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还真是有些太惨了...”
注视着面前这两具用惨绝人寰来形容都有些不贴切的尸体,黄粱开始后悔方才早餐有些吃多了。即使他预先已经做了心理准备,但是当亲眼看到两名被害人的尸体时,仍对他造成了巨大的冲击。
他真的感觉想吐。
太过分了。
在黄粱为期不长的刑警职业生涯中,他少说也接触过上百具尸体,具体数字他没有统计过,但是小一百差不多是有了。
他曾经见到过被切成一块块的尸体,也曾经见识过被剁成饺子馅的尸体,但是面前这两具令人不忍直视的尸体,再一次刷新了黄粱对罪犯的残忍程度的认知。
这绝对不是心智正常的人能够干出来的。
黄粱之前见识过的那些恐怖的被害人尸体,绝大部分都是凶手在被害人死之后,进而对被害人的尸体进行的恶行。
但是这两具尸体不同,他们是活生生的被打碎了脑袋,凶手并没有对尸体做进一步的摧残,也完全没这个必要。
这两具尸体的五官已经辨别不出来了,脖子上连接着的只有一些残骸而已。黄粱无法想象王玥等法医们,是如何把两名被害人破碎的脑袋再次拼凑起来的。
太可怕了...
黄粱实在是无法忍受了,他迈步走出停放尸体的冷库。
站在走廊中,他面对墙壁,脸色惨白。
“黄粱,你没事吧。”王玥跟了出来。
黄粱干呕了几下。“没事...”
“想吐就吐吧。”辛雨说,“小王之前吐了个稀里哗啦,他半个月的工资都被他吐没了。”
黄粱转头看向她。“什么意思?”
“小王吐在她的鞋上了。”王玥说,“辛雨那天穿了一双限定的AJ1,可不便宜。”
“哪有人上班穿AJ的啊。”黄粱无奈的看向辛雨。
“我乐意!”
“好吧...”黄粱叹了口气,“对陈检察官和谢律师犯下这种罪行的人,实在是太过分了。他TM的不是人。”
“是啊...”辛雨打了个寒颤,“真的是太过分了。”她说,“这绝对是出于个人恩怨。”
“嗯,不可能是图财害命。”黄粱赞同道,“杀人的方式有很多种,但是这个人却选择了最残忍的方式。”
“嗯...”王玥若有所思的说道,“我认为两名被害人遇害当时,应该是被绑在座椅上。”
“因为他们手腕上有勒痕?”黄粱问。
“嗯,明显是绳索留下的痕迹。”王玥点点头,“而且从头部的伤口不难推断出,凶器砸在受害人头部的角度是斜向下的。即使凶手的身高可能超过两米,但他想要完成类似的动作,与被害人之间的高度差最少也在一米往上。”
“不是突然袭击。”黄粱呢喃道,“而是——”
“处决。”王玥说道,“没错,是私刑,凶手用最惨无人道的方式杀死了两名被害人。”她的声音中隐含着愤怒,“陈检察官和谢律师在临死之前,究竟都经历了什么,我无法想象。”
黄粱说:“他们似乎没有遭受到折磨,我看尸体上几乎没有伤痕。”
“嗯,但是凶手一定和他们说了些什么。”辛雨说,“从案发现场发现的诸多痕迹,都证明凶手在被害人的家中逗留了很长时间,他甚至在谢一菲的公寓中给自己做了顿宵夜!这个该死的畜生!”
黄粱立刻追问道:“在他使用过的厨房用具中——”
“没有任何发现,他把用过的碟子和碗之类的,洗了个干净。”辛雨说,“技术刑警在案发现场发现了数枚指纹,但我记得我昨天说过,都没有任何调查价值。”
“没有一个是完整的?”
“没有,而且残破的方式很奇怪,应该不是因为人为擦拭。”辛雨紧皱眉头,“我倾向于凶手破坏了自己的指纹。”
“用刀子或是硫酸?”
黄粱亲眼见过一个疯子,他用锋利的小刀把自己的十个指头的皮割了个遍,就为了在行窃的过程中不留下指纹。
但是他在那间珠宝店中留下了半罐喝了几口的可乐瓶,警方从中提取到了他的唾液,用其中的DNA信息最终锁定到了他,也算是白忙活一场。
总之,有些疯狂的人,会用一些疯狂的举动来防止警方在案发现场发现自己不小心遗落下的指纹。
“不知道是用的什么招数,但是从这一点就可以断定,这TM是个狠人。”辛雨爆了口粗,“十指连心啊,能够对自己手指头下刀子的人,都TM是疯子。”
“是啊...”
