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还依稀可以听见蝉鸣。
没有任何变化的声音,一声又一声,不断地重复,让人听着只感觉到烦躁。
不过再过半个多月,估计就不用再听见这种单调的声音了。
远处传来犬吠声。
结束了对话,庄生平终于见到了日思夜想的魏漓,他应该是高兴的。
可是真正的见了面后,他却不知道究竟应该怎么面对她。
他知道的,这个时候只要微笑着上前,说一句“好久不见……”
就和以前一样,明明那样就好。
可是一开始的尴尬让他失了方寸,他不知道现在究竟应该怎么面对魏漓。
有时候只有不知道才是最美好的。
不存在的人才不存在缺点。
但是现在魏漓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活生生的。
所以现在他要思考究竟应该怎么面对她了,像之前一样毫不负责的调笑已经不适合了,她不是个游戏,她也不是个软件,她是个人。
他也是。
所以他的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所以他的言行必须要经过深思熟虑。
这不再是他一个人的事情了,他感到心慌了。
“我们再下去看看吧,或许可以发现一些什么。”但是他的声音很沉稳,他直视着魏漓,眼神也不再到处乱飘。
庄生平不再动摇了,有的时候动摇只是因为压力太小。
魏漓眨了一下眼睛,耸耸肩,微笑。
这样才是个有担当的人,这样才是个男人。
“那么,”她向门口的方向抬手,眼睛不再半睁着,纵使背对着窗户依旧是那么闪亮,然后,朱唇轻启,“走吧。”
楼梯不算长,只是没有人,一步一步踩在阶梯上,沉默的两个人。
声音,可以传的很远。
很远,很远,一直传出去,直到……
在蝉鸣的海洋中沉没。
他们在蝉鸣的海洋中沉默。
柏油的路面,修葺了一半,路面上还摆放着散乱的路障,半黑半白的路覆满沙尘,路边的手推车,染上了锈色。
一切似乎依旧和往常一样,没有破败,没有人类消失后的颓败。
阳光,没有不同。
树更加茂盛。
他站在树下,抬头看着没有了人的修剪,可以肆意生长的树,阳光在枝叶间闪烁,转过头,身后是那个米色的小巧身影。
明明是学姐,坐着的时候还看不出来,现在站起来反而显得更加瘦小了。
米色的衬衫配上过长的头发,反而让人感到一丝软弱。
这真的是那个每天聊天时总是嘻嘻哈哈,没一个正型,却又从不愿吃亏的魏漓么?
天气好,风也很好,蓬勃的树,肆意生长的草丛,一切都很好,没有他人的干扰。
真的很好。
要是空气在清新些,就更好了。
魏漓在他的目光下,停下了脚步,阳光下的她,颜色显得更加的淡了。
“怎么了?”她侧过头,解下发带,整理了一番自己的长发,一阵风吹过,轻柔的发丝随风飘扬。
太轻,太淡。
简直有些让人感到恍惚与不真实。
“没什么。”可是庄生平只是笑了笑,“我只是有些感觉,不像是我消失了,而是这个世界上的人都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