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问题。好了,时间也不早了,你还是赶紧回家睡觉吧。”林雨生看了眼手表,“都快两点了,你明天还有课吧?”
“对哦,明天还得早起。”王博苦着脸说道,“那我就回家睡觉了,晚安,学长。”
“好,晚安。”
转过身,王博走向自己的公寓。
“————之后过了大概不到一个礼拜,我就被警方找上门了。”王博说,“一位很漂亮的女警官询问了我同样的问题,我就把九月二号和九月三号这两天的经历,完完本本的复述了一遍,”
黄粱沉吟道:“也就是说,在九月二号晚上九点钟,到第二天凌晨一点半,在这段期间内,实际上你是没有看见过林雨生的。”
“没错。”王博点了点头,“不过在那几个小时里,他一定是在家里画画。”
“为什么?你又没亲眼得见。”
“因为我亲眼看到了那副还未完成的画啊。”王博笃定的说道,“学长他一定是在家里不间断的画画,不然他是绝对不可能把画作完成到那个地步的。作画是个细致复杂的过程,不是信笔涂鸦。”他再一次掏出了手机,并把手机屏幕对准了黄粱的欧阳倩。
“你看,这是视频通话的时候,我截的屏。”王博手机上显示着一张仅仅涂抹着些许染料的画布。等黄粱和欧阳倩看清后,他又找出了另一张照片。
“这是九月三号凌晨时分,我在学长家里拍摄的。”,照片上是一副已经大致完成的画作,一株盛开的月季花鲜活的绽放在画纸上,仿佛比画架旁边摆放的那盆真实的月季花还要漂亮。
即使是对绘画一窍不通的黄粱,也意识到想要画到完成度如此高的画作,至少也得消耗上数个小时才行。
欧阳倩气馁的说道:“他就不能提前画好吗?”
“我那盆花,是当天才给他的,学长不可能提前画好。”王博注视着黄粱和欧阳倩脸上的表情,“你们是在怀疑学长和那位冯女士的遇害有关联?不可能的,他绝对没有作案的时间。”
“或许他加快速度,就可以设法完成这两件事啊,作画和杀人。”欧阳倩执拗的说道,“从你和他视频通话结束后,到你回到公寓,这中间可是有三个多小时呢。”
“时间不够。”黄粱替王博解释道,“从这栋公寓楼到冯馨予所居住的位置,开车的话,来回至少需要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如果凶手是林雨生的话,他就完全没有作画的时间了。不要忘了,凶手是和冯馨予对饮了整整一瓶红酒,再算上他在现场清理自己留下痕迹的功夫,时间完全不够用。”
“也是哦...”
由于美院坐落在京阳市的近郊,离冯馨予所居住的位于龙脊区内的小区相去甚远,所以如果凶手是林雨生的话,他是绝对没有足够的时间来完成杀人和作画这两件事。
黄粱沉吟道:“这就是林雨生的不在场证明,虽然存在瑕疵,但是近乎完美...”
“学长他不会杀人的。”王博说,“他虽然正在和冯女士闹分手——”
“林雨生在和冯馨予闹分手?你是从何得知的?”
“呃...”
似乎是被黄粱锐利的目光惊吓到了,王博愣了好一会儿,这才磕磕巴巴的说道:“我、我也是不经意间听到的,学长曾经当着我的面儿,在电话中和冯馨予女士激烈的争吵。虽然我不是太了解详情,不过学长他很受异性欢迎,所以经常会碰上感情方面的问题——”
欧阳倩讥讽的说道:“都是些他亲手制造的问题吧。”
“算是吧...”王博讪讪的笑了笑,“学长经常抱怨女人总是缠着他,不给他自由。”
“自由?沾花惹草、始乱终弃就叫做自由,我就知道你们这些搞艺术的,没几个是好饼!”欧阳倩愤愤不平的说道。
“欧阳,别一棍子打死。”听了黄粱的话,王博心中涌起一阵感动,但紧接着他的另一句话就让这份感动烟消云散了,“不过确实也没几个正常人。正常人也干不了那个。”黄粱说。
“......你们问完了吗?”王博冷淡的注视着黄粱,“出——”
“最后一个问题,林雨生人呢?我刚才敲过他家的房门,但是屋内似乎没有人。”黄粱一边从沙发上站起身、一边对王博问到。
“他前段时间搬走了。”
“搬走了?”
“嗯。”
“你知道他现在住哪儿吗?”
“不知道。”
“好吧。”黄粱耸了耸肩,迈步向门口走去。
就在王博松了一大口气的时候,黄粱突然回身对他说道:“能把那两张照片传给我吗?”