“我已经派人去调查谢一菲律师和陈检察官之间的交集了,应该马上就能出结果,已经调查好几天了。”辛雨说,“毫无疑问,肯定是因为某件案子。”
“你怀疑是某名经两位死者处理过的罪犯?”黄粱问。
“也可能是某名罪犯的家人或是朋友。”辛雨说,“总而言之这名凶手一定是对两名被害人有深入骨髓的仇视。考虑到两名被害人特殊的职业,被害人的身份其实一目了然,不是吗?”
“确实...”
仇杀。
被害人是一名检察官和一名律师。
根据黄粱对两人的了解,可以确定他们都是正派的人。
考虑以上事实,确实不难推断出凶手的身份,很有可能是对两名被害人怀恨在心的某位被他们送进监狱的罪犯。
亦或许是某位罪犯的亲属朋友。
凶手大概率就在这个范围内。
“确定凶手的身份只是时间问题。”黄粱说。
“没错,他蹦跶不了几天了。”辛雨咬牙切齿的说道,“我保证,抓住他之后,我一定送这个王八蛋上电椅!”
“那东西不太人道,现在大部分还是枪决和注射死刑。”黄粱说,“对此我感到很遗憾。”
“你还好意思说我不太人道?”辛雨拍了黄粱肩膀一下,“你也没好到哪去!”
“希望抓捕到这名残忍的凶手之前,不会再出现被害人了。”黄粱揉了揉自己的肩膀,“希望如此...”
“是啊...”
......,......
凶手的身份的确很快就被龙山分局中辛勤的警员们确定了。
犯罪嫌疑人名叫石大海,男,9岁,于七年前因为过失杀人入狱,于上个月二十五号服刑期满,出狱,之后目前不知去向。
他的案子就是由陈检察官经受的,而谢律师,则是原告聘请的律师。
“是这件案子啊...”黄粱看着面前的卷宗,陷入到回忆中。
七年前黄粱还没有走出象牙塔,他仍是一名警校的学生。当时石大海这起命案引起了舆论的广泛关注。
案子并不复杂,石大海失手打死了上门讨债的债主。在杀完人后,他在父母的劝说下,最终还是投案自首了。
一件本不复杂的案件之所以会引起巨大的舆论反响,是在于界定石大海究竟是过失杀人还是防卫过当这个问题上。
被他打死的讨债人对石大海的父母进行了辱骂和殴打,正赶回家的石大海由于愤怒,失手杀了这个人,闯下大祸。
于情,石大海因为孝道而失手杀人,他的行为虽然过激,但是情有可原。于理,借这笔高利贷的人正是石大海本人,他自己种的因、得的果。
但他借这笔高利贷是为了给病重的母亲治病,这一情况的披露,再一次让舆论的天平向石大海倾泻。
但是最终的宣判结果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在陈检察官和谢律师的斡旋下,法官最终还是宣判石大海过失杀人,虽然考虑到情况的特殊性,在量刑上进行了宽大处理,但他还是被判了七年。而就在他服刑期间,他病重的母亲撒手人寰。”
辛雨把屏幕转向黄粱,上面显示着一张死亡证明,照片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太,距今三年前去世。
“我记得刚出有消息传,那名被石大海打死的放高利贷的,是被他一巴掌拍死的,半张脸都拍烂糊了。”黄粱回忆道,“看来这并不是无稽之谈。”他注视着手中这份报告上的男人的照片,那是一个一脸横肉、头发凌乱的不像样子的壮汉。
看着就不像是好惹的人。
“我听分局的前任局长说起过他。”辛雨说,“你一定知道陈局吧,他在你进分局之前就退休了,我有幸和他共事过几个月,他可是一位老刑侦啊。”
“陈局?没见过真人,不过警校一直流传着他的传说。”
辛雨口中的这位陈局——陈果夫——算得是京阳市警界的一位传奇人物,他这辈子有数次能够升迁的机会,但是直到他退休,他都没有离开过龙山分局,一直战斗在第一线。
他曾经破获过无数桩大案要案,黄粱读过他写的专业书籍,受益匪浅。正是因为崇拜陈果夫,所以黄粱才在得知自己被分配到龙山分局后,无比的兴奋。
只不过他来的有些晚了,正好在黄粱来到分局之前,陈果夫退休了。
“陈局接管了这件案子。”辛雨说,“石大海那个人也算是跟咱们龙山分局有些渊源。是陈局主持的对他的审讯工作。”
“你也参与了?”
“没有,我还只是个实习生而已,干干端茶倒水的杂活。”
“好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