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昧的问一句,您和他的感情好吗?”
“谈不上什么感情不感情的,一起过了快三十年了,我们仅有的几次吵架拌嘴,还都是刚结婚那会儿。”张女士说,“平淡夫妻,相濡以沫呗。”
“财政状况呢?店里的经营状况出现问题了吗?听说您的女儿正在国外留学?花销一定不小吧。”
“我们家虽然不算是大富大贵的人家,但也是小康有余,我女儿在国外都给我们月月寄钱的,完全不用我们老两口操心。”张女士说,“店里的声音常年就那样,钱我们是够花的。”
黄粱说:“嗯...听上去似乎徐先生真的没有自杀的理由啊。”
“是啊,他为什么就突然上吊自杀了呢?”张女士的眼睛哭的又红又肿,“我现在还没有把事情告诉囡囡呢...我该怎么和她说她爸爸突然就离世了呢...”
“徐先生在离世之前有没有什么显著的变化?”Jane问。
张女士摇了摇头。“变化?嗯...没有,和平时一样,整天笑呵呵的,看不出有什么变化。”
“无论是多小的细节都可以,张女士,这很重要。”黄粱说,“徐先生他有没有什么改变?”
“嗯...没有什么改变。”张女士回忆道,“在他去世之前,他似乎迷上了跳广场舞。”
“广场舞?”
“应该是吧,我也不确定,前段时间,他几乎每天晚上都会离开家一两个小时,我问他去哪儿,他也不说。我也不知道他去干什么了,可能是去跳舞了吧。其他的就没什么了。”
告别了悲痛欲绝的张女士,Jane和黄粱向下一个目的地驶去。在车上,两人都思索着徐茂公的离奇自杀,一时之间车厢内无比的安静,只能隐约听到车辆驶过的声响。
“Jane,或许真的和‘公司’有关,这一连串的自杀事件。”黄粱打破了沉默。
“就算与‘公司’无关,也一定与某个新人类有关系。”Jane说,“我的直觉告诉我,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捣鬼。”
“嗯。”
Jane和黄粱拜访的第二个人,是一位名叫王成林女士的丈夫,宋先生。王成林女士是一名初中的英语教师,从照片上看人很漂亮,气质特别好。
“我至今仍不愿相信成林已经永远的离我而去了。”宋先生说道。
能看出来他原本是个帅气阳光、事业有成的男人,但是在他这栋装修奢华的复式房屋里,到处都是随意散落的衣物。
颓废、阴郁和氛围笼罩在这栋大房子里,连那条苏格兰牧羊犬似乎都被主人的绝望情绪所感染,一声不响的趴在狗窝里,像是个疏于打理的脏了的大毛绒玩具。
“你能想到您妻子突然自杀的原因吗?”黄粱问。
“说实话我想不到。”宋先生凄惨的笑了笑,“我在一家互联网公司做CIO,谈不上事业有成,但生活也富足幸福。我和成林是大学同学,几经辗转,最终才走到了一起,共同组建起了家庭。婚后她在家里做了一年的家庭主妇,因为觉得有些无聊,才去当英语老师的。”
“您太太生前说过在工作上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吗?”黄粱问。
“没有。她只是一名英语教师,没有当班主任,也没有任何的头衔。她只负责两个班级的课程。”宋先生说,“我太太她特别喜欢孩子,我和她一直在为备孕做准备,但是、但是她怎么就走了呢...”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黄粱注视着面前痛哭流涕的男人,内心很不好受。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是他站在宋先生的角度,王玥她突然之间自杀了,黄粱一定会彻底崩溃的。
正因为有种感同身受的痛苦,黄粱更加坚定了要把这件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黄粱等宋先生的情绪平复下来后,才再次向他询问道:“您太太有记日记的习惯吗?”日记是了解一个人内心真实想法的捷径,对调查一个突然自杀的人来说至关重要。
“记日记?她之前倒是有这个习惯,不过最近似乎不写了。”宋先生说,“我印象中她应该是没有在坚持写日记。”
黄粱又问:“好吧...那您能回想起您太太最近身上有什么改变吗?无论多细微的细节都请您说出来。”
“嗯...她最近下班回家的时间推迟了。”宋先生回忆道,“平时在我下班回家之前,她就会把晚饭准备好。但是近一个多月,我每次到家的时候,她都仍在手忙脚乱的准备饭菜。我问过她,但是她只是说最近学校工作比较忙而已。”
“好的...”黄粱把情况记在笔记本上,“感谢您的配合。”
离开宋先生的家后,黄粱和Jane马不停蹄的赶往了王成林女士生前工作过的某私立中学。见到学校的工作人员后,黄粱和Jane找到了王成林工作的英语组,找到了她生前关系亲近的同事。
“你们问成林她平时工作忙不忙?不忙啊。”这名女教师说道,“她都是正点下班走的,有时候下午没课的话,还会提前走呢。”
“您知道她提前下班都去了哪儿吗?”
