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六章

终于把现场清理好了，麻沸散是玉烛调下的新配方，效果非常好，甚至没有副作用，从怀孕开始，她就准备好了这一天，张口喝麻沸散的前一刻，玉烛开口了：“月儿，记住我的话，如果万一有意外，记得先保住孩子，别听皇上的，他现在理智不清！”

她太了解上官昊越了，这种情况，如果两者保其一的话，肯定是保她，可是只有她清楚，有些劫难不是牺牲一个小孩就能化解的，况且这个小孩还是他们的亲骨肉呢，她因为一场孩子的手术意外来到这个时代，收获了一份意外的爱情，甚至不想离开，可是天知道是不是生下这个孩子恕完罪就离开这里，回到原本的生活轨迹上去。

如果天意如此，她宁愿让他们的孩子陪着他，度过顾忌的一生，此刻玉烛才觉得自己也是自私的，她甚至不敢去想她若真的死了，他会爱上别人，恢复花花公子的性子，又恢复三宫六院，

就着香梅递过来的麻沸散，玉烛一饮而尽，希望不要就这么离开，她不要原来的生活，只想陪他一起生到白首，死到万年，沉沉的睡意袭来，眼皮重重的合上，再无意识了。

“可以开始了吗”

月儿才有些发愣，上官昊越淡然的声音就在头顶响起，吓得稳婆和香梅一阵慌乱。

“皇，皇上……”

“干好你们的事，听月儿安排！”上官昊越的声音很轻，好似害怕吵醒玉烛一般。

原来皇上是知道的，偷偷出去，然后等皇后娘娘昏迷了再进来，其实当时他还是没有想到的，只不多月儿说了，他就觉得这个主意挺不错的，不然他还恐怕得和烛儿耗上一段时间，这月儿是越来越聪明了，难怪叶显会喜欢。

月儿拿过手术刀，深呼吸后，一脸镇定，这是她第一次没有依靠的挑战自己的医术，学了这么久该出师了。

当手术刀划开隆起腹部那一刻，上官昊越呼吸止住了，好像鲜活的心跳也停止了，这就是玉烛跟他说的剖腹产？这哪里是生孩子？明显是杀人吗？

腹部被切开，刀口躺着鲜红的血，触目惊心，就连战场杀人也是一刀毙命，刀子埋入胸口不过一瞬间，而这个过程是慢慢渗透，切开的动作慢的触目惊心，铁骨铮铮的霸王，潸然落泪了！

他发誓他再也不要她生孩子，这种感觉简直是要他的命，宁可自己做一辈子太监也不要让她再生孩子了。

“不好，刀口不能再深了，再深就要伤就过了玉烛姐姐说的安全标准了！”月儿有些紧张，忍不住开口。

“可是这个深度，孩子取不出来！”香梅自然也知道一些，这几个月她是当助理陪练了。

上官昊越一听这话，一种不好的预感的就上了心头，所有女人生孩子都会遇到这个问题，是要保大人还是保孩子，而所有男人的答案都是一样的，自然是孩子了，虽然抉择很痛苦，但是结果却是最重要的，上官昊越下意识就以为月儿要问这样的问题了。

“朕只要皇后安全，实在不行就只能放弃皇子，月儿，朕知道皇后会跟你交代，但是现在清醒的人是朕，你必须听朕，要是皇后有个三长两短，别说皇子活不成不说，就是朕也活不下去了，皇后要是有事，朕和皇子都给她陪葬！”

月儿：“……”什么情况？她有说什么了吗？谁让他回答这样的话吗？这么早表深情好像还早了点吧。

香梅也是一样的反映。

稳婆则是怔怔的看着上官昊越，她接生这么年，遇到这样的事情也不少，男人的表现大多相同，毕竟过不了这关就是女人的命，而眼前这个男子竟然能说出这般话，更让人吃惊的是他是当今皇上，一个后宫只有一个女人的皇上，这个还是皇长子，这个孩子涉及太广，江山，子嗣，自古就没有帝王会说这样的话。

京城传闻，皇上宠皇后上天，今日总算是相信了，做女人若是做到这份上，还真是值得了。

“月儿，朕的话，你听到没有？”

见月儿没理他，上官昊越的脾气就上了来了。

“现在不是保谁的问题，要么母子平安，要么一尸两命，所以皇上，您现在不能打扰我！”

不但有生命危险，还无药可救

上官昊越突然双目暴睁，好似听到了一个天下大乱一般的消息，他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干得说不出一个字，腿一软，若不是离得最近的稳婆眼疾手快扶了他一把，堂堂盈国的天子就这么跌在了地上了吧。

“皇上放心，皇后娘娘吉人天相，定不会有事！”

稳婆小心提醒着，其实她自己心里也没有底，如此生孩子，她接生无数，倒还是第一次听，但是患有先天性心脏病还敢生孩子，她更是第一次听说过，看来，皇后娘娘定不是俗人，真心希望吉人天相。

