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粱怎么可能在自己身体不适的时候，让她过的舒爽呢？
但黄粱现在开始有些后悔了。
或许让欧阳倩留下是个更好的选择，至少能让这栋屋子多上那么点人气儿，不至于像是现在这样，冷冷清清。
叹了口气，黄粱起身返回卧室。灯光驱散房间内的黑暗后，装有遥控车的大盒子映入黄粱的视线内。他已经彻底把它忘在脑后了，此时看到它，黄粱才想起自己今天还受到了一份迟来的礼物。
嘴角微微上扬，黄粱心中充满了温暖，他坐到床上，把这个大盒子拿起来，上下看了看。从床头柜的抽屉中摸出一把小剪刀，他把盒子的封条划开，打开了盒子。
取出遥控车本体后，除了一本薄薄的说明书——都是外文，黄粱随手把它丢进了垃圾桶——就只有遥控器和几个备用的轮胎和配件。
遥控器中没有电池，黄粱只好先把空调遥控器中的电池拆下来，装进遥控器中。
内心中涌起的一丝兴奋感，迫使黄粱拎着遥控车回到了客厅，他把车子放在地上，然后按下了遥控器上的加速键。
迷你版的保时捷911飞速冲向客厅的墙壁，黄粱手忙脚乱的转动遥控器上控制方向的转扭，控制车子拐了个大弯，险之又险的避免了一场‘车祸’的发生。
“呼，还挺难控制的。”
控制车子停下后，黄粱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只是简单的摆弄了一下，就让黄粱出了一身的汗，他觉得此刻的身体状态，似乎还是别玩这种刺激的游戏比较好。
“险些上来就车毁人亡。”自嘲了一声，黄粱坐回到沙发上，随手把车子放在茶几上。这辆保时捷911在灯光的照射下，散发着耀眼的光彩。
至少600块钱不算完全浪费了，看上去还挺像那么回事的。黄粱想到。他盯着这辆遥控车，渐渐陷入到沉思中。
等等...遥控车...车毁人亡...
黄粱猛地从沙发上站起身，直勾勾的盯着墙壁上一点，但是他的眼睛并没有聚焦，而是沉浸在头脑风暴中。
该死，难道是——
像是一支离弦的箭一般，黄粱冲进了卧室，把放在床头柜上的笔记本拿在手上。
启动笔记本电脑，黄粱手指在键盘上飞快的敲击着。
没错，就是这个！
......,......
“我会被人骂死的。”
辛雨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她开车行驶在已经空旷的街道上。时间已经接近半夜1点，除了最繁华的地段外，大多数的城区已经陷入沉睡。
“那是你的问题。”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黄粱异常兴奋，感冒发烧引发的身体不适，已经被他全然抛到了脑后。
“大晚上的把他们从被窝里拽起来，让他们加班，黄粱，你就不能挑个好时间？”
“我倒是想了。”
辛雨问：“我说你是怎么想出来在案发当天，马彦斌的那辆车有可能是被人远距离操控这一想法的？”
“灵感来源于我家玥儿的那件迟来的礼物。”
“遥控玩具车？”
“嗯，马彦斌那辆斯特拉最新款的车，价格不菲的同时，也搭载了最先进的自动驾驶技术。”黄粱说，“我上网查了一下相关资料，那辆车的自动驾驶功能已经相当齐全了，虽然仍无法达到完美的程度，但是只要配合一定的指令，就足可以应对复杂的路况。”
“事发当时可是晚高峰啊。”
“正是因为晚高峰，所以这一设想才更加具备可行性。”黄粱说，“几十万的车都已经搭载有跟车系统了，这种技术现在已经非常成熟。在晚高峰开车，尤其是京阳市这样的交通极其拥堵的路况，车通常都是以二档或是一档的速度在行车，只要开启跟车功能，就可以依靠自动驾驶系统来确保车辆正常行驶！”
辛雨耸肩说道：“好吧，你说的有几分道理。”
“这是目前唯一能够解释得通的逻辑。”黄粱说，“根据警方这些天的调查，马彦斌在开车返回居住小区的途中，没有下车，也没有人上车，沿途的监控视频能够证实这一情况。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性，在他开车返回之前，他就已经遇害了，被人隔断了喉咙。”
“也就是说，马彦斌是在吉顺酒店遇害的？”
“很有可能。”黄粱说，“从吉顺酒店到最终发生车祸的小区地下停车场这段路途中，几乎全程都在监控探头的拍摄范围内，既然马彦斌不可能是在这个期间惨遭毒手，那第一犯罪现成，就一定是在吉顺酒店。”
辛雨呢喃道：“宋冰冰。”
