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吗？”宋慧茫然的注视着程野，“他这个礼拜都没有在家里住...”宋慧怯生生的说道，“大前天是我最后一次见到他...”

她看上去并不是很伤心，或许是因为有太多的外人在吧。黄粱想。

“你和吴优之间的夫妻感情，出现问题了吗？”程野开门见山的问道。

“嗯...”宋慧低下了头。

程野的嘴角都咧到耳朵边上去了。

“你在过去的几天中，都没有联系过他吗？”黄粱问。

“没有。”宋慧用力的摇了摇头，“我已经对他彻底死心了，在他离开家的时候，我不会联系他的，我不想被羞辱...”

黄粱一边点头、一边留心着所处的这间屋子。这是一间三居室的一百五十平方米的房屋，看样子已经有十几年的房龄了，但是屋子各处都收拾的很干净整洁，装饰品都富有品味的摆放在合适的位置上。茶几上的果篮中，放有洗干净的水果。

“吴优遇害是在两天前，也就是本月的7号，大概是发生在晚上。”程野说，“在那天中，您记得有发生过什么异常的事情吗？无论多小的事情，都请你说出来，可能会对调查起到帮助。”

“没有，7号那天和平时没什么两样，我记得没有发生过值得留意的事情，吴优他没有联系过我，也没有回家。”宋慧摇了摇头。

黄粱仔细打量着她的面部表情，她看上去有些紧张，但是并没有明显的说谎的迹象。在黄粱看来，她似乎有些茫然，不在状态，看上去似乎对吴优的死毫不知情。

“7号当天，您都做了什么？”黄粱问。

宋慧迎向黄粱的目光：“您是在怀疑我吗？”

“谈不上，您别太紧张，只是例行公事而已。”黄粱笑了笑，他看向程野，希望能得到来自他的帮助，但是程野只是乖乖的坐在沙发上，没有理会黄粱递给他的眼神。

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心中暗骂了一句，黄粱勉强挤出了一丝微笑：“希望您能配合警方的调查。”

“7号的上午，我在家里做家务，中午去儿子的学校，给他送去了午饭。下午的时候，我去朋友家坐了一下午。我儿子放学回家后，我们在外面吃了顿饭，去看了场电影。”宋慧一口气的说完了她在7日的行程。

“是哪家影院呢？”黄粱把信息记在了笔记本上。

宋慧说出了一间电影院的名称和地址，黄粱认真的记录下来。

“你们是几点从家里出门的？”

“晚上六点吧。”

“影片是？”

“复联四。”

这部片子黄粱刚看过不九，是欧阳倩拉他去看的。当然，电影票和零食可乐都是黄粱付的钱，还搭上了一顿价格不菲的晚餐和宵夜。用欧阳倩的话来说，“本姑娘国色天香，能陪你出来看电影，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分，怎么？还想让我掏钱？门都没有！”

黄粱唯一庆幸的是，欧阳倩她终于开学了，他终于不用再每天忍受她的折磨。

事实上，即使开学之后，她也没有丝毫的收敛。

摇了摇头，把脑中的杂念清空，黄粱把注意力放回到宋慧的身上。

“你和孩子的感情不错啊。”

“嗯，涵涵和我比较亲近。”

程野紧张的问道：“儿子吗？”

“嗯。”

“你们母子经常一起去看电影吗？”

“隔三差五吧，涵涵他喜欢看的电影，我们有时间的话，都会去电影院看。”

“你们看完电影后，直接回的家，还是在外面又逗留了一段时间？”

“直接回的家。”宋慧说，“那部电影将近有三个小时，我和涵涵到家的时候，已经过了晚上十一点了。”

黄粱点点头，那部电影确实是一部挑战人生理极限的电影，毕竟正常人很难保证三个小时不上厕所啊......

就在黄粱问完了他想要询问的问题，准备拉着怅然若失的程野离开之时，门铃响了起来。宋慧有些惊慌的看向门口，还是在黄粱的提醒下，才想到了应该去看看按响门铃的来访者是谁。

门打开后，一名陌生的男人跟在宋慧的身后，走进到客厅中。黄粱感觉到身旁的程野的身体猛地绷直了，他全身的肌肉都被调动了起来。

没有理会程野的异常，黄粱打量起这名陌生的访客。

儒雅随和。

这是黄粱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形容词。这位男士应该比宋慧大上几岁，身材普通、样貌普通，似乎没什么特点。但是他散发出的那种温文尔雅的气质，以及脸上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从他熟路的样子，很显然他经常来这里。当他看到客厅中有这么多位陌生人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竟然没有丝毫的变化——让人很轻易的就会对他产生好感。

