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那下水道,有一米多宽的沟槽,斜着一路下去,而且坡度不算大陡。
不过,由于常年流水,这些刮了水泥的沟槽底板全都长了一层青苔,上面一定踩不得。
踩上去,肯定比踩雪橇快!
一滑到底!
谁知道下方通到那里?
好象这些流水都是选矿厂,渗了化学制剂的水,有一股腐臭味。
怎么办?
如果没经历过那种地狱般的痛苦,没有人有勇气去跳那个水沟槽。
就是摔死了,也比在受审室挨折磨强,死就死吧!
凌度赶忙爬起来,脚跨进了沟糟。
沟糟上方有一块松木板。
望着这个水糟,凌度的眼前仿佛浮现一种真实的情景:
他致身其中。冰冷机械的声音响起:“武装民兵二分钟后抵达。”
“沙啦啦,”他听到了杂乱的脚步声。
前面那块松木板来不及拿了。
况且他脚踩上了青苔,重心开始下浮,他必须做出选择,用臀部坐到青苔上去,滑下去。
不然,头先下去,他必定死得更惨。
臀部没有保护,滑下去,虽然有青苔,但青苔下面隐藏着象针刺一样的小尖石。
高速在针刺上面滑过,不死也要剥层皮!
若是有那块松木板垫底,最其码有一半的把握不受伤。
“嫌犯凌度,老老实实束手就擒!”是队长的声音,几十名民兵持枪冲了过来。
再不跑,就没机会了。
从这个斜沟滑下去,大约一分钟,就可消失在这帮武警的耳皮底下。
凌度一咬牙,坐在了青苔上面,紧紧抓附在岩壁的手瞬时松开。
冷冰!
沟槽水透骨的寒。
“滋滋,”刚一接触,滚烫的身躯还瞬时得到一阵清凉的享受。
水不大,脚向下滑,他几乎是仰躺在沟糟上。
面朝着火辣的太阳。
酸涩的水呛进嘴里,连喝了几大口。
“嫌犯从下水道跑了!”
“马上通知尾沙坝杨队领人去堵截!”
“其他人快速从石阶下去!”
这些声音很短,但还是有几句飘进了凌度的耳朵。
他正在体验一种快!
一种失控!
假如有一天,你被某种惯性所操控,并且这种惯性被速度所操控时,你才会发现,这种感觉有多可怕。
背上象点了一把火,虽然在水中,但那种炙热感正在化做一种恐惧的怪念侵袭着他。
骨头在石头上磨的感觉。
完整的肌肤磨得丝丝片飞,同时自已还无法控制。
就是整个背部都磨破了皮,连骨头都磨烂了,那又怎样,只要能够逃出去,就是值得的。
正在他以为成功落底,目标达成之际。
突然发现,他向下滑落的沟槽中间卡着一台报废的矿车底架。
这种矿车,全部是纯铁制造的,宽一米五,长二米五,四个滚轮支起一个底座,上面矿斗可以翻动。
显然,这个废旧矿车架是矿工在上面翻倒废石时,连石带车翻滚下去的。
废石架翻滚入下水道,中间翻滚了多少个跟头。
这个废架正好挡在下滑的水道中间。
只要碰上去,肯定是鸡蛋碰石头,而他现在就是那个滚动着的鸡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