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两瓶一块钱的矿泉水去。”黄粱递给她一张皱巴巴的五元纸币。
欧阳倩无语的看着他：“......你看这条街像是有卖那么便宜东西的地方吗？”
“确实没有诶。”黄粱环顾四周，连一间便利店都没有，“你就不能再忍忍吗？”
“不能。”
“......”
拗不过上来大小姐脾气的欧阳倩，黄粱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跟在她的身后，向着路边一家咖啡店走去。抬眼看着那间连锁咖啡店的招牌，黄粱不由悲从中来。
咖啡不好喝，而且价格还死贵，只有那些喜欢自拍发动态的人，才会光顾这样的店。
虽然满肚子的牢骚，但黄粱还是顺从的被欧阳倩拉进了咖啡店中。
“给我钱。”
注视着欧阳倩伸到自己面前的手，黄粱叹了口气，从钱包中抽出几张钞票，递给了她。欧阳倩毫不客气的一把接过钱，去柜台点饮品和甜点去了。
无奈的摇了摇头，黄粱转头打量着店内的情况。或许是因为工作日的缘故，逗留在咖啡店中的客人不是很多，只有零零散散的几张桌子旁坐有客人。
嗯？
黄粱把注意力集中在一名奇怪的客人身上。这位白发苍苍的老人，独自坐在角落里的一张小圆桌旁。留意到黄粱的注视后，他竟然笑呵呵的冲黄粱招了招手。
黄粱无声的用手指指了一下自己，那位看上去和蔼可亲的白发老爷爷点了点头，又招了下手。
确定无误自己没有误会老爷爷的意思后，黄粱犹疑了一下，最终还是迈步向白发老爷爷走了过去。他内心中突然升腾起了强烈的好奇心，原因无他，这位白发老爷爷在外表上，和陈思明口中的那位‘半仙’几乎一模一样！
“您好，您是在叫我吗？”站在小圆桌前，黄粱礼貌的问到。
老爷爷一边喝着拿铁、一边悠闲的打量着黄粱：“你不是在找我吗？小伙子。”
“......您究竟是——”
“嘿，小姑娘，这边。”老爷爷冲端着一大堆食物的欧阳倩喊道，“过来这边坐。”
“您好，我叫欧阳倩，是黄粱的助手。”把饮品和甜点放在小圆桌上，欧阳倩礼貌的做着自我介绍，“黄粱，这位是你家里的长辈？我应该怎么称呼？”
老爷爷乐呵呵的说道：“叫我张爷爷就行。”
欧阳倩坐在老爷爷的身旁，娇滴滴的说道：“张爷爷好。”
“好，都好。”
“......请回答我的问题，您究竟是谁？”黄粱仍旧面无表情的站在老爷爷面前。
“呃...你不认识张爷爷啊...”欧阳倩这才留意到气氛有些不对劲，她下意识的站起来，躲在黄粱的身后，“张爷爷，您是谁啊？”
“小伙子，你这是明知故问啊。”老爷爷仍旧是一副笑呵呵的和蔼表情，对黄粱表现出来的敌意不以为然。
黄粱说：“你是骗子。”
“非也，非也。”
“骗子？”欧阳倩来回打量着黄粱和老爷爷两个人，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不禁脱口而出，“您就是陈思明口中的‘半仙’？”
“我可不是什么半仙，只不过是个被命运玩弄的可怜人罢了。”张爷爷苦笑着说道，“坐吧，站着不累吗？都坐，坐下聊。”
黄粱一声不响的坐在椅子上，时刻打量着看上去颇有些仙风道骨的老人家。从外表上很看精准的分辨出张爷爷的年龄，他白发白须，脸上布满了皱纹，但是却丝毫看不到老年斑的踪迹。
老人家的身子骨看起来很是坚朗，他上身穿着一件白色的棉布褂子，下身是一件黑色的缎料长裤，脚踩一双平底布鞋。穿着虽然有些过时，但却凸显出他与众不同的气质。
就冲这身打扮和气质，‘半仙’两字的评价丝毫不为过。
还真是一个完美的骗子啊。黄粱在心中暗想。凭借他这幅长相和气质，甭说是陈思明了，就算是其他深谙世故的大老板，也逃脱不了上当受骗的结果。
“我确实不是‘半仙’，但也不是什么骗子。”张爷爷就像是看透了黄粱心中所想一样，自顾自的说道，“小伙子，心理不要太阴暗嘛。不是你遇见每个人，都是心怀歹意的坏人。”
“是吗？”黄粱讥讽的看着他，“多留点神总是没坏处。”
“小姑娘，你是怎么忍受和他待在同一个屋檐下的？”张爷爷转头看向欧阳倩，语气中满是同情的意味，“一定积蓄了不少负能量吧，我恰巧认识个还不错的心理医生，我可以把她介绍给你。”