“我没事，别打扰月儿！”上官昊越小声提醒稳婆不要开口，这个时候他只能选择相信月儿，好似连呼吸都屏住了，就怕打扰到月儿。

时间点滴流失过去，，除了触目惊心的刀口，还有满屋子的血迹，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上官昊越第一次恐惧得开始相信神灵，靠着墙闭上眼睛，默默祈祷，第一次后悔自己杀戮太多，害怕报应在他的妻儿身上。

“哇……”一声清脆的啼哭声，把上官昊越从昏暗的地狱边缘拉了回来。

才睁开眼，稳婆就把孩子抱过来了，一脸的兴奋：“皇上，快看快看，是位小皇子！”

“小皇子？”上官昊越一把推开稳婆，差一点将稳婆撞到在地，还好抱着小皇子她已经小心翼翼了，不然还真的会摔着，这皇上的表情，难道是不喜欢小皇子？莫非喜欢小公主？

站稳脚步，却见上官昊越一把冲到了玉烛的那张床前，由于过分激动，声音梗咽了好几次才开出口：“要么母子平安，要么一尸两命，月儿，现在可以告诉我，皇后平安了是吗？”现在孩子平安了，他要得答案已经拿到了，可是他还是害怕，在玉烛睁开眼睛看着他以前，他还是害怕。

月儿低头清洁伤口，不经意瞥了他一眼，只见上官昊越双目猩红，脸色因为紧张犯得灰白灰白。

本想呵斥他的月儿，却只见他吓成了这般，有些不忍心责备了，毕竟一个男人能做到如此境界，基本上是突破底线了，若是叶显能这般对她，她也会像玉烛一般不顾生死也要为他生个孩子。

当时她问过玉烛，为什么要冒着生命危险也要生孩子，真的有那么喜欢小孩吗？还记得当初玉烛说的，如果这世上有一个人是如此爱你，而你却不能为他生一个孩子，那么你的人生永远是遗憾的。

当时她不了解，这一刻她好像懂了。

“皇上，皇后娘娘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了！”月儿淡淡的说，虽然她很想骂他，这样打扰她手术，最终没有忍心。

“什么叫暂时！”

上官昊越今天好似不被臭骂一顿就不死心一般，死活要打扰她，月儿再好的脾气和怜悯心也被他破坏殆尽了，实在是忍不住了。

“暂时就是现在没有生命安全，若是皇上再打扰我缝合伤口，导致大出血，不但是有生命危险，而且无药可救了！”月儿冷冽的喝道，丝毫不顾忌他是皇上，那层霸气与从容还真是与玉烛像了十成十，“皇上要么你站着不准闭嘴，要么出去，别妨碍我手术！”

月儿其实是想让他滚出去了，这么不知轻重的再这里啰嗦，如果是玉烛姐姐在手术的话，早让人把他轰出去了，她算是仁慈了，毕竟也是她姐夫么。

话说月儿姑娘好似没有把他当皇上看呢。

香梅一副崇拜的样子看着月儿，这小丫头够牛逼的么，不但敢叫皇上闭嘴还敢叫皇上出去，这跟脸盘一样的胆子到底是皇后娘娘惯出来的还是叶将军宠出来的？

稳婆乖乖的抱着怀里的宝贝，不敢多言，如此情形，她倒是清楚了，原来皇上刚刚看都没看小皇子，不是不喜欢皇子，而是担心皇后娘娘，这天底下还有如此结发情深重情重义的皇上，这天下还真是有望了。

这百姓最怕冷血的皇上，说不定犯了点错就脑袋搬家了，说实在的那会听说太子爷的冷血还是有几分畏惧的，怕是登基做了皇上来什么铁腕政策，搞得他们活不下去了，可如今看来，如此情深意重的男人，自然懂得百姓疾苦。

说来也奇怪，这小皇子就出生落地的那会哭了几声，然后就乖乖的了，不哭不闹。

上官昊越乖乖的站在月儿身旁，一声不吭，好似害怕他再开口就被月儿轰出去一般，双眼一动不动的看着月儿用针将玉烛剖出孩子的腹部一针一针的缝起来，此生所有的痛觉都在这一天用光了，玉烛夹在赫然莲和张玉的影子里，不知什么时候他已深爱上了她，或许是在太子府半夜无助而茫然的落下那面面纱的时候，又或许更早，在沙场让拯救士兵的时候，可能更早，早的她第一次在春风楼见到她的时候，站在一群人中间好似遗世而立的空谷幽兰，大概好似就那一眼，就认定了他生命中的这个女子，手段是多了点，借口也多了点，把她绑在了身边，直到后来她也爱上了他，他都一直在觉得是他爱她比较多一点，所以他包容她的一切，宠着她，因为谁让他是深陷得比较深的那一个呢。

可如今，这样的想法好像不确定了，为了给他留下血脉，一个女人不仅承受了死亡的危险，还经历开膛剖腹，还忍受针缝之苦，历来盈国还没出现过如此酷刑，他的皇后倒是让他见识了一翻，如果他知道他舍不得让她如此。（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