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摆在眼前的长裙,唐武还是不能相信,
之前睡在自己身边的姑娘,是眼前的这个少年乔装的。
牧欢塞给他一只肉包子:“吃吧,你身上的伤流了不少血,还有今天早上你还流鼻血了,快补补。”
听到此处,唐武才算是信了,一脸悲愤的咬起了包子。
“现在你也没事了,我还没问你,怎么会和那个道士打起来?”
“你说玉玄子啊,”唐武严肃起来:“哼,我追了他好几个地方,可惜,还是没有能杀了他。”
“他已经死了。”
牧欢的话让唐武惊讶的瞪大眼睛:“你昨晚追到他,把他杀了?”
“嗯,被我的刺刀刺中,就没有活着的可能,我看着他流干了血才离开的。”
唐武呆愣半晌,突然放声大哭起来,把牧欢身边的小孩,吓的一激灵,也跟着哭了起来。
牧欢无奈的抱起孩子哄了几声:“你吓到孩子了。”
唐武不好意思的擦擦眼泪:“对不住了小兄弟,杀母仇人死了,我这心里终于痛快了。”
“杀母仇人?”
唐武悲痛点头,说起了自己的身世,
他虽不是出身世家,但祖上是做生意的,早年积累了些财富,家里过的也很是富足。
到了他父亲那辈,迷恋武学,到处花重金收购武功秘籍,家产都被父亲挥霍无几,
但还真被他收到了一本残破的刀谱。
“这刀谱共有七十二式,我父亲日夜苦练,最后竟然真被他练成了。”
唐武陷入回忆:“因为练成了厉害的刀法,父亲被各个世家招揽,最后,卓灵古城的卓家,用一把寒光断水刃,招揽到了我父亲。”
说到这里,唐武急忙站起来:“我刀呢?”
牧欢挠挠头,朝墙边一指:“是那个么?”
唐武一瞧,他宝贝似的大刀,脏兮兮的被扔在墙边地上。
看到唐武不顾身上的伤,冲过去抚摸擦拭大刀,牧欢有些不好意思,
“昨晚我没找到铁锹,所以,咳,借用了一下。”
唐武急忙看向刀刃,还好,完好无缺。
“这便是那把抽刀断水...”
“是寒光断水刃。”唐武不满的纠正了一下。
“哦,寒光断水刃,果然好刀。”牧欢砸砸嘴,夸了一句,唐武脸上好看了些。
抱着大刀走回来,唐武龇牙咧嘴抽着气,忍着身上的疼痛坐了下去。
“哎,我们唐家,因为这把刀和刀谱,一时间风头无两,可也是因为这些东西,被其他的武者觊觎,惹来的麻烦。”
牧欢点点头表示理解:“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唐武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继续说道:“我唐家之前也只是商人,到了我父亲,连经商都不做了,家中没有实力,”
“而世家招揽武者,是为了给他们效力,又怎么会反过来帮我父亲。”
“经历过几次被人上门挑战,我父亲不堪其扰,当着众人的面毁了那本刀谱。”
“但父亲的做法,非但没有结束这一切,反而因为他毁了一本绝世秘籍,遭到了武者们的联手攻击,”
沉默许久,唐武没有说他父亲是如何被杀死的:“我父亲死后,当时我年纪尚小,大家都以为我不会知道,所以,跟母亲也算过了一段安稳且贫苦的日子。”
“卓家不再照顾我们母子的生活,收回了给我们的房子,但这把刀,却没有要回去。”
唐武爱惜的抚摸着横在膝上的大刀。
“其实,你早就把那本秘籍给背下来了吧?”牧欢轻声问道。
唐武苦笑点头:“七十二式刀法,就像刻在了我骨头里,永远不会忘记,但我如今已经二十有四,却始终使不出全套刀法,我比我父亲的资质差的太远。”
“我心中埋着仇恨,想要练成刀法,将那时逼迫我父亲的人一个个的杀掉,所以我日日夜夜偷偷练习,却忽略了含辛茹苦独自养大我的母亲。”
“她只希望我早日娶妻生子,不想我练什么刀法,走上我父亲的旧路。”
“但我之前被仇恨迷了眼,什么都不肯听。”
“母亲见我如此,也无可奈何,只能日夜求神拜佛,希望让上天来改变我。”
听到求神拜佛,牧欢似乎知道了唐武跟玉玄子的仇是如何结的了。
“三年前,我母亲认识了在卓灵古城摆摊算命的玉玄子...”
“他让我母亲请了一尊神像回去供奉,说什么长生老祖,能感化我,让我不再痴迷武学。”
“那一段日子,我的确时常感到身体疲乏,连刀都提不起,因此在家里老实歇息了几日,母亲只当是老祖显灵,更加虔诚。”
“但她爱我至深,喜悦过后,终于发现了我的不正常,请了大夫回来诊治,发现我是中了一种慢性毒。”
牧欢抱着孩子,听的微微皱眉,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一种同样的套路到底害了多少人?
唐武的一切生活起居皆是唐母亲手照顾,因此儿子中毒,她却没事,立即就想到了那尊供奉在儿子床头的神像。
砸开之后,里面果然藏着一种会散发出澹澹气味,而人长时间闻着这种味道,就会慢慢中毒的一种毒草制成的粉末。
唐母气愤不过,前去寻找玉玄子讨要说法,等唐武找到母亲时,她的尸体都凉了半日了。
是被人推倒撞到了石头上...
“我从卓灵古城,一路追着玉玄子,已经快三年了,他终于死了...呜呜...”
唐武捂着脸,大哭起来,牧欢怀里刚刚安静下来的孩童,也又被他给吓哭了。
牧欢叹着气,一手拍着怀里的小的,另只手伸出去,拍了拍唐武的肩头。
“长生教害人不浅,这种邪教绝不应该继续存在世上,否则,还不知有多少人会像你我这样,被他们害的家破人亡。”
“你我尚算有能力为自己的亲人报仇雪恨,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又当如何?”
唐武哭够了,抹了一把眼泪和鼻涕:“小兄弟,你也是被长生教害死了母亲么?”
牧欢噎了一下:“那倒不是,我娘子被他们害的跳了河,如今下落不明。”
说完这句话,唐武没动静了,看了牧欢半天,又看看他怀里的小童,突然把头扭了过去。
“我就该听我娘的话,早点成亲,你才这般年纪,孩子都这么大了,真是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