欧阳倩说：“确实感觉挺压抑的...您说的心理医生收费贵吗？”
“提我的名字，她不会收你钱的。”
“真的可以吗？”
“当然，你记一下她的联系方式——”
注视着已经变得熟络起来的欧阳倩和张爷爷，黄粱一脑门子的黑线。这个老骗子怎么回事？黄粱有些看不懂张爷爷的举动。他这是在干什么？收买人心吗？
“——一定要注意不能熬夜，不能仗着年轻，就透支健康。”张爷爷滔滔不绝的讲到，他的这幅样子，让黄粱想起了那些在‘养生’节目中夸夸其谈的主持人。
都是骗子。黄粱想。
“张先生，说出你的要价。”黄粱略显粗暴的打断了欧阳倩和张爷爷的对话。
“我已经明确说过了，我不是江湖骗子。”
“当然，江湖骗子只能单打独斗，您不同，不出意外的话，您身后有一个专业团队在支撑您的行骗活动。”黄粱冷漠的说道，“你们干的不错，陈思明他已经中套了。我奉劝您见好就收，他确实是个有钱的凯子，也不在乎从他的养鸡场里拿出几个鸡腿送给你们。但是如果把陈思明逼急了，他还是能造成不小的破坏，您说呢？”
张爷爷表情无奈的看着黄粱，他说：“小伙子，你比我预想中的还要倔。”
“没错，上了那股劲儿，他就跟头倔驴似得。”
“欧阳，闭嘴。”黄粱瞪了她一眼。
“小伙子，老夫我可以对天发誓，我不是骗子，老夫只是出于好心，提醒了那个小伙子一句。”张爷爷郑重其事的说道，“就他那点小钱，对我而言还算不上什么。”
说这段话的时候，张爷爷身上散发出的强大气场让黄粱不禁微微有些侧面。他在内心中惊讶于这位老人家的磅礴气场。这绝对只能在见识过大风大浪的人身上看到，黄粱之前也只是从几位身居高位的大人物身上，见识过类似的气场。
难道这位老人家真的不是骗子？黄粱心中的想法不由自主的开始动摇。
“好了，时间不早了，我得出去遛弯了。”张爷爷站起身，迈步向咖啡店的门口走去。
欧阳倩急急忙忙的问道：“张爷爷，您真的会算命吗？”
“谈不上什么算命，只是时不时的会惊鸿一瞥罢了。”欧阳倩跃跃欲试的指了指自己：“您能瞥瞥我吗？”
“已经瞥过了。”张爷爷返回到小圆桌旁，从口袋里掏出一根做工讲究的钢笔和一个巴掌大小的笔记本，在扯下来的纸上写了几个字，他将纸团成一团后，交到了欧阳倩的手中，“切记，明天才能打开看。”
“好，我记住了。”欧阳倩如获至宝的把纸团小心翼翼的放进包包中，脸上满是激动的红晕，“谢谢您，张爷爷。”
“没什么，老夫先行一步。”
黄粱起身喊道：“喂！说清楚之前你别想走——”
“我们还会见面的，到时候再谈吧。”
“......”
注视着张爷爷的身影融进人群中、消失不见，黄粱有种怅然若失的失落感，仿佛一位对他而言举足轻重的人离他而去了。
不知为何，原本信念十分坚定的黄粱在和张爷爷面谈之后，原本认定的想法开始动摇，他打心眼里不认为这位老人是一位江湖骗子，虽然理智告诉他，这是唯一合理的解释。
“黄粱，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几点了？”
“快1点了。”
“走，我送你去学校。”
“啊？”
“啊什么啊，上课的时间还来得及。”
“不要嘛，黄粱，我不想去上课。”欧阳倩哀求道，“反正那些知识我都已经掌握了，何必浪费时间再去听讲师照本宣科呢？他上课时用的PPT，就是把教材上的内容原封不动的放上去而已。”
“......你既然都学会了，为什么不跳级、提前毕业呢？”
“美好的大学时光诶，我有病啊，跳级干什么？”欧阳倩理直气壮的说道，“本大小姐是一般人吗？就咱这智商，生活无压力好不好。”
黄粱面无表情的吐槽道：“......真应该拿面镜子过来，让你自己看看你这幅丑恶的嘴脸。”
“用你管？这是我的自由，我有选择不上课的自由！”
“我也有开除你的自由。”
欧阳倩气呼呼的说道：“我就知道你不想把钱分给我！你这个吝啬的小气鬼！不理你了，我自己打车回家！”
“......谁能来管管她？”看着欧阳倩逃一般的跑开了，黄粱除了摇头苦笑，只能是深深的叹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