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回来!”
卫韫捧起叶朝歌微凉的小脸,郑重言语。
“好!”
她等他!
面前的容颜,如那璀璨的芙蓉,无有一处,不再吸引着他的视线。
微微垂首,微凉的薄唇,印在她的额上,一触即分,可仍让人感到心动。
卫韫骨节分明的手指微微摩挲了下她的脸颊。
“这个给你。”
一边说着,他一边从大氅中拿出一卷锦缎,“我不在京期间,就让它代我保护你。”
叶朝歌茫然。
“回去再看。”卫韫将东西给她放好,“看这天要下雪了,我也该走了,你在京万事小心,我给你留了一些人,信物在刘嬷嬷那里。”
叶朝歌的心思放在他即将离开上,完全没注意到他叮嘱了什么。
卫韫最后再抱了抱她,望着这张芙蓉面,越看越是充满了不舍。
最终,狠了狠心,转身离开。
再不走,他怕自己会不想走了。
再不走,他怕自己会更后悔。
这次,他真的走了。
叶朝歌立于长亭上,望着他与叶辞柏说了几句话,看着他翻身上马,看着他灼灼风姿端坐于骏马上,看着他,回头望她……
可奇怪的是,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她却看到了他眼睛里的不舍。
马蹄声远去。
一行人渐行渐远。
那抹英挺颀长的身影,逐渐变小,直至消失不见。
眼前逐渐变得模糊。
“妹妹……”
叶朝歌收回远眺的视线,远处,早已不见了他的身影。
侧过头去拿手指揩去眼角泪光,“我们回吧。”
……
一路无话回到将军府。
叶辞柏将叶朝歌送回她的院子,叮嘱她别多想,好好休息后,便回去了。
屋子里点起了火盆,暖暖地。
内室里,叶朝歌立在那,神色恍惚地任由刘嬷嬷她们给她更衣。
送走了卫韫,她这颗心更加空落落的,那种强烈地不舍,仿佛要将她湮没了一般。
咚——
从披风里掉出一物。
“咦,这是什么?”
叶朝歌回神。
刘嬷嬷手上正拿着之前卫韫给她的那卷锦缎,耳边回想起他的叮嘱。
顿了顿,接过来,找到结扣。
随着外面的一层锦缎打开,里面的明黄色绸布,霎时间映入眼帘。
“这……小姐,这,这是圣旨……”
叶朝歌点点头,明黄色,龙腾祥云,可不就是圣旨嘛。
卫韫给她圣旨?
这是什么意思?
而在看到圣旨上的内容,叶朝歌有些明白了,明白他那句‘它保护她’的意思。
这是一道赐婚的圣旨,圣旨之上,明发诏旨,将她叶朝歌,赐婚给太子卫韫,为太子妃,婚期未明,但下方的玉玺,却是真真实实存在的。
之前,只是宣正帝口头话语,虽然她在世人眼中,已然是太子妃的人选,但毕竟不曾明发诏旨,少了那么点正统的意思。
可有了这道圣旨便不同了,她便是名正言顺的未来太子妃,有这道圣旨在,等同于她的一个保护符。
不管是谁,想要动她这个未来太子妃,都要掂量掂量。
想通这些,叶朝歌抿了抿唇,他都被‘贬’去边疆了,临走前,却为她准备了这么一道护身符。
想着,突然想到他离开前最后所说的那一番话。
“刘嬷嬷!”
正震惊于圣旨的刘嬷嬷,冷不丁听到叶朝歌大声喊她,迅速回神,“小姐?”
“你身上是不是有太子给你的信物?”
刘嬷嬷心下一跳,“小姐……”
“没有吗?”
叶朝歌迷惑。
刘嬷嬷眨眨眼,看小姐这反应,好像只知道太子给她的信物,那晚发生的事,还不知情。
想着,从怀里摸出卫韫给她的那只玉哨子,“如果小姐说得信物是一只玉哨子,那应该就是这个。”
叶朝歌一眼便认出,这是卫韫之物。
当初在悬崖底下的树林中,她曾在他身上看到过,本以为只是用来把玩的,没想到,它竟然是信物,召唤他的人的信物。
刚要伸手去拿,叶朝歌突然顿住,幽幽抬眸:“如果?应该?”
刘嬷嬷咯噔一下,不禁咽了咽唾沫。
望着熟悉的一幕,叶朝歌立马想起了去醉鲜楼那日,在出门之前,刘嬷嬷也是这样的一个心虚反应。
顿了顿,收回手。
“嬷嬷,你瞒了我什么?”
“没,没有啊,老奴怎么可能瞒小姐啊。”刘嬷嬷头摇得像拨浪鼓,矢口否认。
她越是这样,叶朝歌越是怀疑。
“你说没有,太子殿下的玉哨子怎么会在你这?”依着刘嬷嬷的性子,若是卫韫给了她这个,她不可能不告诉她,可她没有。
那就两个原因,第一,卫韫不让她说,第二,她有不能说的理由。
比起前者,她更倾向于后者,若她没估料错的话,那个不能说的理由,是她瞒了她什么事。
加上之前那日的种种,几乎不想多想。
而且,她与刘嬷嬷的相伴,可不只是半年多,前世,她与她朝夕相处,彼此陪伴了十几年,她是什么性子,没人比她更了解。
“说吧,你到底什么事瞒着我。”叶朝歌语气坚定,不再是之前的询问。
刘嬷嬷不死心,垂死挣扎,“老奴真没有,老奴是什么样的人……”
“正是因为了解,所以我才更加坚信你有事瞒着我,嬷嬷若是不说……”顿了顿,叶朝歌扬声唤红梅。
闻言,刘嬷嬷放弃了挣扎,“小姐别叫了,老奴说,老奴说……”
红梅那丫头是个单纯的,但正是因为太单纯了,便有些愚忠。
一旦小姐叫了她来,问她这些个,不出几句,必然会和盘托出。
既然躲不过了,那便由她来说吧。
叶朝歌歇了叫红梅的声,“那嬷嬷便说吧。”
随即,刘嬷嬷便将那一晚的惊险道出。
听后,叶朝歌立时沉了脸,蹭地站起来,“嬷嬷你真是好生糊涂啊,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你竟然瞒我至今,你,你……”
“老奴知道老奴瞒着小姐不对,可老奴一心为小姐好啊,当时您的身体状况不乐观,老奴怎会再拿这些事烦您,让您劳心耗神。”
刘嬷嬷红着眼睛。
她也知道,身为一个奴才,瞒着主子这么大的事不应该,可但凡她有法子,又怎会选择隐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