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盈清风拂过,一行人两两并排,穿过御花园,入了桃花源,这是怡和宫到太和殿的必经之路,已是春末初夏,天气有些暖了,阵阵花香沁人心脾,玉烛抬首伸双手出手,随风飞舞的花瓣片片入了手心,如洒落人间的精灵,应了那句人间四月芳菲尽。
啪啪啪…………
“如此美景、佳人,皇上,传说盈国美女如云,这皇宫果真是十步之内必有芳草!”
一个猖狂声音随着掌声沉沉入耳,玉烛抬头只见前方三人迎面走来,明黄色皇袍身后跟着两名男子,一个青衣锦袍,个子高挑,皮肤黝黑,浓眉大眼,透着一股霸气,大有舍我其谁的傲气,开口说话的就是他,另一个穿浅色素衣的则面目清秀,眼神清澈,跟上官昊炎一般的儒雅公子,但比他多了几分深不可测。
无论哪个,玉烛看着都挺眼熟,总感觉两位来着不善。
想必这两位就是西郎国和霖国的新国主吧,这两人眼光不约而同落在孟灵琅身上。
“让两位国主见笑了,这是盈国的太子和晋王,两位的妃子,这位是孟灵琅。”皇上笑呵呵开口,只见孟灵琅给两位行礼。
“原来是盈国第一美女,孟丞相的千金呀,难怪如此貌美无双,太子殿下好福气!”说话的依旧是青衣男子,这位是霖国的白钦琪皇上。
“这位是晋王妃,这位才是太子妃!”皇上此话一出,所有目光瞬间聚焦过来,有惊讶的,藐视的,探索的,犀利的,个个都恨不得扒下她的脸。
玉烛不卑不亢地行了个见面礼,却始终闷声不语,引人瞎想,毕竟盈国乃第一大国,介于国威和礼仪,也并未问及心中所想。
因为是来恭贺两位皇子新婚的,一行年轻人兴致也高,直接在这桃林摆上了酒宴,赏起美景来了,白钦琪一双眼睛直盯着孟灵琅看,边喝着酒边说:“早闻晋王妃,才貌双全,舞技压群,天下无双,不知是否有幸见识一番?”
上官昊炎举杯笑道:“霖国主缪赞了,琅儿,只是略懂舞蹈而已,既然国主提议,就让琅儿献上一舞。”
对比上官昊炎得意的笑容,上官昊越脸上的笑有些僵硬,眼光掠过孟灵琅,只见她一脸盈盈笑语称好,让他有些叹息,她终究没有躲开男人的战争。
“琅儿献舞,没有人抚琴怎行?要不……”孟灵琅笑容满面的转首看着玉烛,一个身份卑贱的丑丫头也想蒙太子恩宠,真是不自量力,“还请太子妃为琅儿抚上一曲。”
上官昊越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有些痛心,才几天,让一个纯真的女子成了这般,玉烛是个什么样的人她自是知道,哪会抚琴,连梳头都不会,也就犟犟嘴还行。
“如此甚好,也让西郎国开开眼界!”一直沉笑不语的苍夜秋突然爽朗开口。
玉烛心下了然,这孟灵琅是想看她出丑,毋庸置疑的,而这皇上和太子竟然也没有拒绝的意思,想躲是躲不掉,既然如此,也只能硬上了,这才刚开始:“玉烛琴艺不精,若是影响伴奏还请各位见谅!”
还好她的古筝弹得还不错,不知这古代的琴如何,她正准备起身却被上官昊越拉住凑着耳朵说:“凑什么热闹,你哪会弹什么琴,别丢人了!”
上官昊越到底是没想到玉烛竟然答应了,以她的口才有的是法子拒绝,所以他才没吭声。
“现在怕我丢你脸了,早干嘛去了,拜你心爱的表妹所赐,丢脸了,怪她去。”玉烛轻声回他。
“你也就在我面前犟犟嘴!”现在说什么都迟了,看到她那拽样还是忍不住说她一下,可这一幕落在别人眼里就成了夫妻情深了,尤其是孟灵琅,脸色大变。
玉烛纤手抚琴,声音响起,一触琴弦就发现手指不受大脑控制,对琴的熟悉程度令她吃惊,根本不受大脑控制,出来的曲子是这个时代的曲子,并非她所知道的现代歌曲,抬头全场一片愕然,包括偏偏起舞的孟灵琅。
琴声飘忽着,悠扬动听,如山间清泉,舞姿惟妙惟肖,如人间尤物,一时间掌声四起,上官昊越不可思议的看着玉烛纤细的手指划过琴弦,这双手很美丽,昨日礼堂上盈盈一握,已是难以忘怀,他早该想到这么美丽的手怎能不会弹琴,又岂是做奴婢的手,转而,笑意漫上唇角……
玉烛低头昂首,以流畅的节奏配合着孟灵琅的舞步,孟灵琅真不愧是盈国才貌双全的第一美女,傲慢的舞姿,婀娜的身段,在片片散落的桃花下,一席红衣将整个春天都带回来了,艳惊四座……
想来这身体的主人也是个才气纵横的女子,不然哪能将琴弹得如此通透的境界,玉烛抬首,只见孟灵琅抛出衣袖,舞出红菱,遂配合速度加快抚琴速度,琴声刚劲有力,如大珠小珠落玉碆,漫天红菱卷起万丈桃花。
“好好好……”
如疾风刮过的掌声,迎来舞曲的尾声,玉烛双手压琴结束弹奏,而孟灵琅的衣袖扬起,定格最后一个动作之时,红菱抛出,因为用了全力,越过跨越的距离,直接拋向了玉烛的脸…………
孟灵琅眼掠过一丝笑容,冰冷、刺骨,她确实没想到一个下人竟然能弹出如此美妙的琴声,比起她来,丝毫不差,甚至更好,她怎么能让她留在上官昊越身旁呢?
