫色和玄黑色,这两个颜色很难出色,要掌握好这个热度,掌握不好颜色就差了,冷宁眼睛都不敢眨,过不多时,冷宁喊一声:“好了!”九儿赶忙帮她收布,然后晾晒道杆子上。
等到这布一展开,秀儿眼睛都直了:“姑娘,这明明在锅里不是这个颜色啊?怎么拿出来就变色了呢?”
“傻瓜,水的颜色怎么可能和布一样呢!”好啦,快点吧,搞完这些就可以休息了。
冷宁总共染了一半的布,等到全部晾晒完,已经累得直不起腰来了。不过看着这一块块满意的作品,却是超级满足的。
在现代学了这些东西都只停留在书本上,根本没有把它应用到实践中去,而在这里亲手把它做出来,成了自己生存的根本,说不定以后就靠着它发家致富,心里别提多兴奋了。
院子里五颜六色的布吸引了不少村民过来,都很好奇这些竟然都是她一个女人给弄出来的,那些小娘子们对她的崇拜是又上了一个阶梯了。不过这些都是蚕丝缎,价格不便宜,大家也都只是欣赏一下,没人买的起。
冷宁就知道真染出布来会把大家吸引过来,早就准备好了一些染好的碎布块头送给这些女人们。让她们做些鞋面呀,荷包啥的小东西。大家欢喜不已。
吃完饭大家坐在院子里乘凉,冷宁感叹说:“这段时间忙得像个陀螺一样,终于可以好好歇一歇了。”
那老顽童安叔双眼一亮,笑眯眯的看着冷宁:“那是不是又可以做好吃的了?我都好多天没吃饱饭了。”
冷宁噗嗤一笑:“安叔,你还没吃饱饭呀,你看你双下巴都出来了!”
“真的吗?我有双下巴了吗?”边说边去摸着还要去拿铜镜照照。惹得大家哄堂大笑。
这边欢声笑语,而在京城的祁墨回来后眉头就没舒展过。
上次皇帝召他回来被他拒绝的亲事,在他母妃的安排下已经跟人换了庚帖,皇帝也无可奈何。
对方是吴太尉家的孙女吴薇薇。
吴太尉是曹丞相的人,不用想也知道,那吴薇薇是曹丞相派来的,想用美色来迷惑他。
那吴太尉也真是舍得,自己这么个名声,也敢把孙女送过来,还真是不怕死。
正在思虑间,外面传来通报声:“世子,王妃娘娘有请。”
祁墨眼眸冷了冷:“呵,又来了,每次一进这王府就会把他叫过去用鞭子抽一顿,还真是十年如一日的坚持。”
祁墨站起身,墨风在身后担忧的叫到:“主子······”
“放心,死不了。”祁墨冷冷的开口,拿下了脸上的面具。
王府的风清苑。
主位上坐着一个雍容华贵的女人,约莫四十来岁,眼神忧郁,穿着暗红色的锦缎长裙,裙摆与袖口银丝滚边,裙面上绣着大朵的紫鸯花,煞是好看。
祁墨面无表情的走进来,眼神低垂,澹澹的叫道:“母妃。”听不出任何情绪。
景王妃嗤笑一声:“母妃?你还记得本王妃是你的母妃,你有多久没进过这个王府大门了?恩?你给我跪下!今天本王妃要当着你父王的面好好教训教训你这个不孝子。”
祁墨默不作声的跪下。
"家法拿来。"景王妃面色狰狞。
"啪,啪,啪……"鞭子一下一下打在祁墨的身上,身前后背鲜血淋漓,祁墨就像一个木头人一样一声不吭,旁边的么么都低下了头不敢看。
景王妃还在死命的打着,她眼里闪烁着嗜血的光芒,彷佛已经疯魔,只有这样才能她才能得到解脱。
终于,景王妃的手再也挥不动鞭子,她坐在椅子上喘着粗气,眼睛盯着祁墨的脸,却没有焦距。旁边的么么面无表情的接过她手里的鞭子,给她顺着气。
面色惨白的祁墨脸上流下豆大的汗珠,他全身已经麻木,双腿机械般的站起来,一步一步的走出风清苑的大门。
整个过程就像一出木偶剧般开始,结束。无声无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