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墨看着窜到他房里来的小宝,心里五味杂陈。
小宝凑到他面前:“叔叔,你的病好了吗?小宝陪你下棋好不好?”
“恩,已经好了。”跟小宝说话,他的声音不自觉的就会变轻。
冷宁睡了大半天,起来已到晌午,陈生已经在楼下等她,她过去叫上小宝,就准备回家。
祁墨看着她们离去的身影,心里有一丝惆怅。
回到家的冷宁又要开始以前忙碌的生活了。
蚕宝宝们都已经结了茧,冷宁留出一小部分蚕种,等它们化蛹成蝶就可以产卵,再养下一批。
冷宁把其他的都摘了下来,摘下来后又要剥茧衣,就是把外面那一层散绪剥掉。剥掉的这一层也不会浪费,留起来可以做冬衣的夹层,又软又暖。
接下来就是缫丝了,缫丝就是把蚕茧抽丝,这都是细致活,冷宁全部都是一手来做的,让其他人都在旁边看着学习。
先把茧放到锅里煮,大概一炷香功夫就可以捞出来放到冷水盆里,然后挑出丝头,在盆上面放一个有孔的架子,丝就从那孔里拉出来,别人都是绕到筐子,盆子上面,冷宁去找村里会木工的师傅做了一个脚踏的六角架子,绕起来飞快。
一般都是五到十个茧抽出的丝就可以合成一股生丝,整个工序到了这一步就完成了。抽出来的生丝就可以拿去卖或者自己织成布。
当冷宁拿着抽出来的丝给大家看时,大家都是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这些丝非常有有光泽,柔韧性好。
冷宁自己家里没有织布机,就用王大嫂家的织布机把所有的丝都织了出来,当大家看到那一块块的锦缎时都傻眼了。
大家以前穿的都是粗布衣服,直到遇到冷宁后才穿上细棉布,这锦缎也不过是看人家穿过而已,摸都没有摸过,如今真真实实的出现在手里,能不惊讶么?
这蚕丝锦缎可是娇贵的很,手粗的还不能摸,要是不小心挂抽丝了,可就是浪费了。
因为毕竟之前只试养,蚕不多,所以总共也只织出来几块而已。
布织出来了,剩下的就是找销路,冷宁决定明天进城去各大布庄看看先,比较一下看看自己织出来的质量怎么样?再来决定是卖布还是卖丝!
墨雷把从清水村查到的消息报给祁墨,冷宁是四年前怀着身孕和奶娘来到这里,并没有人见过孩子的父亲,而且可以确定当时来的时候是京城口音,其他就没有什么线索了,她们既没有什么亲戚,也不怎么出门,无从查起。
墨风一直没有消息传来,很有可能是出事了,祁年帝也已经派人来催他回去了,祁墨不能再等,只得先离开。
他远远的看着那栋安静的坐落在村尾的小房子,在这里的那几天是他这辈子过得最舒心的日子,没有痛,没有恨,只有快乐祥和。
祁墨并不打算进去和她们告别,现在的自己是一团糟,还是先不要跟她们扯上关系,一旦被有心人发觉,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就让他们母子俩在这安静的生活吧,等所有的事情尘埃落定,再来找她们。
东方才泛白,陈生就架着驴车出来了,祁墨隐到树后,车上的冷宁拉开门帘往外看了一眼"怎么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有点伤感呢!"她摇头失笑一下放下了门帘。
"等我!"看着她离去的身影,祁墨在心里无声的说道。
收拾好心情,祁墨一夹马腹,跟墨雷他们会合后,往京城的方向飞奔而去。
城里卖锦缎的也有好几家,店面凋梁绣柱,十分高贵。
冷宁走过前面几家,有两家根本连店面都没让她进,就把她赶出来了,根本就看不起她这一身布衣的装束。
还有一家呢,进是让她进了,听她说完根本连看都不看,就把她轰出来,说她不自量力,一个乡下女子还能织锦缎来卖,真是笑掉大牙。
冷宁没有气馁,又来到一家位置偏僻一些绸缎庄门前,这一家装修得比较低调一些,但也处处透着精致。名字也比较雅致,叫依云布庄,听起来就比较亲切。
进得门来,店里有几波客人,几个小伙计都是面带笑容的在招呼,冷宁打量了一下店里的摆设,主要卖的还是丝绸锦缎,细棉布占了一面墙,还有一面墙挂的是成衣,冷宁眼前一亮,这里的成衣都很漂亮,只是款式不多。
"姑娘想看点什么?我们这主要卖的是各种锦缎,细棉布也有不少花色您瞧瞧!"小伙计看到她进来,热情的跟她打招呼。
“请问你们掌柜在吗?我是想来卖布的。”冷宁面带浅笑,声音柔和,落落大方。
“卖······卖布?”小伙计有些愣住:“我们就是卖布的啊,小娘子走错地方了吧。”
冷宁微微一笑:“没有,我就是来卖布的,我手上有一些自己织的锦缎,想问贵店收不收?请问小哥,掌柜的在不在呢?”
“我们掌柜的在里面,小娘子稍等,我去叫她。”这个小伙计估计是才做不久,还没有学会那种老伙计的精明和用有色眼睛看人,直接就去找掌柜了。
冷宁在外面站了一会,门帘一挑,出来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子,薄施粉黛,面容精致,澹绿色长裙的袖口绣着清新的莲花,裙摆上用银丝勾勒出几片祥云,梳着精致的发簪,发髻斜插着一支莲花白玉簪,凸显出她高贵的气质。
冷宁挑了挑眉,女掌柜?
女子走到冷宁面前,温婉柔和的开口:“刚刚小伙计说姑娘是来卖布的?”
“是的,掌柜的,这是我自己织的蚕丝锦缎。”冷宁点点头把手上的样布递给她。
“哦?鼎城这边可是没有见过有桑蚕丝的,姑娘是从扬州那边买来的生丝吗?”女掌柜有怀疑的拿起手上的样布。
“我是自己养了一批蚕,只织了五六匹料子。”冷宁说道。
女掌柜起初是并不在意的神情,听到她说自己养的蚕,再仔细看了看手上的样布,光滑柔软,富有光泽,拿在手上凉凉的,甚至比她从扬州那边进回来锦缎还要舒服。不禁有些讶异。
抬头看了冷宁几眼:“姑娘自己养蚕?真是人不可貌相,这养蚕可是个辛苦的活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