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墨一直坐在院子里看着他的母妃,思绪飞得很远很远,他印象中的母妃看见他从来都是一脸狰狞或者木然,从没有过第三种表情,小的时候他也盼望着母妃能对他笑一笑,盼了又盼,盼来的不是过一顿毒打······
景王妃一直保持着一个坐姿快一个时辰了动都没有动,么么想拉她一下,她却死命的抱着手里的牌子,嘴里在喃喃着什么,却什么也听不清。
祁墨看着她变成这样,就算早已心冷如铁也不由得抽痛了一下,可能这就是母子连心的感觉吧。
御医来的很快。
"世子。"御医朝祁墨行了个礼,然后由么么引着走向王妃,么么把王妃的手拉过来让御医把脉,刚开始王妃还没什么反应,待御医搭上脉搏,王妃突然把御医一推,御医一个没蹲稳,"哎哟"一声,摔了个四脚朝天。
景王妃想站起来,却因为身体太久没动,麻木了,又跌了回去,她像发了狂一样扑打着身边的人,两个想上前扶着她的么么都被她掀翻在地,祁墨见状,飞身上前迅速的点了她的睡穴,她才安静下来,倒在祁墨的怀里。
祁墨把他母妃抱到内室的床上,再请御医上前看病,御医揉了揉摔疼的臀部,“哎,哎”连应两声上前。
祁墨在桌前等着,不一会御医出来,抱拳对祁墨说道:“世子,从王妃娘娘近一个月的行为来看,已经是癫疾的症状。”
“什么是癫疾?”祁墨冷声问道。
御医接着说道:“癫疾就是精神上面出了问题,慢慢的会识人不清,时而狂笑,时而哭闹,可病人并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她······以前不一直挺好的吗?“祁墨强忍喉咙紧塞,压抑情绪道。
“主要是由于多年前心神受损,一直没有恢复,王妃娘娘又始终沉浸在过去里,不愿走出来,积攒的情绪现在爆发出来,就会语无伦次,识人不清,分不清现实和梦境。”御医低着头说道。
“那还能治好吗?”祁墨垂下眼,遮住眼里的水光。
“这个·····请恕老夫直言,这个病症没有治好的先例,但不乏自行治愈的可能,如果病人能够自己走出心魔,自可不药而愈。”御医叹息道。
祁墨明白御医这声叹息是什么意思,母妃这二十几年都把自己困在这座宅子里,怎么可能走出心魔?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世子只需好好派人照料王妃即可,别冻着,饿着,汤药对王妃娘娘并无用处。”御医对祁墨说道。
“好的,本世子知道了,管家,送下御医。”祁墨低低的说道。
管家领命送御医离开。
祁墨站在床前看着安静躺着的景王妃,他从来没有好好的看过她,现在的她褪去那一身的疯狂,原来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妇人,虽然眼角已经有了不少细细的皱纹,但还是不掩曾经的美貌。他
墨风走进来,轻轻的喊了一声:“主子,皇上召您进宫。”
祁墨收住心神,澹澹的应了句:“知道了。”出门前顿住脚步又吩咐了一句:“你把这边安排一下。”
“是,主子。”墨风低头一抱拳。
管家送祁墨到外院,祁墨嘱咐他:“叫么么们都用心点,危险的东西都不要在内院出现,别让她伤了自己,好好照顾着。”
“是,世子放心,府里剩下的都是几十年的老人和家生子,都知道该怎么做,奴才们一定会照顾好王妃的。”管家保证道。
恩,这些年辛苦你们了!”祁墨看着管家说道。
管家双腿跪地,喜极而泣道:“世子折煞老奴了,这些都是奴才们应该做的。”
祁墨伸手把管家拉起来:“我不在的时候,王府就拜托你了。”
“世子放心。”管家抹了一把眼角的泪点点头。
“皇上急召微臣何事?”祁墨对着御书房内的祁年帝行了一礼道。
“朕听闻王府里请了御医过去,你母妃怎么样了?”祁年帝放下手中批阅的奏折道。
“御医说是癫症,药石无医。”祁墨低低的说道。
“竟变得这么严重?哎,你母妃这一辈子太苦了,嫁给你父王前在外颠沛流离,以为寻得良人,终于可以一世无忧,曾经,他们是多么令人羡慕的一对,你母妃对你父王用情至深,这半辈子用一句话形容就是‘恋你成痴,疯癫半世’。不管以前如何,她也是生你的人,你别跟她计较。”祁年帝走到祁墨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是,臣明白,臣想等她情绪稳定些的时候带她出去走走,也许对她有帮助。”祁墨道。
“也好,她也没有其他亲人,在那宅子里一待就是二十多年,是该出去看看。”祁年帝点点头。
祁墨低着头,没有说话,也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祁年帝回到桌桉前拿起一封信说道:“你来看看,这是刚刚收到的密报,有村民发现虞城和鼎城之间的山脉中有人私采铁矿。”
“铁矿?”祁墨有些惊奇的抬眼看向祁年帝,他走上前接过信看。
朕也很震惊,什么人这么大胆,竟敢私下开采铁矿,他这铁矿又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祁年帝一脸阴沉的道。
铁是兵器的原材料,在这冷兵器时代,任何人都没有权利私自开铁矿,一旦发现铁矿,必须第一时间上报朝廷,由朝廷派人接管。如果一旦发现有人私采铁矿,以谋逆罪处置。
“什么人发现的?”祁墨看完信道。
“密探回报说是在经过的山崖下,发现一个受了刀伤摔下来的农夫,农夫只来得及说”山里有人在采铁矿”就断气了。”祁年帝道。
“那位置还不知道?”祁墨问。
祁年帝摇摇头:“探子们在山里搜寻了两天都没有发现,先回来报消息了。”
“农夫既然是受了刀伤,那说明***说的是真的,他肯定是发现了什么,被杀人灭口。”祁墨分析道。
“朕也这么以为。”祁年帝点点头。
“这件事还不能大张旗鼓的去查,能够有实力去开采铁矿的左右不过那几个人,京中官员一有动向,就会打草惊蛇。”祁墨道。
“是啊,朕愁的就是这个。”祁年帝皱着眉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