掌声过后,玉烛覆在脸上的面纱随风飘起,伴随一地花瓣飘向滚滚红尘……
玉烛整张脸暴露在桃林下,周围一片鸦雀无声,忽听酒杯打翻的声音,玉烛抬头觅声望去,对上苍夜秋不可思意的眼神,激动、惊喜眼睛定定地望着她,嘴唇呢喃出声:“莲儿?”
与此同时,白钦琪身子一僵,惊恐出声“公主?”
一时间,苍夜秋的脸、白钦琪的脸还有无数张脸在玉烛交替出现,脑海里无数记忆席卷而来,脑子如炸开的热锅一般疼痛难忍,连带着呼吸急促起来,心脏阵阵绞痛难忍,好似下一刻就窒息一般。
孟灵琅一屁股跌坐在地,不敢置信地看着那张素丹脱俗的绝世玉烛,不停地摇头,那日她明明看到脸上两道疤痕,明明是丑陋不堪的玉烛,为何如此清丽绝俗,而上官昊炎更是一脸错然,那日大街一见就知此女不俗,后只玉烛已毁,还有些叹息,不过有大盈第一美女为妻的荣耀,很快让他忘了这个人,今日一见竟是这般风华绝代,柳眉下明眸如皓月星辰,发如墨,肤胜雪,一张素脸,不施粉黛竟如此轻盈剔透,相比之下浓艳高贵的盈国第一美女淡了。
激动、惊喜、诧异、痴恋、被惊艳后的各种表情云集,唯独上官昊越眉头紧皱,深锁在玉烛脸上的眼睛立马发现了她的不对劲,起身惊呼出声:“玉烛!”
玉烛只觉得嗓中一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眼前一黑,身子软了下去,迷迷糊糊,听到有个急切的声音不停地喊着太医,有些可笑……
赤色的宫殿,血迹斑斑,尸横遍野,踏着宫殿血迹,玉烛只觉得将浑身力气都用尽,才在霖国的怜星殿喊出两个字:“母后!”
“莲儿,怎么还没走?映沅,赶紧带公主走!”中年女子怒吼着吩咐那个叫映沅的女子,只见她点燃怜星殿,那个叫映沅的女子抱着她用轻功越出皇宫,远远看见翠和宫浓烟滚滚,火光四射……
“母后……”玉烛只听得自己撕心裂肺的声音,猛然起身,睁开眼,却发现自己坐在太子府西厢的床上,弱小守在床前。
“太子妃,你醒了,奴婢禀报太子去,想必殿下担心坏了。”月儿还未起身,就听到一个声音飘入房间。
“不用了,本宫听到了。”上官昊越急步走到床前,坐下,摆了摆手示意让月儿下去,眼睛却直直盯着一脸愕然坐在床上的玉烛。
惨白的玉烛无一丝血色,额上不停地冒着大颗汗珠,由于惊吓过度,眼神有些茫然,身子还在微微颤抖,静静地看着他不语,安静的有些可怕,上官昊越手抚上她额前凌乱的发丝,光洁完美的额头才露出来,不可否认,她确实美得不可方物,即便阅近天下美色的他,依然惊为天人,他是真没想到恢复玉烛的她竟如此倾城绝色,难怪白钦琪、苍夜秋如此失态。
不过让他吃惊得不仅仅是她那倾世玉烛,而是她是谁?刚刚惊醒那一声母后,他可是听得清清楚楚,本想过来看看她情况如何了,太医说她受了刺激才会晕倒,而且先天心脏不好,一激动或是刺激就玉烛晕倒,他终于有些理解她为何说话总是淡淡的了,不管说出什么可气可恨的话,语气总是那么平静,掀不起一丝波澜,原来这世上的生不由已并不是他一人。
不仅如此太医说她的头部受过伤,今天的事情很是奇怪,白钦琪竟然惶恐地叫出了公主,而苍夜秋则是一脸激动地喊出了莲儿二字,再加上刚刚的母后二字,联想到她的一切,他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被世人认为已香消玉殒的霖国亡国莲公主—赫然莲。
玉烛愣了半响,终于回过神来了,今日的一切还有两次的噩梦,还有那个叫映沅的女子,想必这个身子的主人不是普通人,零星的记忆让她不得不承认她穿越到一个亡国公主身上了,而这位公主的身体还不好,虽然记忆是赫然莲的,但感受却是张玉的,现在她是玉烛,这身份可真够乱的,抬头才发现上官昊越看她很久了,一双桃花始终在她身上打转,好似让她任何想法都无法遁行,想必他也猜到不少,那么聪明的一个人:
“太子殿下,有话就问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