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生了一肚子的气，程野下午和黄振宁的见面并没有持续多久，草草聊了几句，问了他几个关键问题，程野就放他离开了。
毕竟在他看来，黄振宁具备不在场证明，他身上的疑点不是很大。
黄振宁离开后，黄粱也没再逗留，和程野分别后，他开着车离开了东丰分局，向着事务所的方位驶去。
用钥匙打开事务所的防盗门后，一声‘你回来了？’，宣告欧阳倩今天可能又逃课了。走进客厅，黄粱对躺在沙发上的欧阳倩随口问道：“无所事事一整天？”
“嗯。幸福美好的一天。”
“......今天有委托人上门吗？”
“没有，有就怪了，谁闲的没事，来你这个破地方啊。”
“......破地方你还赖着不走。”
“嘿嘿，不说这个了。”欧阳倩从沙发上坐起，好奇的看向黄粱，“最近你都在忙什么呢？”
“程野的案子。”
“那个糙大叔是赖上你了。”
“你还好意思说他？”
“切。说说，今天都发生什么了？看你一脸便秘的样子，肯定是吃瘪了吧？”欧阳倩幸灾乐祸的看着黄粱。
黄粱的表情颇为无奈：“欧阳，你能不能稍微注意一下形象。别总是抱怨别人对你说‘多好的姑娘啊，为什么不是个哑巴？’，你嘴里的话也糙了点。”
“切。”欧阳倩翻了个白眼，“这叫真性情。”
“就是欠管教。”
欧阳倩转过身、气鼓鼓的说道：“真是烦死人了！不理你了！”
“对了。”黄粱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欧阳倩应该很有发言权，“你对直播了解吗？”
“了解啊，我时不时的也会直播一下呢。”欧阳倩立刻来了兴致，也顾不上生气了，“还是挺赚钱的呢，毕竟人家天生丽质嘛。”
一边说着话，她妩媚的撩了下头发。只不过回应她的是黄粱无动于衷的扑克脸。
“直播这件事能造假吗？”黄粱问。
欧阳倩困惑的看着他：“造假？什么意思？”
黄粱有几分钟的时间，把黄振宁的相关事情告知了她。
“程野大叔的直觉还是挺毒辣的。”欧阳倩说道，“把直播当作是自己的不在场证明，这确实听上去很不靠谱。想要伪装自己正在直播其实并不困难，我经常这样做呢。”
“是吗？”
“对啊，虽然我是不定期直播，只是偶然玩一玩，放松一下心情。但是有很多粉丝会来我的微博底下催我开播之类的。如果我当时手头紧的话，我就会考虑开播的事情喽。”欧阳倩说，“但是人总有状态不好的时候嘛，这个时候，我就会把之前的直播视频剪辑一下，然后开播，用这些过往的视频顶一下咯。虽然有些人是能看出来的，但是糊弄大部分的路人粉，还是绰绰有余滴。”
黄粱鄙夷的看着她：“你还真是恬不知耻啊...”
“你懂什么，这叫合理利用资源。”欧阳倩振振有词的说道，“黄粱，想不想让我帮你的忙？你现在的态度有些问题诶。”
“......”
“好吧，本姑娘今天心情好，就帮你一下。”欧阳倩故作大方的说道，“我分辨一下黄振宁在宋光洙遇害当天的直播，是不是录播。”
“我看你就是闲的。”
“用你管？”
打开电脑，欧阳倩找到了黄振宁的直播间，他最近一段时间的直播视频都存有记录，被他本人或是他的粉丝上传到了‘直播回看’里，可以供人随意翻看。
打开事发当天的视频，只看了不到十分钟，欧阳倩就得出了自己的结论。
“录播，是提前录制好的视频，没跑了。”她说。
“你确定？”
“当然确定。”欧阳倩开始逐一找出视频中违和的点，“首先是他全程没有和弹幕互动，这种行为本身就十分可疑。”
“是吗？”
“当然，直播的灵魂就在于与网友之间的实时互动啊，直播直播，没有互动，何谈直播。”欧阳倩一本正经的说道，“其次，在他的粉丝送给他礼物的时候，他没有任何感谢的举动，这太不正常了。要知道一发火箭就是几百块的收入呢。”
“嗯...”
