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别墅内的黄粱,已经站在了一楼客厅一侧的一面小型的书架前。面前的这个书架长不到一米、高两米三、宽约半米,显得非常的精致小巧。书架上并被各种装饰性的图书塞得满满腾腾,丝毫没有空闲的缝隙。
这个书架摆放在这里显得非常突兀。
这栋别墅的主人显然没有读书的习惯,在那间主卧室中,黄粱一本书都没有看到。而面前的这个书架上的书,更是没有人翻阅的痕迹。这个书架摆在客厅的角落里,作用和摆上一个大花瓶没有任何的不同。
既然如此,别墅的主人为什么非要在这里摆上一个与客厅陈设格格不入的书架呢?黄粱在挪开书架后,找到了答案。
一扇门。
书架的后面是一扇白色的木质房门,看上去仿佛像是有人把贴满墙壁的珍贵墙纸,硬生生的扯下了一大块似得。
伸手握住木门上的门把手,黄粱转动了一下,白色木门缓缓被他推开,一个漆黑无比的黑洞出现在黄粱的眼前,像是地狱的入口一般。
稍稍挪开身体,让身后的月光能够照射进洞开的木门里,黄粱隐约中看到了一条通往幽暗地下的楼梯。
似乎是地下室的入口啊...黄粱探头打量着木门内的景象,但是浓重的黑暗遮挡住了他探查的目光。
M的,真是不想下去啊...
无奈的摇了摇头,黄粱迈步跨过木门,脚踏上了通往黑暗底下的冰冷楼梯。
......,......
在不安和紧张中,欧阳倩忍受着时间一点点的流逝。即使她一直在祈祷黄粱能够从那栋该死的房子里跳出来,对她说上一句“今天就到这里吧,我们回家”,但是这一切仍没有发生。黄粱像是迷失在那栋毫无亮光中的二层别墅里,让提心吊胆的欧阳倩备受煎熬。
“该死,黄粱这个混蛋,竟然不声不响的把我拖进这样的事情里!如果我——”
耳边突然传来了一阵清晰的脚步声,打断了欧阳倩的胡思乱想。她站定脚步,望向声响传来的方向。一位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中年女人——就是黄粱叮嘱她注意的神秘女人——快步走向欧阳倩所在的位置。
果真是她?
突然亲眼看到了照片中的人物,欧阳倩有种现实和虚幻之间的边界被打碎的错觉。愣了一秒钟,她立刻清醒过来,用手机给黄粱打去了电话。此时她已经能看清神秘女人脸上的浓妆、以及她目光中闪烁的怀疑、困惑。
她在看我,她在看我!我现在应该怎么办?对,拖住她,我必须拖住她!
勉强把快要跳出胸膛的心脏按回它应在的位置,欧阳倩下意识的迎着神秘女人走了过去。当站在神秘女人的面前、和她面对面对视时,欧阳倩的大脑依旧空空如也,一个标点符号都想不起来。
神秘女人警惕的打量着欧阳倩,她退后了一步、拉开和欧阳倩之间的距离,问道:“你干嘛?”
“我、我想,嗯,我...”
“你是推销保险的?”
“呃...没错!对,我是推销保险的。”欧阳倩像是抓住救命稻草的落水者一样,急切的说道,“您看您的房子如此雅致,不为它投上一份房屋——呃,房屋火灾险?对!房屋火灾险,为您的财产上一道安全的锁——”
“你们还真是意志坚定啊。”神秘女人没好气的说道,“你们这些推销保险的人,是不是打算常驻这个小区啊?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敢来骚扰我,我就叫保安了!”
“女士,您多少也体谅体谅我们吧。”
平日里陪妈妈看的苦情剧中的台词,总算是排上用场了,欧阳倩眼泪汪汪注视着面前的女人,声泪俱下的说道:“我十五岁的时候就辍学了,家里人为了彩礼,硬是把我嫁给了一个我素未谋生的人。没成想结婚后没几年,他就因为酒驾发生车祸,抛下了我和年幼的儿子...您就当是做好事了,行吗?”
“别来烦我。”女人厌烦的说道,“离我远点!”
“就是,你一个姑娘家家的,怎么能胡搅蛮缠呢?”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欧阳倩猛地转头望向身后,险些扭到了脖子。她目瞪口呆的注视着站在自己身后的、那名大晚上戴墨镜的男人:黄粱。
“你、你——”
“你什么你?一边待着去。”黄粱装作不认识欧阳倩的样子,轻蔑的伸手把她推到了路旁,随后对神秘女人说道:“真是世风日下啊,强买强卖的事情竟然如此猖獗。”
神秘女人冷冰冰的注视着黄粱:“你谁啊?”
