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你为什么会鬼鬼祟祟的大晚上摸进这栋学院楼里，我想原因显而易见，不是吗？”程野轻松自在的依靠在椅背上，他清楚自己已经完全掌握了局面，黄振宁现在可能已经快要被他吓得尿裤子了，程野不得不承认，他很享受这个过程。

让犯罪分子吃瘪，就是这份儿工作能给予我的最大乐趣！程野已经在心底里哼上小曲了。

“还是不说话？那好，我来替你回答。”

程野用指关节有规律的敲击着金属桌面，黄粱注意到黄振宁的眼神一直在跟随着上下敲击的手指，神情恍惚。

“黄粱，你认为他大半夜闯进那栋学院楼是去干什么的？”程野看向黄粱，“你脑瓜子转的快，肯定已经相通了吧。”

“他是去偷钢笔的。”黄粱说。

“没错，这就是他的目的。”程野点头说道，“那栋学院楼是宋怡鸣那个混蛋的办公室所在地，而你，黄振宁，你的办公室可是在另一栋建筑里。你最好赶紧编造个合乎情理的借口，你不是大学教授吗？这应该难不倒你吧。”

黄振宁仍旧保持一言不发的沉默状态，他根本就不去和程野或是黄粱进行眼神接触。

“你小子有种。我看你还能装哑巴装多久！”程野怒极反笑，他从文件夹中抽出了另一张照片，黄粱一眼就认出来这是宋光洙遇害那天、黄振宁直播画面的截图。

程野展示这张照片做什么？黄粱转头看向程野。

“这是你吗？”程野问。

“.....是。”

“哟呵，这不是会说话嘛。”程野讥讽了一句，接着问道，“这是你在宋光洙遇害当天的直播画面，是不是？”

黄振宁快速的回答道：“是。”

“你确定？”

“确定...”

黄粱能够从黄振宁的细微表情看出，他此刻和黄粱一样，也对程野的举动感到非常的困惑，他似乎完全没有看出程野这样做有任何意义。

其实黄粱也没看出来。

“很好，等的就是你这句话。”程野神秘的微笑了一下，从文件夹中又抽出了另一张照片。

看到这里，黄粱心中涌起一股异样的冲动，他很想一把将程野面前的那个蓝色的塑料文件夹夺过来，看看里面究竟放了多少张照片。强忍住这种冲动，黄粱看向那图片，是一颗衣扣的图片。

黄振宁看着图片中的这颗扣子，脸上的表情十分困惑，他抬头看了程野一眼，随后有仔细的打量着面前的几张照片。

突然，黄振宁脸上的表情发生了巨变，从困惑不解的表情，陡然转变成了懊恼和愤怒，其中夹杂着不可思议与震惊。很快，这种混合了多重情绪的复杂表情变成了死灰般的绝望，深深的绝望。

“人是我杀的。”黄振宁呆愣愣的说道。

“什么？”程野冷笑着看向他，“说清楚点，我没听清。”

黄振宁用不带任何感情的撒呀声音喃喃低语道：“是我杀的，淑娣，宋光洙，他们是我杀的......”

“哼，你小子不装哑巴了？”程野站起身，推门向外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停下脚步，头也不回的说了一句，“黄振宁，亏你读了那么多年的书，竟然用最愚蠢的方式解决问题。”

跟在程野的身后，黄粱离开了审讯室，他没有去看房间内坐在椅子上失魂落魄的黄振宁。有太多的疑问恒绕在黄粱的脑海中，他必须把这些事情搞清楚。

一路耐着性子，直到回到程野的办公室，黄粱才说出了心中的疑问：“丫为什么突然认罪了？程野，你难道会巫术？”

“放你娘的P！”程野笑骂道，解决了一桩案子，他现在的心情非常好，“哥哥我那是用无法辩驳的推理和证据、让黄振宁那个混蛋不得不认罪！什么巫术，老子要是会那个，还至于混成今天这样？”

“呃...好吧。”

“你小子让我很失望啊，还没反应过来？”

“......”咬紧牙关，黄粱摇了摇头，“没有。”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你小子被称作什么‘冷面阎罗’，也不过如此嘛。”程野得意洋洋的说道。他脸上那副欠揍的表情，让黄粱几乎压抑不住用自己4码的鞋、呼在他那张56码的大脸上。

“......”

“你别一脸不服气的表情，哥哥走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还多——”

“你TM住在桥上？”

“——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还多——”

“你TM不怕齁死？”

“——对前辈就应该保持尊重，懂不懂？和谁TMTM的呢？你TM想不想弄清楚黄振宁为什么突然就自首了？”

“想...”

