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黄粱连连摆手,“上官小姐的话很有启发性,您能继续谈谈您对犯下这五起案件的凶手的看法吗?”
“既然您感兴趣的话,那我就献丑了。”上官海莉冲着黄粱微笑了一下,随后严肃认真的说道,“当一个人承受的挫败感到达无法承受的地步时,进而就会产生急需证明自我的需求。”
“您的意思是说,杀人凶手是为了释放压力,才去进行犯罪行为?”黄粱问。
“这种可能性很大,算是一种精神纾解。”上官海莉正色道,“这是一种极端情况,但是在连环杀人犯中,却十分普遍。”
“......”
听了上官海莉的见解后,黄粱陷入到沉思中。
的确,一个没有明显杀人动机的连环杀人凶手,极有可能是因为心理上的扭曲,才会接二连三的进行犯罪行为。
凶手并不是突然从守法公民,毫无过渡的变为杀人凶手,这期间一定有一个漫长的过程。一个极度压抑的环境,导致这个人内心逐渐扭曲,最终演变成只能通过极端方式才能够舒缓内心的挫败感。
如果这个思路是正确的话,那造成此人内心强烈的挫败感的源头,一定来自与他生活中的女人。
黄粱把内心所想告知了上官海莉,后者对黄粱的看法保持赞同。
上官海莉分析道:“确实存在这种可能性。由于长时间受到身旁女性的束缚,导致内心积郁无法排解的苦闷,进而对女性生成强烈的敌视。但可能出于胆怯,或是其他的原因,此人无法对身旁的女性进行报复,凶手只能另寻出口,把心中的仇恨倾泻出去。那五位无辜的被害人,就成为了此人发泄心中不满的对象。”
“具备这样性格特点的人,大体上是在什么样的类型范围呢?”黄粱问。
“不好说。”上官海莉微微蹙起鼻尖,“范围还是有些太广,我只能给您一个大致的范围,而且我无法保证准确性。”
黄粱诚恳的说道:“您但说无妨。”
“妈宝男,或是入赘男。大概这一类型的人,出现类似心理情况的可能性较大。”上官海莉谨慎的说道,“当然,这只是我的个人言论,难免有主观因素的影响。”
“妈宝男,入赘男...”黄粱沉吟道,“您认为凶手是男性的可能性更大?”
“嗯。”
“肯定是男的啊。”欧阳倩在一旁说道,“能够轻易的制伏年轻女性,一般的女人可做不到这一点。除非是辛姐那样练过的。”
“是吗...”
接下来的时间里,黄粱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在脑海中反复思索着上官海莉说的那番话。直到欧阳倩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回过神来,发现饭局已经结束了。
黄粱自告奋勇的承担起送上官海莉回家的任务。他开车把上官海莉送回了家,之后他载着仍旧兴致勃勃的欧阳倩,返回事务所。
“怎么样?我朋友很厉害吧。”欧阳倩得意洋洋的说道。
“确实很有能力。”黄粱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上官小姐怎么就没能熏陶到你呢?”
“哼,本小姐还需要其他人熏陶吗?”欧阳倩高傲的扬起了下巴,“我和海莉姐是彼此吸引,你懂不懂?”
“不懂。”
“切。”欧阳倩话锋一转,对黄粱问道,“你真的觉得海莉姐说的那番话很有道理吗?凶手真的是因为内心压抑、而选择大开杀戒?”
“从目前来看,这种推测最能立得住。”黄粱说,“你会蹲守在漆黑的小巷中,随机挑选一名陌生的过路人,将其杀害吗?”
“我?你说的这叫人话吗?当然不可能啊。”
“那你认为什么样的人会做出这样的行为,而且是五次。”
“呃...神经病,变态,疯子。”
黄粱直视着前方的道路:“上官海莉只不过是用心理学方面的专业知识,解释了你刚才说的那一番话。没错,正常人不会干出这样的举动,只可能是内心扭曲的疯子。”
欧阳倩呢喃道:“也是哦,仔细想一想,妈宝男、入赘男这两种类型的人,确实有可能因为在生活中被母亲或是妻子管教、束缚,感到极度的压抑。”
“其实范围很大。”黄粱说,“还不好断定凶手是否就在这两种类型的人群中。”
“嗯...”
