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俩还是头一次一块儿住院吧。”辛雨看向五分钟前被人推进同一间病房的黄粱,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
“好像是吧...”做完治疗的黄粱有些虚弱,他的胸腔仍旧疼痛异常,不过大风大浪他都见过了,这不算什么。
“还算顺利。”去询问主治医生的王玥和欧阳倩走进了屋,“在医院住几天院,观察几天,应该就没什么大碍了。”王玥说。
“这下可好,我们都住院了。”辛雨有一丝窃喜,“没有例外。”
“你高兴个什么劲儿啊?”黄粱瞥了她一眼,“我们都住院了,要是石大海过来的话,直接就一网打尽了,你,我,陈老,三个病号面对他,分分钟被团灭诶。”
“放轻松啦,分局的人全天候的在保护我们的安全。”辛雨说,“那个混蛋只要敢来,就让他吃瘪!我倒期盼他来作死呢。”
“好了,好了,黄粱,你少说点话,赶紧睡觉吧。”王玥说。
“我还睡得着吗?”黄粱苦笑着摇了摇头,“我睡了一下午了。对了,陈老他怎么样了?”
王玥说:“他那边不需要你担心,有人在照顾他。”
“他家里人还没来吗?”
“没有。”王玥摇了摇头,“似乎陈老的儿子昨天出差了。”
“出差了?”欧阳倩重复道,“他还真是心大啊。难不成陈老是收养了——”
“是亲生的。”王玥说。
“可是——”
“正因为是亲生的,所以有些事情才会耿耿于怀。”黄粱说,“我之前问过几个熟悉陈老的人,他们告诉我曾经发生过一件事,这可能是陈老和他儿子关系恶化的原因。”
辛雨嘀咕道:“我好像知道你说的那件事...”
“陈老的妻子是出车祸意外去世的。”黄粱说,“陈老没能见到她最后一面。”
“因为他当时在解救人质的过程中。”辛雨说,“等人质被安全解救出来了,他妻子也已经去世了。”
欧阳倩问:“因为这个,所以记恨上自己的父亲了,是吗?”
“这件事可能只是催化剂。”黄粱说,“陈老他一心扑在事业上,工作和家庭,他选择了工作,他肯定不会是一位好父亲、好丈夫。”
“嗯...”
病房内陷入一片安静,几人都在思索着家庭和工作之间的微妙平衡。
“烦死了!”辛雨打破了沉思,“就不能坐下来好好谈一谈吗?都是大老爷们,为什么在这种问题上表现得扭扭捏捏的?”
“那是因为你不了解男人和父亲之间的关系。”黄粱说,“就像是——算了,反正说了你也不懂。你是男人婆,又不是真正的男人。”
辛雨一下子就火了。“你说谁是男人婆?!”
“你。”黄粱伸手指了指辛雨那张被气的煞白的脸,“我说你是男人婆。怎么?我说错了吗?有本事你来打——靠!你真的打我?”黄粱的脸颊上印着一个鞋印。
辛雨又举起了另一只拖鞋。“咋的?你给自己的脸上了几个亿的保险啦?我凭什么不敢打你?别说你今天受伤了,就是躺在棺材里,我也照打不误!”
“别胡闹!辛雨,你把拖鞋放下!!”
“别拦着我,王玥,你今天就代你教训教训黄粱这个白痴,让他乱说话!”
“欧阳,愣着干嘛呢?帮我拦着她点啊!”
“我害怕辛姐打我...”
“你们几个干什么呢!这里是病房!!都给我出去,出去!”一名胖墩墩的护士阿姨站在病房的门口,双手叉腰、怒目而视,“你,给我乖乖躺在床上,不许胡闹!”辛雨乖乖的躺在病床上。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辛雨不顾众人的反对,出院了。
“我脚踝已经没事了,你们看,我走的多顺畅。”她在病房中来回溜达着,展示自己已经完全不需要再住院观察。
“你就别折腾了。”黄粱说,“在石大海落网之前,你就好好在医院待着吧。”
“那不行,我能被他吓住了?”辛雨轻蔑的说道,“开玩笑,什么样的犯罪分子我没见过,因为一个小小的石大海的威胁,我就得——”
黄粱翻了个白眼。“小小的石大海?三个你可能还没他一个重呢。”
“——躲起来?开玩笑,老娘我发过誓,一定要亲手逮住他!”辛雨挥了下拳头,“我向来都是说到做到。”
“可是——”
“我意已决,你不用再浪费口舌了。”辛雨抬手示意黄粱闭嘴,“你知道我的性格的,我不会逃避任何挑战。”
黄粱突然问道:“辛雨,你打算利用自己为诱饵、引蛇出洞是不是?”
