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阿塔娜兴奋极了,连忙丢下手中的小锅,噔噔噔的朝哥哥跑去。
“哥哥,你这次怎么去了那么久才回来,阿塔娜在家很害怕。”
阿朝鲁摸着妹妹小小的脑袋,什么话都没有说,他出门的时候并没有跟阿塔娜交代清楚,只是跟他说像往常一样去荆州那边买药回来给爹爹。
阿塔娜年纪小,对钱的认知很模糊,也不知道爹爹的病需要多少钱,只知道每次哥哥去完城里回来都能给爹爹带药,还能买很多好吃的东西回来。
“阿塔娜,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哥哥在城里认识的朋友,这次她们来会在我们家住上一段时间。”
阿塔娜在哥哥的教导下也会说几句荆州话,立马转变了腔调,奶声奶气的说道:“你们好,窝、窝叫阿塔娜,是阿朝鲁家的妹妹,今年六岁。”
沈梨弯下腰伸出手,“阿塔娜,你好,我叫沈梨,你以后也可以叫我姐姐。”
阿塔娜只有哥哥,没有姐姐,但是跟别的小伙伴一起玩的时候,她很羡慕别人家里有一个温柔的姐姐,能给她们梳妆打扮,还陪她们一起玩。
她圆溜溜的大眼睛在这一瞬间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光亮,当即脆生生的喊道:“姐姐!”
阿塔娜有姐姐咯!她待会儿可得把这个好消息传给她的那些小伙伴知道!
一旁的沈玉成也想开口做个自我介绍,可是蒙古包里却传来一阵激烈的咳嗽声,阿朝鲁跟阿塔娜当即变了脸色,撒腿就往里面跑去。
透着些许亮光的蒙古包内,一个瘦的皮包骨的男子躺在地上,身上盖了一层薄薄的毯子,他捂着嘴巴不停的咳嗽,脸上,手臂上全都是红疹褪去后残留下来的疤痕,看着狰狞无比。
“阿爹,你怎么样了?”阿鲁强忍着眼泪没有流下,怕阿爹看见伤心,他把怀中的药包一股脑的掏出来,说道:“阿爹,我买药回来了,等喝了药你就没那么难受了。”
躺在地上的男子说话都有些虚,他视线模糊不清,只能依稀的看见儿子的轮廓,他摇摇摇头,“阿朝鲁,阿爹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可是没必要那么折腾了,我自感时日无多,以后你把钱攒下来!跟妹妹一起生活,不必再为我的病东奔西跑。”
他实在不忍如此拖累孩子,妻子已经不在了,他不能连儿女都一起祸害了。
阿朝鲁倔强的别过头,“我不!阿爹,你不要说这种丧气的话,我现在就给你熬药,喝了都会好起来的。”
他又怎么会不知道阿爹的想法,可是他固执的不想阿爹离去,不想成为孤儿。
就算阿爹生病,什么活都干不了,可是有他在,这个家就还算得上是一个家。
男人没有说话,怕说下去刺激到儿子,他看向外面,模糊不清的眼睛,只是依稀的让他看见几个逆着光的身影。
他用胳膊支撑着身体坐起来,带着几分警惕,“阿朝鲁,外面那几个是你的朋友吗?”
阿朝鲁点了点头,“这是我在荆州城认识的朋友,特别是这位叫沈梨的小姐,若不是有她,估计我这次都……”他鼻子一酸,说话的声音有些哽咽。
努尔瞬间一惊,刚想说话,可是情绪激动下,他又忍不住捂着胸口猛的咳嗽起来,咳着咳着,嘴角缓缓流下一道鲜血。
“阿爹!”阿朝鲁惊慌失措的大喊。
沈梨连忙看向外头的大夫,“宁大夫,你快进来给他看看,到底身体有什么毛病。”
她话音刚落,一个提着药箱的中年男子快步走进来,半跪在地上替努尔把脉。
随着诊脉的时间越长,宁大夫脸色就越难看,忍不住怒斥道:“你们到底是怎么搞的?原本只是开两三天药就能好的病被你们拖来拖去,现在毒素都蔓延到五脏六腑了!”
说完,他脸上又露出一丝惋惜的神情。
阿朝鲁神色慌的不行,紧张的抓着一旁沈梨的胳膊,“沈梨小姐,刚才大夫说什么?他是不是在说我爹爹的病本来是可以好的,可是是被我们硬生生的拖,才病变成这样子的。”
他说到最后露出一丝绝望,他不敢相信是自己害死了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