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娜站在伊斯特区的高墙上,举着望远镜打量远处的诺嘉军队驻地,隐约看到一个很象杰达的身影从主帐中钻出来,旁边还跟着个侍从官,应该是萨金特。
杰达真的来了……
她有些难过地放下望远镜,刚好看到有几个人骑着马朝那边军营里去了,真在疑惑那是什么人,便听到麦洛里在旁边说:“那是北区的几个首领,我安排他们去试试对方的口风。”
明娜惊讶地问:“您不担心他们把这里的事告诉杰达吗?”比如伊斯特军队的人数、驻扎地等等,还有这新起的城墙,以及麦洛里在此主持大局的事,这些对于西科镇上的居民而言,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不再是秘密了。
麦洛里笑笑:“告诉他也没问题,不过……那几个人真的会帮助诺嘉军吗?”
明娜眨眨眼:“为什么不?他们是诺嘉人啊。”
“即使是诺嘉人,也会有自己的想法,他们在这里已经积下了财富和势力,不论是在北区中,还是在整个西科,他们都是领袖人物。可是……要是诺嘉军真的占领了这里,他们又算是什么呢?”
明娜明白了,又举起望远镜,看他们打探的情况。
不久,那几个人就带着诺嘉统帅的话回来了,这是杰达公爵说的:“我们来这里,是为了保护我们国民的人身安全。请不要防范我们的军队,让我们进入镇内救助诺嘉国民。”
威尔在一旁听了,眉头大皱:“你们没告诉他动乱已经平息下来了吗?这里根本不需要他们来!”
那几个首领中为首的一人便道:“我已经将这件事告诉公爵阁下了,但他不放心,说担心我们有人在动乱中受到伤害,还要保护我们的财产不受侵犯,并协助西科恢复平静,坚持要参与进来。不过……”他飞快地瞄了麦洛里一眼,“他说他并没有侵略伊斯特领土的打算。”
麦洛里笑笑,对他们道:“谢谢各位传话,希望……你们知道什么才是应该做的事。”那几个人互相看了几眼,便拘谨地告别离开了。
人一走,明娜就问麦洛里该怎么办,他说:“等,看谁先沉不住气!”
先沉不住气的是诺嘉军。等到第二天傍晚,他们还不见西科镇里的人作出反应,探子也回报说伊斯特军队没有采取特别的行动,镇里的人们还是照常生活。杰达见状有些沉不住气了,与手下几个将领商议过后,便带军进入北区驻扎,然后派出一大个队人马向右方推进,占领了原本属于梵阿的西区以及周边的平原,将留在那里的几家人都赶了出来。接着,他们又再朝中心区前进了。
但诺嘉军在占下中心区最靠北的一条街道以后,便无法再往前走。一夜之间,大街上忽然筑起了高高的土墙,挡住军队的去路。这些土墙十分坚固,即使用最锋利的刀砍向墙身,也只能留下一道轻微的痕迹。
伊斯特区的领袖走上城墙喊话,指诺嘉军队要护民的话,不需要进入其他国家的居民区内,要他们尽快离开。
杰达却示意一名老将上前道:“我们的国民在动乱中受到很大伤害,我们要求严惩凶手!让我们进去!”
那领袖暗翻白眼,道:“凶手早就惩罚过了,而且就是你们国家的人,要找就找他们去!”
那老将一时不知怎么回答,杰达便扬声道:“谁知道他们是不是真凶?我听说是伊斯特人干的,让我们进去寻找真相!”说罢手一挥,士兵们就开始了对土墙的进攻。
那领袖忙缩了回去,换上伊斯特国内派来的将领,指挥士兵们将石头、滚油等物砸向对方。杰达攻了一阵子,发现伊斯特方准备充分,想起逃走的某人,心中愤恨。看到手下的士兵们纷纷被油烫伤或被石头砸伤,为了保持战力,他只得下令暂时撤退回北区。
麦洛里站在城墙下,面沉如水,朝身边的一个小军官使了眼色,后者会意地离开了。明娜见状有些好奇地问他要干什么,他却只是微笑着不回答。
但不一会儿,明娜就知道了答案。那小军官带着一名少年从后方走了过来。少年大约只有十六七岁,全身穿着黑衣,显然是在服丧,他脸色有些苍白,嘴唇紧紧抿着,显得十分疲惫,但腰却挺得很直。
明娜认出了他的身份,艾尔本.赫达,曾经显赫一时的赫达家的第四个儿子,同时也是现任家族继承人,几个月前,他不慎落到拐卖贩手中,是她将他和他的女伴救出来的。但他是几时到西科来的?
在艾尔本的身后,还跟着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和一对母女,母亲大约有三十多岁,女儿也有十一二岁了,但长得十分瘦弱。明娜模模糊糊记得,那似乎是埃斯特罗的妻子和女儿。明娜猜到了麦洛里的用意,不由得微微皱了眉,觉得用敌人的家人威胁,似乎不太道德?
她轻轻叫了麦洛里一声,后者却摆摆手,说:“我心中有数,你不必多说。”她只好闭了嘴。倒是这个小插曲引得那管家多看了她几眼,目光中带着狐疑。明娜担心自己被认出来,忙往麦洛里身后缩了缩。
艾尔本完全没留意到这些,他静静地走上前去,等待城门开启。麦洛里在一旁打量他几眼,笑道:“赫达伯爵,您应该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吧?”
艾尔本淡淡地道:“不用你提醒。”便翻身上了士兵牵过来的一匹骏马。
两名穿上全身盔甲的骑士骑马走上来,护送他走出城墙,前往北区入口。在离诺嘉军封锁线还有三四十米时,艾尔本便大声喊着哥哥的名字,要他出来见自己。
埃斯帕罗站在士兵队列后面,看到是弟弟,十分意外:“你不是在美阿特吗?来这里干什么?!”见弟弟身上穿着丧服,他心中一恸:“父亲和埃克斯的事……已经办好了吗?”