辛雨嘿嘿一笑,像是被老师抓到作弊的学生。“果然什么都瞒不住你。”
“这太危险了!”黄粱喊道,“石大海不是普通的罪犯,他、他、他绝对有问题。”
黄粱没把自己心中的怀疑说出来。他严重怀疑石大海是一名新人类,并且已经把这一想法告知了Jane,在京阳市的NHC分部也开始对石大海进行搜捕。
“我知道,他力大无穷,几拳头就险些把你打死了。”辛雨说,“不过我也不是吃素的,我会随身配枪,而且也没有打算只身面对他,我有整个京阳市的警力作为支撑。”
“......我说什么都没用了,是吗?”
“嗯,我已经说了,我意已决。”
“......行,我知道了。”黄粱重新躺在病床上,合上了眼睛,“你赶紧去作死吧,别在这儿烦我。”
“你就乖乖的养伤,等待我的好消息吧。”
“哼。”
辛雨走后,黄粱立刻睁开眼睛,他四下看了看,病房中只有他一个人,走廊站着两名穿着便服的龙山分局的警员。黄粱拿出手机。
“喂?是我,对,我有件事需要你的帮助......”
......,......
“该死,为什么你来的这么晚?我早上给你打的电话,天都黑了,你才带着珍妮过来!”黄粱大声的喊道。如果他不扯着嗓子说话的话,正在高速驾驶摩托车的Jane根本就听不见。
“你以为NHC是你家开的啊,你想见谁就能见谁?”Jane没好气的喊道,“珍妮比我还要忙,她能抽时间过来治好你的伤,你就偷着乐去吧!”
“好吧...你说放在被子下的那个假人会不会立刻就被看穿啊?”
“运气好的话,应该能瞒天过海。”Jane嚷嚷道,“你之前不是用那个假人蒙骗过暗中保护你的NHC的探员吗?”
“也是...”
坐在摩托车的后座上,黄粱的手紧紧环绕在Jane的腰间。黄粱肯定Jane一定是在超速行驶,四周的一切在飞速倒退,在黄粱的视线中化为一条条彩色的模糊线条。
“你确定辛雨开车去了公墓?”
“确定。”Jane喊道,“你对NHC找人的能力有任何质疑?”
“那倒没有。我只是有些纳闷,她没事去公墓干嘛...”黄粱眉头紧锁,“难不成她打算一个人对付石大海?!这个疯子...”
“就算她想,也得石大海配合他。”Jane说,“你认为这个石大海真的有可能是新人类?”
“嗯,我亲身感受过他的力大无穷。你和珍妮也看到我的伤势了,医生和珍妮的说法很相近,他们都不认为这能是人力殴打造成的。”黄粱说,“我只是挨了石大海三拳,就相当于经历了一场严重的车祸。那个混蛋肯定不是一般人。”
“嗯...”
“而且玥儿,呃,王玥对我说了她的一个设想,引起了我的注意。”黄粱说,“她怀疑石大海杀害之前两名受害人的凶器不是某种钝器,而是他的拳头。”
“拳头?能对尸体造成那样的伤害?”
Jane见过两名被害人的尸体照片,对那两具惨绝人寰的尸体记忆犹新。即使是她,也很少见到被摧残到那种程度的尸体。
“在两处案发现场都没有发现凶器。而且我亲自问了遇袭的陈老,他也说没见到石大海手中有钝器。”黄粱说,“把目前已知的情况相结合,不难推断出石大海或许真的就是徒手把两名受害人的脑袋捏碎了的...”
“就像是捏西瓜?”
“就像是捏西瓜。”
黄粱和Jane沉默下来。
“或许你的直觉是对的。”Jane说道,“石大海是一名新人类。”
“我真的希望我是错的。”黄粱说,“我真是受够新人类了。哦,抱歉,我没有说你。”
Jane心平静和的说道:“不用道歉。我懂你的意思,我其实也受够了。”
“嗯...”
......,.......
辛雨很生气。
人在被愤怒冲昏头脑的时候,就容易做出一些极端的行为。
她此时就是这样。
这一整天,辛雨都在用工作来填充每一秒钟。否则她内心就会升腾起对石大海的滔滔怒火。这个人渣太过分了,他杀害了两名辛雨认识的正直的人,他打伤了一位辛雨尊敬的人,他让辛雨最珍重的朋友住进了医院。
石大海太过分了。
辛雨决定绝不给予他仁慈。
而且她要亲手抓住他。
如果他企图逃脱抓捕,或是有反抗的举动。
哼,辛雨求之不得。
她手里的配枪可不是件摆设!(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