为了佐证自己的观点，欧阳倩播放了不同时间段的直播回放视频，她指出的问题在这几天的直播中并没有出现，黄振宁在直播期间，和粉丝的互动频繁，会实时解答网友的提问。在面对收到的礼物时，也总是会在感谢粉丝的同时，说上几句玩笑话，来炒热气氛。
但是这一切都没有发生在宋光洙遇害当天的直播画面中。只有那一天的直播，黄振宁仿佛判若两人一般，只是在照本宣科，像是在混时间一样。
黄粱沉吟道：“疑点很大啊。”
“怎么样？我很厉害吧。”欧阳倩得意洋洋的说道，“你离了我是不行滴，本小姐已经帮过你多少次了？用我提醒你吗？我还救过你好几次呢，我——”
“但是用处不大。”
“——冰雪聪明。文能提笔安天、武能上马定乾坤！用处不大？用处不大是什么意思？”欧阳倩不满的看向黄粱，“用处很大好不好，我刚刚证明了这个黄什么玩意的不在场证明立不住！”
“口说无凭。”
“你！你！你！你想活活气死我不成？”
“对于你提出的可疑之处，如果我是黄振宁的话，一句话就可以搪塞过去。”
“不可能！”
“当然可能，我只要说‘碰巧那天我的状态不好’这一句话，就可以把你所有的疑问解释清楚。”黄粱说，“状态不好，所以不想互动，怎么了？不可以吗？”
“......你这是在强词夺理！”
“没有证据，揣测就只能是揣测。欧阳，你能找到黄振宁是录播的直接证据吗？”
“不能！”欧阳倩没好气的说，“这儿上哪给你找直接证据去啊，只要黄振宁把直播用的电脑的硬盘砸碎，玉皇大帝来了都没用！”
“你麻烦他老人家干嘛？好吧...”
虽然清楚能够起到的作用不大，但是黄粱还是把欧阳倩提出的疑点转告给了程野。后者听到后，非常的感兴趣，虽然也立刻意识到了黄振宁可以轻而易举的解释自己的反常行为。
“————梁子，谢了，这至少能让哥哥我把黄振宁这小子身上的嫌疑加重。”
“好，你今天还在加班？”
“不加班不行啊。案子破获之前，哥哥就只能吃住在办公室里了。也挺好，比我家里干净，毕竟有人天天来收拾。”
“你家里究竟乱成啥样？”
“堪比猪窝，行了，不闲聊了，来鉴定报告了，我得赶紧看看，挂了，梁子。”
“好，你忙。”
之后的两天，程野没有再打来电话，黄粱得意在事务所安静的休息了两天。这两天的时间里，总共有三位委托人上门，打破了上个月只有两位委托人敲门的惨淡记录。如果不是从之前的几起案子里赚到了一些钱，黄粱绝对会因为事务所的惨淡经营而破产。
虽然委托人的数量上去了，但是质量却是让黄粱极度无语。
第一位登门的委托人，是一位大腹便便的老年男人，他的身材和黄粱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某位‘圆滚滚’女士有的一拼。黄粱在这他简单聊了几句之后，非常不礼貌的将他赶出了门。他竟然想让黄粱调查一下他的‘小五’是否背着他、用他包养她的钱去外面包养了小白脸？！
对于这样的委托人，黄粱觉得自己没有当着他的面儿破口大骂，已经是他素养的体现了。
第二位委托人也是一位老爷爷，不过和上一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的身材又细又长，看上去活像是电线杆子成精。
他的委托要求虽然没有上一位那么不靠谱，但也让黄粱感到哭笑不得。他想让黄粱帮他劝劝他的老伴，一位年近古稀、却疯狂迷恋男团的时尚老大娘。
费了一番口舌之后，黄粱总算是把这位老爷爷请出了事务所，并亲自把他送上了回家的公交车。虽然很想帮他解决问题，但是黄粱苦于自己并没有劝老太太脱粉的经验，也就只能劝老爷爷另谋高就了。
第三位委托人让黄粱眼前一亮。这是一位穿着奇特的男人。是看上去有些神经兮兮，但是说起话来却是一套一套的。
他深刻且坦诚的向黄粱叙述了发生在他身上的一件怪事，想要得到黄粱的帮助。当黄粱正试图解决此人的问题时，事务所的门铃响了。黄粱推开门后，发现是一对老夫妇站在门口。
原来这第三位委托人，是个精神病患者，他今天第N次从家中逃离后，阴错阳差的来到了黄粱的事务所。而他们的监护人在他的身上放了定位装置，他们顺着信号，最终找到了黄粱的事务所。
没错，黄粱和一个精神病认真的交流了几个小时，而他自己竟然全然没有察觉到这个口若悬河的人，竟然是在拿他消遣......
黄粱唯一感到庆幸的是，欧阳倩并不知道这件事情。不然他一定会被她的嘲笑声淹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