“一个好心的过路人。”
“晚上戴墨镜,看你就不像好人。”
神秘女人丝毫没给“帮”她解围的黄粱好脸色看,她径直的走过黄粱。女人掏出钥匙,快速的走进自家院内。急切的就像是只要再多逗留一秒钟,她就会在家门口被抢劫似得。
看到那栋二层别墅亮起了灯光,黄粱迈开脚步,向小区外走去。
跟上黄粱的步伐,欧阳倩不依不饶的说道:“黄粱!你差点把我吓死!”
“你是差点把我吓死。”黄粱说,“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在翻墙。好家伙,我差点就头朝下掉下去。”
“冒这么大的风险,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啊?”
“还能干什么,帮委托人决问题。”
虽然看上去有些疲惫,但黄粱此时心情似乎很不错,他一边走、一边哼着不成调的小曲,一副悠然自得的自在模样。
“问题解决了?”
黄粱自信的说道:“只差最后一步。”
“最后一步?”
“天机不可泄露。”
“切。”
欧阳倩强忍着对黄粱的face来上一拳的冲动,她正用卫生纸擦拭着脸上的泪痕。
“真看不出来啊,欧阳,你竟然还有表演的天赋。”黄粱饶有兴致的打量着欧阳倩,“你刚才的哭腔简直能用“肝肠寸断”来形容了。如果不知道你的底细的话,说不定真有人会被你忽悠住。”
欧阳倩没好气的说道:“你就别说风凉话了,至少那个女人就毫无反应。”
“她?你是说王莉?”
“那个女人叫王莉?”
“我没跟你说过她吗?”
“没有。”欧阳倩摇了摇头,“这几天你给我打的第一通电话,就是把我从家里叫出来,在你私闯民宅的时候,让我给你放风......”
“好吧,那可能是我忘了。”黄粱说,“这几天一直在蹲点,过的浑浑噩噩的,不过总算达到了预期的目标。”
黄粱这几天里,为了掌握王莉的行动规律,几乎是全天候的蹲守在王莉的身旁。虽然幸苦了一点,不过收获颇丰。
“什么目标?该死,黄粱,你能不能别再跟我卖关子了!”欧阳倩爆发了,她拽住了黄粱的胳膊,“把话给我说清楚!我冒着成为你犯罪行为帮凶的危险,究竟是为了——”
“你相信我吗?”黄粱直视着欧阳倩的眼睛。
“是我在提问,你——”
“你相信我吗?”黄粱摇了摇头,固执的又重复了一遍问题。
“......”
表情无奈的直视着黄粱的目光,欧阳倩勉强点了下头。
“那不就得了。”黄粱原本郑重其事的表情,被一抹微笑取代,“你只要清楚我不是在干坏事就足够了。而且我现在也只是一知半解,可能和王莉面对面的好好谈一谈后,我就能解答你所有的疑问了。欧阳,再耐心的等一会儿。”
面对黄粱突然温柔下来的语气,欧阳倩脸颊不由自主的微微泛红。她只好佯装生气,快步的向前走去,不让黄粱看到她窘迫的表情。
“喂,欧阳,等等我。”
当坐进停在一处安静街道旁的甲壳虫车内时,欧阳倩才感觉自己完全的放松下来。随之而来的,是深切的疲惫感。她动作缓慢的系上安全带,上下眼皮已经开始旁若无人的勾搭起来了。
“走吧,回家。”
“你今天晚上不准备出去鬼混了?”
“我从来就没有出去鬼混过。”黄粱语气无奈的说道,“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他说,“剩下的就不需要我们操心了。”
“你是指你已经完成成了陈璐的委托?”
“没有。”黄粱摇了摇头,“核心问题还没有解决。”
“好吧...”
“放心,我心里有数。”
黄粱开着小巧的甲壳虫,汇入了夜晚长长的车道中,变成了这条璀璨银河的一部分。欧阳倩把车窗开了一条缝隙,让夜晚清爽的晚风拂过她的面颊,她感觉自己清醒了少许。
黄粱打破了车内安静的氛围。
“抱歉,突然让你做这样的事情。”
欧阳倩看了黄粱一眼,发现他正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前方的路况,仿佛那句话不是从他口中说出的。
“想不到你还会主动道歉。”
“身边有个助理还是不错的。”
“你说什么?”
“没什么。”
“哼。”
欧阳倩的嘴角微微上扬,她侧过脸,把额头贴在冰凉的车窗玻璃上,出神的注视着夜空下的璀璨灯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