把欧阳倩送回家,黄粱独自一人回到事务所里。他进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给辛雨打去了电话,把他方才听到的上官海莉的看法原封不动的转述给了她。
“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思路。”辛雨激动的说道,“我们的思维模式太僵化了,没有考虑到凶手可能是一个毫无案底的人这一点。”
黄粱说:“会陷入思维误区也很正常,这名凶手的杀人手法实在是娴熟的过分,就像是之前有过丰富的犯罪经验一样。”
“嗯,成,黄粱,你明天早点来分局一趟,我把程野和顾北叫来,咱几个坐在一起商量商量。”辛雨说。
“好,我知道了。”
“晚安。”
“嗯,好梦。”
第二天一大早,黄粱开车来到了龙山分局。
当他敲响辛雨办公室的房门时,屋内传来的辛雨略显疲惫的声音。黄粱推门进屋,发现自己竟然是最后到场的,顾北和程野坐在椅子上,正侧头打量着他。
“各位早。”黄粱打了声招呼,坐在了顾北旁边。
几个月没见,顾北仍旧是那副谁都欠她五百万的厌世脸,她只是在黄粱进屋的时候看了他一眼,随后就一直用侧脸对着黄粱。
程野倒是热情的很,梁子梁子的叫个不停,要不是辛雨赏了他好几个大白眼,他一定会拉着黄粱唠上至少一个钟头的家常。
“人都到齐了,咱们继续啊。”辛雨正色道,“黄粱,我已经把你昨天晚上告知我的那番话,复述给顾北和程野了。”
“你们都是怎么看的?”黄粱转头看向他们。
“可以作为调查的方向。”顾北冷冰冰的说了一句。
“确实,哥哥我觉得这个思路很有意思,而且非常符合逻辑。”程野撇着大嘴,滔滔不竭的发表着见解,“哥哥我曾经经手过类似的案件,一个上门女婿也不知道怎么就突然疯了B了,拿上一把菜刀,把媳妇带上老丈人丈母娘,通通给剁了,连家里的宠物狗都没放过。”
“是吗?”黄粱微微有些咂舌。
“老惨了,那孙子也真是够狠,把人都杀了后,直接给自己抹了脖子,一了百了了。”程野痛心疾首的说道,“经过警方的事后调查,发现这孙子是从外地入赘到这户家庭的。据邻居们说,他经常被老婆打骂,在家里的地位,还赶不上一条狗。哎,甭提了,你说有啥事想不开的,非得闹成这个局面。”
“所以他就爆发了?”
程野耸了耸肩:“可能吧。”
“别跑题。”辛雨说,“还是把注意力放在现在这几件案子上吧。现在我们急需一个突破口。干坐在这里分析也不是个事儿啊。”
“突破口?上哪儿找突破口。”顾北冷冰冰的说道,“凶手具备一定的反侦察意识,根本就没有给我们留下可供调查的突破口。龙脊分局已经为之前发生的那两起凶杀案忙的焦头烂额了,我想程野他们也是一样。”
程野苦笑着点了点头:“没错,我算是把能想到的招儿都用上了,还是屁用没有。这孙子太TM阴了,搞什么无差别杀人,这里面的随机因素太多,案件的调查工作很难开展啊。”
“好了,好了,都别抱怨了。”黄粱说道,“我昨天思考了一夜,还翻看了一些犯罪心理学方面的专业书籍——”
程野摇头晃脑的说道:“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好线索。”
“闭嘴,一点都押韵。”顾北瞪了他一眼。
“——既然我们现在都暂且认定,这名连环杀手没有明确的杀人动机。”黄粱接着说道,“在过往的类似案例中,大多数的连环杀人狂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强烈的自我证明的需求。”
程野嘀咕道:“自我证明的需求?靠杀人来进行自我证明,这尼玛得疯到什么程度...”
黄粱接着说道:“我们是否可以认为,犯下这五起杀人案的凶手,也和过往那些臭名昭著的连环杀人案凶手一样,渴望向世人炫耀他们的所作所为。”
“炫耀?”辛雨问。
黄粱说:“没错,你应该有印象,上个世纪国外有几名臭名昭著的连环杀手,他们犯下一系列的罪行之后并没有被逮捕,一直逍遥法外。后来是因为无法忍受世人不了解是他们犯下了那些轰动一时的恐怖罪行,有几位杀人凶手竟然自首了。他们这样做,仅仅是为了让公众们知晓他才是真正的凶手。”
程野说:“呃...这尼玛也太彪了吧...”
“疯子的世界,果然不能用正常人的眼光去衡量。”辛雨感慨道,“黄粱,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让凶手主动露出破绽?可以诶,逆向思维,这或许是一个突破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