“......可以。”
离开了公寓楼,黄粱向停在路旁的甲壳虫走去。这一路上,他都在回想着方才王博的话。林雨生难道真的不是凶手?黄粱隐隐觉得事情哪里有些不对劲儿。
“我们是直接回事务所吗?”
“嗯。”
“我想回去睡个觉,好困哦。”欧阳倩无精打采的系上安全带。
“你是猪吗?除了吃就是睡?”
“别看不起猪。它的智商说不定比你的还高呢。”欧阳倩白了黄粱一眼,“又是白忙活的一天,早知道我就不逃课了,在课堂上的睡眠质量更高。”
“......你是彻底没救了。”
欧阳倩翻了个白眼:“你好意思说我?那个叫做顾北的大妈究竟对你做过什么啊?你至于怕她怕个要死吗?”
“......”
黄粱嘴角微微抽搐了几下,他没有开口反驳,在沉默中向着事务所的方向驶去。
其实并不是顾北对他做过什么,而是一件意外让黄粱打心眼里害怕她。那还是在两年前,黄粱偶尔在一间酒吧中碰上了顾北。既然撞见了,就不能当做没看见。黄粱只要硬着头皮和她喝了几杯。
没成想在酒精的作用下,两个人抛开了对彼此的成见,竟然还相谈甚欢。黄粱和顾北一时喝的尽兴,就和断片了。
等第二天黄粱恢复意识的时候,他竟然发现自己和顾北躺在同一张床上,顾北正像是八爪鱼一样,紧紧的缠在黄粱的身上。黄粱试图从她的束缚中挣脱出来,但是却因为动作幅度过大,把顾北吵醒了。
黄粱险些被她的尖叫声刺破耳膜。
当然,他们两个人倒是没有实质性的发生什么。事实上,酒后乱性根本就不存在,男人在喝多了的情况下,除了吹牛B,其他的什么都干不了......
那些别有用心的人都是装成喝多了,而黄粱是真的喝多了。
虽然只是场意外,算不上是事故,但是这件事还是对黄粱造成了巨大的影响,以至于从那以后,只要他一见到顾北,就会回想起当时尴尬的一幕。
因为心中的这份说不清道不明的亏欠,让黄粱下意识的容忍顾北对自己的敌意。
回到事务所,欧阳倩说到做到,真的回家去睡大觉了。独自坐在安静的客厅内,黄粱思来想去,还是给顾北打去了电话。
“喂。”
顾北的声音十分冷淡。
“是、是我。”
“我手机有来电显示。”
“呃...”
“有屁快放。”
“好的,好的...你知道林雨生现在的住址吗?”
“知道。”
“能——”
“短信发给你。”
“好,谢——挂了...”
把手机丢在沙发上,黄粱出神的看了一会天花板,他突然想到了一个人,她或许能够解答他此刻心中的困惑。黄粱捡起手机,翻找了通讯录,给此人拨去了电话。
希望她此时没在忙。黄粱默默祈祷。
“喂?黄粱,你找我有事啊?”恒达地产的董事长——陈璐女士的声音从听筒出传出。
“嗯,陈姐,想请教您一个问题。”
“好啊,说吧。”
“不会打扰您工作吗?要不等您不忙了,我们再聊。”
“没事,正好我也偷下懒。”
“哈哈,好吧。是这样的,我会发给您两张图片,是同一张画的不同阶段,您帮我判断一下,从草图到半成品,大约需要耗费多长时间。您对这方面了解,我想听听您的意见。”
“好,没问题。”
“真是太麻烦您了。”
挂断电话后,黄粱把两张图片发给了陈璐。耐心的等待了几分钟,陈璐打来了电话。
“画的还不错,黄粱,这幅画肯定不是你花的吧。”
“您太抬举我了,我一个粗人,怎么可能会画画呢。”黄粱苦笑着说道,“陈姐,您觉得这幅画从草图到完成度相对较高的程度,需要花费画家多长时间的绘画?”
“嗯...这幅画的构图并不复杂,走的是写实风格。大概需要三、四个小时左右吧,应该就可以从草图完成到照片上的那种程度。”
“时间能再快点吗?”
“最快也得两个小时以上。”陈璐沉吟道,“虽然照片显示的不是很清晰,但是这幅画的色彩非常的饱满,不是轻易能够画成的。老实说,这位画家的手法很出色。是你朋友画的吗?能帮我问问这幅画他卖吗?”
黄粱在感到无奈的同时,也对林雨生的精湛画技有了直观的体验。这个小帅哥似乎真的有几分天赋,至少能够让真正懂画的人刮目相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