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
宣正帝不出所料的将卫韫一通训斥,字字句句皆表达对他的不满。
“如果不是你姑母进宫来告诉朕,你准备瞒着朕到什么时候?”
宣正帝也给气着了。
他想不明白,明明是大好的喜事,他怎么就如此沉得住气?
和大长公主一样,宣正帝也想不明白,这事瞒着外人可以理解,可他们是外人吗?
他们会害叶朝歌吗?
“此事是儿臣的错,还请父皇息怒。”
宣正帝看着底下爽快认错的儿子,心里仍旧是堵得慌。
人家是,做了坏事藏着掖着,可他倒好,将如此大喜事藏着掖着。
这就好像他不信任他们似的,那种感觉,相当的微妙。
可事情已经这样了,他即便是再气又能如何?
总不能真罚他或是打一顿解气吧?
这口气,除了自行咽下,也没有别的办法。
但是,知子莫若父。
卫韫是什么样的人,宣正帝一清二楚,若无因由,他是不会瞒着他们。
“韫儿,你老实告诉朕,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父皇多虑了。”
宣正帝狐疑的眯起眼睛,“是朕多虑了?”
“是。”
卫韫嘴巴很严,任凭宣正帝怎么问,他愣是只有一句,父皇多虑了。
以至于到了最后,宣正帝也没了脾气。
干脆眼不见为净,“行了,你退下吧。”
“儿臣告退。”
待卫韫退下,宣正帝沉吟稍许,招来郭远,“你去查查,太医院是否有太医对此事知情。”
“是。”
很快,郭远便将宣正帝想要的送了过来。
“宣吴院正前来觐见。”
半个时辰后,吴院正匆匆而至。
宣正帝也不和他卖关子,直接了当的问他:“老实告诉朕,太子妃的身子如何?”
“回陛下,太子妃玉…体安康,小皇孙……”
“行了,收起你那一套,真当朕还被你们蒙在鼓里啊!”
郭远极有眼力见的说:“吴院正,太子殿下对陛下什么都说了,陛下已然知晓太子妃怀的是两个皇孙。”
郭远这话说的极有水平。
先点出卫韫坦白,但又点到即止,分毫不提坦白到了哪一步,又点出叶朝歌肚子里怀了两个,用以迷惑吴院正,以及证实他所说不假。
吴院正自然不是老狐狸郭远的对手,一听这话,便也没有多想,一股脑儿的便将事情交代了。
其实他就算都交代了,也无妨,毕竟,吴院正所隐瞒,也不过只是叶朝歌怀双胎,其余的,他也不知晓。
“这么说,太子妃的身体养得还不错?”
“是的。”
宣正帝疑惑了。
按照吴院正说的,叶朝歌这一胎最初确实凶险了一些,但胜在后期的调养,如今身子极好,母子均安。
如此说来,是他想多了?
叶朝歌的身体没有问题?
“吴院正,你该知道欺君瞒上乃诛灭九族的大罪吧?”
吴院正身子一颤,噗通一声重重的跪在地上,“陛下,就是借臣十个胆子,不,一百个胆子,臣也不敢欺君瞒上啊陛下。”
“臣以项上人头担保,臣方才说的句句属实,绝无隐瞒,求陛下明察。”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宣正帝能如何?
摆摆手让他退下了。
“你怎么看?”
郭远低了低头,“老奴觉得,许是殿下一时忙忘了……”
宣正帝眼睛闪了闪,这么说,吴院正并没有隐瞒了?
难道,是忙忘了?
……
叶朝歌的这一觉,一直睡到了黑天。
她醒来时,卫韫早已经回来了。
“父皇可有怪你?”
卫韫伸手顺了顺叶朝歌因为睡觉而有些凌乱的头发,笑道:“我隐瞒了他即将抱两个外孙,怎会不怪?在某些时候,父皇可是小心眼的厉害。”
叶朝歌被他逗笑了。
“你这么说父皇,父皇知道吗?”
“那哪能让父皇知道,自然是背着他老人家偷偷的在背后说。”
叶朝歌抿唇:“这世上可没有不透风的墙,若是传到父皇的耳朵里,小心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卫韫耸耸肩,“为夫一个人若兜不住,不是还有娘子你吗?有你为为夫兜着,为夫不怕。”
“我可不帮你兜,再说了,我也兜不住啊。”
卫韫一脸完了,“那为夫只好三十六计走为……”
“恩?”
“一哭二闹三上吊四耍赖之计。”
叶朝歌笑倒在他的身上,过了一会笑够后问他:“三十六计中有这一计吗?”
“刚才为夫新添上去的。”
卫韫理所当然,脸不红气不喘的胡说八道。
笑闹了一会,晚膳便备好了。
坐到桌前,叶朝歌望着给她布菜的不是一直以来的刘嬷嬷,而是换成了米嬷嬷。
再往四周一看,并不见刘嬷嬷的影子。
想到自己自己临睡前说的种种,叶朝歌眼底闪了闪,不动声色的询问道:“怎地不见刘嬷嬷她老人家的人?”
“回小姐,嬷嬷下午沾了点凉水,恐是染了风寒,担心给您过了病气,便回了房歇息。”红尘回道。
叶朝歌点点头,“嬷嬷年纪大了,你们几个年纪小的多照看一二,还有米嬷嬷也是,如今正是换季的时候,早晚时候要注意一些,莫要大意。”
“是。”
米嬷嬷等人齐齐应是。
用过了晚膳,卫韫带着叶朝歌去花园消食。
也不知是叶朝歌的自制力强了,还是白天睡得多了,回来后一直到了半夜才睡下。
卫韫俯身在她额上亲了亲,正欲揽着人入睡,门外突然响起南风刻意压低的声音:“殿下您睡了吗,属下有要事禀报。”
要事……
卫韫小声回了句:“就来。”
随之翻身下去,给叶朝歌掖好被子出去了。
门外。
“什么事?”
“方才绮罗圣女派人送来消息,苗疆那边回信了。”
闻言,卫韫眸子一动,“速速派人请罗婆婆过来。”
“殿下放心,属下已经命人安排了,相信不出些时候,他们便会将绮罗圣女送过来。”
对于绮罗圣女这个称谓,南风每次提起都不太自在。
在他的心目中,圣女是美好美丽的女子。
而绮罗……
很明显,就是个老人。
十分的违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