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答？
有多爱？
她前不久才信誓旦旦地在欧少辰面前说不爱他说得斩钉截铁，现在怎么能轻易改口？她思来想去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看着众人齐刷刷的期待目光，她不安地绞着手指，咬了咬嘴唇。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她的心跳得越来越快，像是轰鸣的雷云，整个世界都似乎要爆掉了。
最终她自暴自弃地闭上眼睛，语气虚弱无比，声音很小很小，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
“我爱他爱到我无法形容。”
她说。
没敢去注意欧少辰的反应，但不出意外，明显逃避的回答引来了众人的一片嘘声。
“无法形容？”
昏暗的包间里，她听见欧少辰轻轻地在她耳边吐气，发出低低的笑声，他的唇在她的脖颈磨蹭，几度流连，惹来她一阵颤栗。
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拳头，她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跳，不想让欧少辰看出自己的异样。
她一向不擅长说谎，所以她不适合，也不能玩这种游戏。
“我去个洗手间。”
眼见第四轮马上就要开始，她局促不安起来，总觉得如果继续待下去一定会出大事。
“我让人带你去。”
欧少辰倒是没有阻止。
洗手间她刚想捧把水扑到脸上，却忽然发现自己今天有化淡妆，皱了皱眉头看了看镜子里光鲜亮丽的自己，她忽然间有些不习惯。
她觉得镜子里的那个漂亮的女人很陌生，陌生到她几乎不认识了。
无意识地伸手，她轻轻地触碰着镜子里的自己，心里莫名地渗得慌，如同被大风吹过的荒野，一片一片都是荒无人烟的地方，她站在在嘈杂而喧闹的电子音乐里，像是站在另一个世界，寂寞到空虚。
“你要怎么办？”
她喃喃地张口问道，人生就像一座看不到尽头的桥，四周都是大片大片波涛汹涌的海，她不知道未来在哪里，却必须一直一直走下去，没有第二个选择。
“欧少辰……”
她念着他的名字，笑得一脸惨白，直至泪水一点一滴的从眼角溢出，再自然不过地散落在地上，四分五裂，碎成一瓣一瓣。
背靠着门，她疲惫的闭上眼睛，她并不喜欢现在的生活，却无处可逃。
有的时候她甚至会怀疑报仇是否有意义，云婷看到她这样也不会开心的吧。
为什么呢，为什么云婷你，会死得那么早呢，让我现在，连一个可以倾诉的人，都没有。
她注视着自己漂亮而精致的指甲，亮晶晶的指甲油闪烁着炫丽的光芒。
“素素，你在里面对吗。”
忽然响起的低沉男声让她一惊，匆忙抹了抹泪水。
“林煌？”
她惊讶地喊出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名字，皱起了眉头。
“我一直，想跟你说些事，但是，欧少辰看你看得太紧，我想今晚不说，以后也难有机会。”
林煌支开了陪连素一起来的落落，
“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连素推开门，偏过头，正想走却被林煌一把给拉住了。
“我保证，不会占用你很多时间的。”
他拉着她的手坚定而有力，
“我说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欧少辰那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万一他看见了……”
她蹙着眉脱口而出，随即心里一惊。
她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在意欧少辰的感受，她什么时候开始自然而然地维护起欧少辰的利益来了？
“欧少辰……我知道你喜欢他，我也知道，从小到大，我一直都比不过他。”
林煌的眸子一下子黯淡下来，从小到大，他一直都是位于顶端的那一批人，然而欧少辰，却一直都是顶端上最拨尖的那一个，即使不算他那耀眼的身世，他本人也优秀得无懈可击。
“不是……你到底想说什么？”
看见林煌黯淡的目光，她忽然有些不忍。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说我一直都爱着你，你会不会跟我走？”
林煌忽然抓住了她的手，她眼前的男子温润如玉，小心翼翼。
“……你不要这样。”
连素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不敢看他的眼睛。
和欧少辰那双总是深邃如子夜一般的眸子不同，林煌的眸子里总是闪烁着温柔的光芒，她年少时最喜欢的便是少年那双眼睛，像是能包容世间的一切，却又好像他眼里只有她。
“有些事我本来不想说，但是看到你跟他在一起，我果然还是无可抑制地嫉妒了，所以，我还是想最后，最后争取一次。”
林煌轻声说道，语气里有微微的急促。
他九岁那年跟父母去孤儿院，做慈善，曾经碰到了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
“你这样有钱人家的大少爷，来我们这里干什么？知道你有钱，有钱很了不起啊？诶！那个巧克力给我！反正你们钱多，不要白不要！”
小女孩翘起嘴巴，口中嚷嚷着数落他的话，却毫不客气地抢他手上分发的巧克力。
他当时只觉得这个女生有些不可理喻，瞪了她一眼，不想理会，结果小女孩看他瞪她，似乎是生气了，抢了他手上刚买的蛐蛐罐就跑。
“看你得意！”
她边跑边嚷嚷，跑进了一片小小的树林里，他被气得半死，毫不犹豫地追进了林子里，没想到，他这一进去，却出不来了。
后来他才知道，那所孤儿院后院的林子实际上是一个小小的八卦林，是院长特别修建的小迷宫，美名其曰为了开发孩子们的智力。
他之前从未走过迷宫，折腾了半天也没走出去，小女孩早就跑到不见踪影。
那天因为有人来孤儿院做慈善，林子里除了他跟那个小女孩，居然没有其他人。
他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林子中央，终于感觉到了害怕，最后甚至眼泪都流出来了，无论他怎么走，最后总是会回到原地，他甚至觉得自己是被什么妖怪给困住了。
那个小女孩一定是妖怪，专门来害他的！
他愤愤地想，索性不走了，呆坐在林子中央。
“你真没用，这林子都走不出去。”
也许是整他整够了，小女孩拿着蛐蛐罐从旁边的岔路口出现，一脸嫌弃地盯着他。
“是，就你聪明。”
他没好气地答道，此刻他又累又饿，而这一切都是拜这个小女孩所赐。
“我带你出去吧，院长说你是来帮我们的，我还以为你们这些有钱人多厉害呢，原来这么没用。”
小女孩撇了撇嘴，丝毫不提她自己才是罪魁祸首这一事实。
“手给我。”
她不耐烦地说道，
“我跟你说啊，我带你出去了，可是救了你，就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可不许在院长面前说我坏话。”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脸皮这么厚的女生。
“喂，你叫什么名字啊？”
他问道。
“干嘛？你想告我状啊？”
“你不告诉我，我将来怎么报答你这个救命恩人？”
“……真的？我叫连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