“那就把嘴闭上，好好听，好好学！”程野悠闲的翘着二郎腿，“其实非常简单。你没注意到吗？他用来当做不在场证明的那个直播视频，反而成为了证明他就是杀害宋光洙的凶手的铁证。”

“啊？”

“真是犊子不可教也！”程野畅快的数落着黄粱，“他在直播视频里穿着的上衣，上面扣子一颗都不少。但是我们在宋光洙尸体的手里，却发现了一颗衣扣。”

听了程野的解释，黄粱禁不住喃喃自语：“该死...竟然是这样...”

他这才意识到，那颗在案发现场发现的衣扣，和黄振宁在直播视频中所穿的上衣的衣扣，二者一模一样！

“————黄振宁他是个聪明人，发现自己犯下的这个致命疏漏后，他就意识到再负隅顽抗也没有多大的意义。”程野说，“我想那件上衣早已经被他销毁了，毕竟那是他行凶时穿的衣服。但是这并没有多大影响，案发现场发现的那颗衣扣上有不完整的指纹，但仍旧可以进行指纹对比，黄振宁他跑不了。”

“如果他没有犯下这样的疏忽——”

“一样也跑不了。”程野说，“黄振宁他毕竟不是什么职业杀手，他在犯罪现场遗落了太多的痕迹了。虽然他的犯罪手法还挺TM有新意的，但是奈何他本人执行得太糙。毕竟也就是个普通人，杀人这种事，确实吃技术和经验。”

“......好吧。”

黄振宁杀害陈淑娣的理由其实非常简单，他想要摆脱她。

他和陈淑娣之间的不正当关系，持续了两年之久。黄振宁刚入职华清国立大学没多久，他就在偶然的一次晚饭后散步中、和出门遛狗的陈淑娣相遇了。或许是来自同一座小城——两人是老乡——黄振宁和陈淑娣两人的感情很快就从普通朋友，进展成了情人关系。

但是的陈淑娣才刚刚四十出头，没有工作和生活上的压力，这让她显得比实际年龄要年轻得多。她知性而优雅，身材丰盈、面容娇贵，对于刚刚结束一段失败感情的黄振宁而言，陈淑娣散发着无穷的吸引力。而对于陈淑娣而言，与丈夫感情的日渐平淡——当时她还不知道宋怡鸣其实一直和自己的学生不清不楚，陈淑娣就像是一滩即将干涸的泉水，急需爱情的浇灌。

用天造地设的一对儿，还是用王八看绿豆、对眼了，都可以形容当时黄振宁和陈淑娣对彼此的吸引。总而言之，这两人很快勾搭在了一起，并保持了长达两年的情人关系。

事实证明，除了面对的是真爱，否则渣男属性在每个男人身上都会显露。黄振宁爱上别的女人了，一位新来的女同事。他无可救药的爱上了她。

更让他惊喜的是，他的追求得到了女同事的回应。

在感到欣喜若狂的同时，陈淑娣就变成了黄振宁的一块心病。他尝试了多种方式，试图结束与陈淑娣的不正当关系，他甚至主动挑起争吵，让陈淑娣对自己心生厌恶。

但是这一切都没有成功，陈淑娣早已从其他人的口中，听到了黄振宁追求那位女同事的事情。基于女人的嫉妒心和报复心，她选择绝不放手，并威胁黄振宁，如果他一意孤行，就休怪她翻脸不认人。陈淑娣拿出了自己和黄振宁在一起厮混的时候，她偷拍下的视频，并威胁他，她会把这段视频发给他追求的对象。

陈淑娣做出这样极端的行为，和她当时正在和宋怡鸣脑离婚有直接的联系。她担心自己真的离婚后，会同时失去两个男人，她对自己人老珠黄的事实感到恐惧，把黄振宁当作了救命稻草，死死的攥在手心里，不愿轻易放开。

这引来了彻底陷入绝望的黄振宁的疯狂报复。陈淑娣为自己招来了杀身之祸。

在杀害陈淑娣后，疯狂的黄振宁突然想起了宋光洙曾目睹自己和陈淑娣在大街上争吵的情形，当时他差点和宋光洙打了起来。一不做二不休，黄振宁决定把宋光洙也干掉，以防他把警方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的身上来。

他这样铤而走险，只是加速了自己的灭亡而已。一步错，步步错，当黄振宁脑海中生出害人念头的那一刻，他的结局就已经注定。

情感如果不加以限制，就会催生出凶残的猛兽。这头猛兽毫无理性可言，它能够带来的，只会是毁灭和痛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