“她的不在场证明已经靠不住了。”黄粱说，“如果我的想法成立，马彦斌是在吉顺酒店遇害死亡，凶手将他的尸体塞进车内，然后启动自动驾驶功能，并进行远距离操控汽车行驶，制造出马彦斌还活着的假象。如果事实真的是这样的话，宋冰冰，她的男友杜晨，他们的不在场证均站不住脚。”
“如果按照你这个思路分析，宋冰冰身上的嫌疑无疑是最大的了。”辛雨蹙眉说道，“她在离开吉顺酒店后，返回公司加班的举动太刻意，仿佛是在为了找人给自己作证一样。”
“没错，相比于杜晨而言，宋冰冰是在主动给自己制造不在场证明。”黄粱说，“这件凶杀案果然还是与她有关。”
“其实也合乎逻辑，你还记得那个概率吗？”
“凶手身份的概率？”
“没错。”辛雨点了下头，“统计指出，在谋杀案中，有将近九成的凶手是被害人认识的人，或是家人、朋友，或是工作上认识的人。所以警方在侦破案件的时候，才会尤为重视被害人的人际关系。”
“正是因为这样，随机杀人案件的侦破率才如此低。”黄粱说，“没有杀人动机，根本就无从开展调查工作，就好比是大海捞针。”
“至少这起案件不是。”
“嗯，这起不是。”
驶达龙山分局后，在分局大楼的一楼大厅中，是几名打着哈欠、似乎站着都能睡着的技术鉴定科的警员。望向辛雨的时候，他们眼神中的哀怨之情溢于言表。
辛雨只能无奈的向这些被她一个电话从家里叫醒的同事们表达歉意，并说明了实情的严重性。当听闻马彦斌的案件可能有突破性进展，这些位上下眼皮已经勾搭在一起的警员们，立刻来了精神，他们开始了激烈的讨论。说来说去，他们直接三三两两的一溜烟跑掉了，把辛雨和黄粱留在了原地。
黄粱目瞪口呆的注视着他们远去的背影：“他们、他们这是去干嘛了？”
“走吧，去我办公室等结果吧。”辛雨拍了拍黄粱的手臂，“我们也帮不上他们的忙。”
“好吧。”
坐在辛雨办公室的椅子上等结果，在不知不觉中，黄粱和辛雨都睡了过去。当他们被敲门声吵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接近五点了，朦朦胧胧的光线照射进办公室中。太阳懒洋洋的爬上日头，而那一轮圆月仍高高的挂在天空中，和不常见面的太阳打着招呼。
辛雨慌乱的直起身，她擦了下嘴角的口水。“进来。”
见黄粱仍在睡大觉，她直接给了黄粱一个巴掌，把他扇醒了。
“怎么了？怎么了？”黄粱跳了起来，迷迷糊糊的环顾四周。
“头儿，出结果了。”小王推门走了进来，他的眼睛中布满了红血丝，看上去疲惫至极，但是语气却异常的兴奋，“技术科的同事在那辆报废的汽车残骸的车载系统中，找到了蛛丝马迹。”
“真的有人在操控那辆车的行驶？！”
“没有找到直接能够证明这一设想的证据。”小王的话如同一盆凉水，浇灭了黄粱激动的心，但是接下来小王的一番话，又让他重拾了自信，“但是车载系统中记录的数据存在异常情况，可以从侧面证明有人入侵过系统。”
辛雨说：“别绕弯子。”
“车载系统的行车日志被清空了。”小王说，“不仅找不到车辆的自动驾驶系统启用的记录，连其他的系统记录也通通被删除了。”
“此地无银三百两。”黄粱嘀咕道。
“没错，有人为了清除证据，把车载系统格式化了。”小王说，“他这样做的确避免了相关数据被发现或恢复的可能性，但同时，也不可避免的留下了直白的证据：有人的确对那辆车的车载系统动过手脚。”
“人为远距离遥控车辆行驶的可能性有多大？”
“很大，在理论上完全可以成立。”小王说，“只要运气好一点，没有碰上复杂路况的话，车载系统的自动驾驶系统都可以应对。而且如果有人时刻监视车辆的行驶状态，下达实时指令的话，完全可以实现车辆在复杂的路况中正常实施。”
“是吗...”
“嗯，就像是这个人在玩虚拟驾驶一样，可以操控行驶汽车的转向和速度。”小王说，“考虑到案发到时，车辆行驶在晚高峰的车流中，车速极其缓慢，操作难度就更低了。”
“黄粱，我们逮住凶手了！”辛雨激动的说道。
“还没呢，不过也快了。”黄粱嘴角微微上扬，“这599块不白花，简直太值了。”
“啊？”
辛雨和小王困惑的看着他。
黄粱说：“没什么，辛雨，带上分局的人，我们去吉顺酒店看看。”
“我也正有此意。小王，让技术科的同志们准备好，我们去第一案发现场看看。”辛雨意气风发的指挥着下属，“他喵的，竟然在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后，才找到第一现场。”
“总比找不到要强，走吧。”
“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