女教师摇了摇头。“那我就不知道了,我是班主任,带班的,下班时间晚啊。”
站在这所初中的校门口,黄粱伸了个懒腰,看向仍旧精力充沛的Jane。很好奇她是如何保持状态的,她昨天没少喝啊。
“看我干嘛?”
“没什么...”黄粱摸了摸鼻子,“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今天就到此为止吧。已经快下午四点了。”Jane看了看手表,“明天继续。”
黄粱后退了一步。“啊?还有明天。你不会是打算把龙山区的五十几名自杀者的家属都走访一遍吧?”
“正有此意。”
黄粱无语的看着她。“......”
“走吧,上车,回你那间事务所的路上,顺路把晚饭买好。”Jane说完后,自顾自的走向停在路边的黄粱的甲壳虫。
黄粱快步追上她。“等等,你什么意思?回我家?”
Jane理所当然的点点头。
“你,我,为什么——”
“行了,别墨迹了,我都没嫌弃你那个狗窝脏乱差呢。”Jane拉开车门,坐进了驾驶室,“等什么呢?你打算自己打车回家?”
“......该死,等等我。”
叹了口气,黄粱无可奈何的跟了上去。
两人回到事务所的时候,欧阳倩正在客厅中毫无形象的吃着薯片刷着剧。
“Jane?你怎么来了?嗯?黄粱,你和Jane今天出去了?”欧阳倩注视着跟在Jane身后走进客厅的黄粱,他手里大袋小袋的拎着各样食物。
“把茶几收拾一下,吃完饭了。”Jane平静的说道。
“好嘞。”
在美食面前,欧阳倩立刻臣服了,屁颠屁颠听从Jane的吩咐。
“你们今天出去干啥了?”欧阳倩一边啃着可乐鸡翅,一边看向一脸倦容的黄粱。
“走访调查。”
“案子吗?”
黄粱嘀咕道:“不算是案子。”
“那你们走访调查个什么劲儿啊。”欧阳倩说,“难不成你们是去探究京阳市老胡同的风土人情去了?”
黄粱知道如果不解释清楚,以欧阳倩的性格她会一直问下去。“你还记得最近发生的‘自杀潮’吗?我和Jane今天去调查的就是这件事。”
“调查自杀啊...”欧阳倩立刻没了兴致,“有什么好调查的啊,自杀诶,自己想死,别人也拦不住啊。”
黄粱和Jane对视了一眼。
黄粱说:“今天我和Jane走访了两名自杀者的亲人,发现了诸多疑点。”
“疑点?”
黄粱简短的叙述了一遍今天的所见所闻。
欧阳倩若有所思的问道:“也就是说,你们怀疑那些自杀者的死可能没有那么简单,而是有内情?”
“至少从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王成林和徐茂公的死存在疑点。”黄粱说,“他们似乎都没有必须寻求一死的理由。相反,这两人的生活还都算不错,有钱有闲。”
“谁知道呢,或许是他们的家人骗了你们,其实他们过得并不幸福。”欧阳倩说,“无论如何,他们的死一句被定性为自杀,难不成你觉得他们是被人杀害的?”
“不可能。”Jane开口说道,“在他杀和自杀这一问题上,没有任何的疑问,确定是自杀。相关文件里面表述的很清楚。”
“既然肯定是自杀,那就一定有自杀的原因。”欧阳倩笃定道,“只是你们还没有发现而已。总不能他们是一时想不开,就自杀了吧,要是那样也太儿戏了。”
“谁知道呢。”黄粱耸肩说道,“有‘激情杀人’这一说法,你能说不存在‘激情自杀’吗?”
“短短几天时间内,好几十人同时‘激情自杀’?”Jane轻蔑的笑了笑,“亏你说得出来这种不负责任的话。”
“我——好吧,我道歉,我道歉,我说话不经过脑子,总行了吧?”
Jane冷哼了一声,没有再苛责他。
吃完晚饭后,黄粱直接回卧室休息去了,留在客厅中的Jane忙碌着什么,而欧阳倩则是大直勾勾的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