艾尔本点点头:“已经葬入了家族墓地。哥哥,我和艾洛伊都来了,还有大嫂和小侄女,三哥也正往这里赶过来。”
“是吗?”埃斯帕罗面露喜意,“那太好了!你们过来吧,跟我一起生活!用不了多久,属于我们赫达家的荣耀就会重新回到我们身上了!”
艾尔本摇摇头,苦笑着问:“大哥,你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埃斯帕罗脸色一沉:“怎么?我做错了吗?伊斯特夺走了我们家族的权势,又杀死了我们的父亲和兄弟,我的做法哪里有错?!”
“不是这样的,国王陛下并没有下令处死父亲和二哥,这完全是谣言!”
埃斯帕罗闻言脸色更加难看:“你是被人骗了!除了瓦尔弗雷德三世,还有谁会下达这样的命令?!我有可靠的消息渠道,清楚其中的内情,你难道连哥哥都不信了吗?!”
“不是这样的!”艾尔本有些激动,“那段时间我就在伊东!就在父亲和二哥不幸受害的前一天,我才去看望过他们!父亲已经在后悔了,说如果有机会找到你,一定要劝你回来。我见陛下的时候,陛下还答应我,等父亲过生日的时候,再让我去看他,到时候妈妈也可以跟我进去!如果他要杀父亲和哥哥,根本没必要说这种话!”
埃斯帕罗听了,却眯起眼:“你今天……是来当说客的?”他冷哼一声,“你是被你那个王后姨母哄住了,还是被财富与权势遮住了双眼,忘记了我们赫达家族之名?!”
“忘记家族之名的人是你!”艾尔本深吸一口气,“大哥,我们赫达家是开国八大公爵之一,我们的祖先,跟随第一代国王,用鲜血和汗水建立起这个国家,而现在,你这个后代子孙,却要带着别国的军队来攻打它吗?!”
“那是因为这个国家背叛了赫达!”
“可你身为赫达,却先背叛了这个国家!”
兄弟俩都有些激动,互相对视着,大喘着气,过了好一会儿,埃斯帕罗才轻轻地道:“你不用说了,我已经明白了你的意思,我会照自己的心意去做,而你……”他冷冷一笑,“去抱瓦尔弗雷德三世的大腿吧,去做他权势的奴隶,不过,等我打下了这个国家,恢复赫达荣光时,你可别说你是我的兄弟!”
艾尔本盯着他:“你一定要这么做?”见兄长点头,他忽地眼一红,又迅速恢复了平静的神色:“你大概忘了一件事,我才是赫达家的家主!父亲去世前,已经将信物交给我了。”他展示手上戴的一枚黑曜石戒指:“你既然执意违背赫达家的祖训,那么……从此以为就不要再姓赫达。”
埃斯帕罗大怒:“别太过分了!你希望我将兄弟之情完全丢弃吗?!”
艾尔本自嘲地笑笑,脸色却更加苍白:“你早就将所有家人都丢弃了。”说罢不再理会这个哥哥,策马转回南区。
埃斯帕罗气得全身发抖,猛地回头抽过身后士兵手中的弓箭,正要给可恶的弟弟一点教训,却忽然听到有人叫“爸爸”,声音有些耳熟。他愣了愣,便看到妻子女儿正站在对面的城墙上,女儿还使劲儿朝自己招手。看着消瘦了许多的妻子和女儿,他心下一软,便大声喊道:“过来吧!过来跟我在一起!”
小女儿仍在招手,但他妻子却忽然大哭出声,背过脸去搂住女儿,女儿怔忡着,抱着母亲小声安慰,听到父亲再次大叫,她正要挥手回应,却被母亲硬拖着下了城墙,再也看不到父亲了。她不停地问母亲为什么,她母亲却只是哭个不停。
埃斯帕罗看着妻女消失在城墙后,却再也不肯出现,而弟弟早已回到对方阵营中,不由得有些怔然,旋即大怒:你们既然都背叛了我,那就别怪我狠心了!
萨金特轻轻走到他身后:“你没问题吧?难道你心软了?”
他猛一回头:“不可能!”便大踏步走回自己的营帐中。萨金特见状便小心留意着对面的情况,见他们接下来没什么动作,才放心地回头,却看到杰达皱着眉站在帐前,眼睛盯着埃斯帕罗的方向。他走过去问:“怎么了?阁下觉得有哪里不妥吗?”
杰达沉声道:“一个连亲人都可以舍弃的人,真的可靠吗?我们怎么能信任他真的会忠于诺嘉?萨金特,虽然我一向信任你的判断,但这个人……我真的无法信任。”
萨金特忙道:“能利用就利用,只要我们能给他想要的,他自然就会听我们的。”
杰达摇头:“就怕他会中途动摇。”顿了顿,改了话题:“对了,你所说的秘密武器,究竟是什么?我只看到它用大马车拉着,还一路飘着香气,就算要保密,至少也该让我知道吧?是不是新式火炮?我看大小有点象。”
萨金特脸上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您放心,秘密迟早会揭开的,那东西笨重,要明天才能运到,但只要有了它们,别说这一个小小的西科镇,就算是伊东那样的大城市,也无法抵挡。”
“哦?”杰达挑挑眉,“真的吗?那我还真要好好看一看,是什么武器那么厉害。明天就到吗?咱们到时一起去视察吧,如果真的好,马上就可以用来攻打西科的厚墙!……萨金特,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萨金特双手微微颤动,左眼更是不停地眨着,他连忙低下头去,半晌才抬头笑道:“没什么,可能是太累了,休息一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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