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韫听后,闭了闭眼睛。
他自认为对叶朝歌身上所发生的种种了若指掌,可今日才发现,并非如此。
至少,此事他便毫不知情。
若非怀柔要来京,若非叶辞柏的反应奇怪,恐怕……
“后来她可有再做过类似的梦境?”过了一会,卫韫沉声问道。
“这……”叶辞柏挠挠头,“应当没有……吧。”
具体有没有,他也不清楚。
“你先回去吧。”
卫韫对叶辞柏说道。
后者张张嘴,想说什么,可不知为何,最终什么也没有说,走了出去。
周遭安静了下来。
卫韫捏了捏额头,眉尖拢在一起。
想到什么,起身,再度去了叶府。
叶朝歌望着去而复返的卫韫,颇为诧异。
“你……”
“歌儿,你实话告诉我,此事之后,你是不是还做过类似的梦?”
叶朝歌疑惑:“为什么要这么说?”
卫韫不答反问:“狩猎,是不是与此有关?”
“你……”
“你是不是梦到我在狩猎的时候出事,所以,才会对狩猎有关的一切,格外排斥?”虽是询问,但卫韫几乎已经肯定了自己这一猜测。
之前两次,每当提起狩猎时,她便十分的反常,好似在害怕,在惧怕什么。
那时候他便觉得奇怪。
有心想问,但又不想逼她。
这件事虽然过去了一段时间,但他一直记着。
心中的疑惑,依旧存在。
直到今日。
她告诉他,她曾经做过一个梦,梦到大越与北燕开战,虽然最后大越大获全胜,但过程惊险万分,甚至因此,祁继仁会身受重伤,而且,在此战中,怀柔会偷袭后方,导致局面对我军十分的不利。
那个时候,他突然想到了之前两次提及狩猎时,她所表现出来的反应。
会不会是……
当时,他当着她的面,并没有多说,而是回到了东宫,找来叶辞柏,与他证实梦境应验的几率有多少。
得到确定答案后,更为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所以,他去而复返。
叶朝歌垂眸,压下眸中的意外。
她不知道,此事会与狩猎牵扯到一起,不过,这也不失为一个机会。
想着,她便点点头。
“是,之前有一次,我梦到,梦到你出了事……”
叶朝歌紧紧捏着帕子,声音微颤:“我记得很清楚,那是在明年,明年的秋猎,你被野兽围攻,掉下了悬崖,再之后,之后……”
“不要说了,我都明白了。”卫韫上前抱住她,侧首亲了亲她微凉的脸颊。
叶朝歌摇摇头,接着道:“之后,你便再也没有回来,几日后,陛下宣布太子薨……”
“有了之前的梦境,这个梦,也一定会应验,卫韫,你要答应我,不要去狩猎,更不要参加明年的秋猎,还有,一定要小心小心……”
她紧紧攥着他身前的衣裳。
“好,我听你的。”卫韫抱着她,手臂使力,“傻丫头,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为何不告诉我,要自己一个人承担?”
他清楚的感受到她的颤栗,心疼不已。
同时,也有些后悔。
他知道她有事瞒着他,也知道,她对于狩猎有着说不出的排斥和恐惧,可那时候,他竟然以不想逼她为由,让她独自承担了这些!
“太匪夷所思了,我怕说了,你不会相信……”叶朝歌埋在他怀里,有些心虚。
说实话,若非今日他自己联想到了梦境,她也不会顺势而为。
“胡说,只要你说的,我都相信,我从来没有质疑过你,更不曾怀疑过……”
“小姐?”
卫韫的话尚未说完,敲门声响起,紧跟着,青茗的声音传来。
叶朝歌问:“什么事?”
“北燕的华容公主来府求见。”
华容?
叶朝歌皱了皱眉,“可有说什么事吗?”
“不曾。”
“先请人去前厅奉茶,我待会就过去。”
门外脚步声远去。
卫韫皱眉,“她来找你做什么?”
叶朝歌摇头,“我也很奇怪。”
华容的到来,是她从未想过的,昨日在长公主府,她们二人虽有短暂的交流,但要说的上情分,却是完全没有的。
“若不想见,便直接打发了,不必难为自己。”
“那倒不至于,华容公主与娇容公主不同,估计过来,是单纯串门子。”
历经一世的她,比谁都清楚,华容公主与娇容不同。
前世的她,在上京是个没什么存在感的人,虽是北燕来的和亲公主,但为人低调,不刻意与谁交好,也不刻意与谁交恶。
她还记得,也是她,是在婚后过得最幸福的一个。
平王,如同他的封号一般,平平常常,平平无奇,胸无大志向,同样,也是唯一一个,在卫成登基后,被封为亲王的一位。
他与华容成亲后,夫妻二人琴瑟和鸣,并不曾因为国别而芥蒂。
在她消散之前,他们夫妻依旧恩爱非常,平王一生没有纳妾,只守着华容一人。
可以说,平王和华容,是她曾经最为羡慕的一对。
胡思乱想着着,叶朝歌去了前厅。
“参见公主殿下,小女来迟,万望公主殿下勿怪。”
“叶小姐不必多礼,快快起来。”华容上前,将人扶起来,握着叶朝歌的手,面色微郝道:“说起来,也是我的不是,不说一声便不请自来,还希望你不要介怀。”
叶朝歌笑笑摇头。
“我来这上京有一段日子了,一直在驿馆之中,认识的人更是有限,昨日,我与你一见如故,方才在今日不请自来。”
华容解释道。
叶朝歌面上依旧噙着笑,心中则纳闷了,昨日她们二人除了最开始打过招呼后,再无它言,何来的一见如故?
华容是个十分健谈的人,而经过一番接触,可以看得出,她是个没什么心机的人。
说话且直接,没过一会,便将该说的,不该说的,皆说了出来。
“其实我并不想来大越的,可你也知道,我虽然贵为公主,却不受宠,更没什么让父皇另眼的,即便我不来和亲,留在北燕,最后也只不过是成为利益的牺牲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