宋慧简单了做了番介绍，这名男人是她和吴优多年的好友，名叫石凯。

“宋慧，我有点放心不下你，就过来看看。”石凯旁若无人的对宋慧说道，语气异常的温柔，让黄不禁微微侧目。

“你把吴优的事情告诉他了？”程野突兀的问道。

“不能说吗？”宋慧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可怜巴巴的看向程野。

“不是，不是。”程野连连摆手，“宋慧女士，您最好还是不要把吴优的事情告诉太多人，可能会对警方的调查造成不必要的障碍。”

“好，我知道了...”

“石凯先生是吧？”黄粱说，“您和吴优先生认识多久了？”

“我在宋慧和吴优没结婚之前，就认识他们了。”石凯平静的说道，“几十年的朋友了，我和吴优是大学的同专业同学。”

“这样啊...”黄粱点点头，“方便透露一下您在这个月7号都去过哪里、做过什么吗？”

“......可以。”石凯说，“我在医院上了一天的班，下班后直接回到了家中，就没有再外出过。”

“有人能证实您的话吗？”

石凯摇了摇头：“没有，我一个人独居。”

“您没结婚啊。”

“两年前离婚了。”

黄粱尴尬的说道：“抱歉。”

“没什么。”

“也就是说，你存在杀人的可能性。”程野突然说出口的这句话，把在场的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他的身上。

“程野！”黄粱拉住了他的胳膊，把他往门口拽，他对宋慧说道，“抱歉，宋慧女士，这段时间可能还会上门来麻烦您，希望您能谅解，今天就到这里吧，我们下次见。”

“好...”

推开防盗门，黄粱把程野推到了楼道中。程野的几名部下非常识趣的径直下了楼梯，把程野和黄粱单独留了下来。

程野瞪着宋慧家的防盗门，鼻子里不停的喘着粗气。

“走吧，寻思啥呢？”黄粱没好气的拉了他一把。

“那个石凯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程野嚷嚷道，“哪有自己朋友遇害了，直接找到朋友家里的？他想要对宋慧这位新寡——”

“你TM说说话就下道！”黄粱赶紧捂住了他的嘴，“你说石凯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心里想的就不是糟烂事儿了？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程野不依不饶的继续大声嚷嚷：“我和他能一样吗？我这是命运的重复，他那是啥？他那是不坏好心——”

“行了，闭上你的嘴吧！”黄粱杀了他的心都有了。

......,......

回到事务所后，黄粱一天的好心情已经荡然无存了，疲惫的倒在沙发上，黄粱不禁苦笑不已。懵懂时的暗恋对象再次出现在眼前，如果换做是自己的话，我会表现的和程野一样的脑残吗？黄粱有些说不准自己会是什么样的表现。

但至少比程野要强。他想到。

晚上将近九点，程野打来了电话。

黄粱有气无力的说道：“喂。”

“已经调查清楚了，宋慧和她儿子吴涵的不在场证明成立。”手机听筒中传出了程野激动的声音，他那张洋溢着恶心笑容的大脸跃然在黄粱的眼前，“派往那间电影院的警员已经彻底核查过了，7号晚上七点四十二分，宋慧和吴涵出现在电影院的监控视频中，直到他们离开电影院的将近三个小时的时间，他们母子中途都没有离开。”

“哦。”

“宋慧和吴涵去电影院之前去过的那间快餐店，也已经调查过了，在监控视频中找到了他们母子的身影。”程野兴奋的喋喋不休，“宋慧不具备杀人的时间。经过对吴优的尸检，已经把他的遇害的时间范围缩小到7号晚七点半至晚十点。也就是说，宋慧和吴涵具备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哦。”

“小老弟，听到这么振奋人心的消息，你怎么不兴奋呢？”

“有病，挂了。”

把手机丢在一旁，黄粱无语的连连摇头。程野已经被兴奋冲昏了头脑，在他看来，宋慧不具备杀人的可能性，就已经比一切都重要了，如此情绪化的程野，黄粱还是第一次见到。

容易乐极生悲啊。他想。

他对程野能够和宋慧女士有进一步发展这件事，不抱任何的期望。根本就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而且回想起那位石凯先生和宋慧的眼神交流的那一幕，让黄粱有些耿耿于怀。

这两个人仅仅是朋友关系吗？

他说不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