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离丰田镇不算远,翻过几个山坳,出了尾沙坝那一片,再下去就是丰田村了。丰田镇后面是一片绿油油的稻田,凌度决定去丰田村探望一下自己的女朋友陈秋莲。
隔了二个月了,她还好吗。在警司所审讯室,差点连累了她。当时的古建州,好在后来上通风井时被他用石头砸死了,不然单凭那口恶气都能将自已憋死。
吃过晚饭后,热闹的丰田镇一下子清冷了许多。商户都早早闭门休息了,街上只有零散的几人。
凌度避开街道,走的是乡间田埂上,稻田里刚插完秧,路有点滑。他远远看见前方那栋砖瓦房,背后的那扇窗有了灯光。
三个月前,凌度去找陈秋莲,也总是绕到稻田这边看她房间有没有点灯。若有灯光时,他便轻轻用手指弹弹窗棂,陈秋莲听到响动,便会轻轻推开窗叶,探出头来说:“每次来都象个小偷,干嘛不光明正大的从大门进来。”
凌度总是说:“你爸在家么?”
陈秋莲老父是小学退休老师,平时一本正经,满脸威严,凌度有点怕他。陈秋莲老母亲是个爱唠叼爱攀比的女人,凌度托了媒人去陈家提亲,陈母却开了一个礼单,上面的礼金跟其他礼品都是整个丰田镇最高的,凌度一时难以负担,陈母说:“达不到礼单上条件,休想娶我女儿过门。”
凌度孑然一身,无父无母,无兄无弟无姐妹,只有一个残疾的二叔,还常年不在家,在外跑江湖,他那里去弄上千元礼金,还有三大件:手表、单车、缝纫机。折合算起来,包括酒席请客,没有二三千下不了台。凌度一月工资才四十多元,自己开支近二十,存余二十,一年二百多,十年八年才有二千多。
凌度对陈秋莲说:“咱俩就这样挂着吧,等我赚够钱了,就再娶你。”每当此时,陈秋莲都是眼泪连连。
当初介绍他俩认识的是凌度的师傅陈金标。凌度做事勤快,嘴甜,脑瓜反映也快,加上长得一表人才,于是对他说:“我有一侄女跟你年龄相仿,各方面都不错,有意思带你去看看!”
凌度是井下矿工,要想在矿山上找一个有工作的女孩结婚是不可能的,就是没工作的矿山家属女孩也不愿意嫁给井下矿工,工种又危险,待遇又差,一辈子没有出头之路。
于是,几乎全部的矿工男青年,找的都是务农的乡下女子。务农的女孩也羡慕每月领工资的工人老大哥,再怎样矿工总比务农的农民强吧。
陈金标知道了凌度的困境后,去做小学老师的思想工作:“又何必呢,凌度孤身一人,跟莲结婚后,你俩就又等于多了个儿了,全部家当都是莲的,现在结婚若追他去欠债,以后还债的还不是他小两口。”
其实,陈母的意思是嫁女时要点礼金,以后两儿还要娶人家女呢,一样要给人家礼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