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把这次当成告别，以后见不见到，都不会有遗憾。”

闻言，萧肃顿如打了霜的茄子，“您真走？”

“你看看，我这么说你又不高兴。到底是小孩子，没见过世面。人生在世几十年，多少过客匆匆，分分合合数不胜数。你每一样都在意，那就别活了。记住，你可以感恩、报恩，但你的家人，永远是第一位。”

萧娥说之伤感。自己父母培养了她二十五年，呵护了二十五年，结果一场写生，为了一张画，失足摔死，成了苦逼的童养媳。放谁身上都受不了啊！

萧肃听出最后的感伤，问：“师父您家人还健在吗？”

萧娥毫不犹豫地回：“在！我父母心态好，很健朗！”眼眶却湿润了。

“好了，不说这些。老身要打坐，别打扰我了。”

萧肃不好多问，默默换下萤灯，自行练武。

萧肃什么时候走的，萧娥不知道。她一进入画画状态，耳朵就成了摆设。

直到画完半幅，萧娥回过劲来，只觉得后腰被石块拔的冰凉，整个腰酸疼的厉害。

萧娥收拾好画，打着哈气出洞，沿路采了一抱草下山。

一进屋，萧肃果然回来了，脸色不是很好看。

“四哥！”萧娥心虚的笑笑，“我去采了些草，明天要用。”

片刻，萧肃板着的脸松了下来，无奈叹气，“说了多少次，你晚上就好好睡觉，有事白天做。”

“天热，早睡睡不着，山里凉快，我多呆一会儿，舒服。”

萧肃倒了温水，递给她毛巾，“洗洗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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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娥咧嘴笑，“谢谢四哥！”

第二天，萧娥照旧进山洞画画。她这两天灵感突袭，画的特别顺，只剩一半，加把劲就画完了。

萧肃来了又走，中间说过几句话，她一概没听进去。直到最后一笔落下，署上艺名。萧娥满意的直摇头点头：“大功告成！这是迄今为止最满意的一幅了，希望卖个好价钱！”

萧娥匆匆收拾好出洞。不知是起来太急，还是坐得太久，一时头晕目眩，腰酸头胀，扶着洞口站了好一会儿，才走两步，头彷佛有千斤重，胸口也闷得难受。

萧娥不得不退回来，扶着洞口大口呼吸，忽地眼前一黑，腿下发软，顺着石壁滑坐下，迷迷糊糊昏睡过去。

萧肃回到家发现萧娥不在家，知道她又不听话进山了，等了一会儿，依旧不见人影，实在不放心，进山去寻。

直到天边泛白，始终找不到萧娥。萧肃急了，回去叫醒二郎、三郎，一起进山找。

尽管动作很轻，萧老太还是被吵醒了，她一听萧娥不见了，生怕像上次一样滚到哪个山坡下，颤巍的拉着赵氏催促：“老二媳妇，你也去找。让他们往隐蔽的地方找，别又掉哪了。”

赵氏担心萧老太犯病，扶她进屋安慰：“娘您放心，小娥采草，不会往危险地方去，许是那丫头困了，躲哪里睡着了。”

“睡着了也不得了。山里凉，蚊虫猛兽的，多危险！”

真让赵氏说对了。萧肃找了半夜，的确没找对地方。那个山洞，他来来回回绕了好几圈，愣是没想起来去看。还是二郎发现洞口隐约有什么东西，走近一看，萧娥就倒在洞口角落。

“四弟，这边！小娥找到了！”

附近的萧肃闻声过来，懊悔不已。他以为他师父不喜欢生人，不会有人来这个洞，没想到算漏了。

萧娥面颊通红，任由萧肃怎么唤都唤不醒。一试额头，烫的不行。

萧肃赶忙背起萧娥下山。

“二哥，快去请老郎中。”

……

萧娥不知道睡了多久，睁眼已是黄昏，大半个屋子没了阳光。

萧肃坐在窗下看书，时不时的往床上看。忽见萧娥醒了，忙倒了水过来。

“怎么样？哪里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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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娥挣扎着坐起，头昏昏的，“四哥，你没去上学？”

萧肃摸摸她的额头，嗔道：“看来是真烧坏了，我今天休沐都忘了。让你晚上不要出去，就是不听。发烧了吧。”

萧娥嗫嚅，“我身体以前挺好，谁知道……”

“谁知道会病倒？还是大半夜在山里，找了一夜没找到。你怎么会在山洞？”

萧娥脑袋一转，圆道：“我就是太累了，正好看见个洞，进里面休息，谁知道睡着了。”

“里面没人？”

“没有吧。里头黑乎乎的，没敢进。不过没听见声儿。”

萧肃心想，许是他师父睡着了，没发现外面来人。

他接过萧娥喝完的空碗，叮嘱：“老郎中说你是劳累过度，暑寒交叠，风邪入侵。这几天好好休息，不要再干活了。”

萧娥急着染布，怎么可能休息几天，忙掀被子下床，“你看，我没事。明天就能干活。”

话音才落，脚下一软，腿部没力倒在了萧肃身上。

萧肃强行将她塞回床上，温柔的威胁，“你要是不听话，我就请几天假，专门照顾你。”

“别别别，我听话，可不能耽误你学习。”

面对萧肃的温柔刀子，她实在没有抵抗力，老实躺下。

“四弟，你来看看，颜色好了没有？得漂多久啊？”

赵氏隔空唤人，很不耐烦。

萧娥病了，没人染布烧灶，萧老太就指派她留家里干活。可她只看过萧娥弄，自己没亲自做过，一天下来累的不行，浑身沾了染料，和花鸡似的。

萧肃出去与赵氏细说一番，随后端来一碗鸡汤，又是不放心的叮咛，“你安心躺着，二嫂做了一天，差不多熟悉了，这几天她来做你的活。”

萧娥不敢违背，乖乖接过鸡汤点头，心里寻思，萧肃的脑子也太好了，染布料的过程，他不过耳濡目染，就全会了，还真没有什么难倒他的。

不过是风寒，萧娥底子不差，第二天神清气爽，除了腰有点酸，没有大毛病。萧娥惦记进城送画，一早上便死皮赖脸的缠着萧肃，要求和他一同进城。

萧肃温柔拒绝：“你不能吹风，等你好全了再进城。”

萧娥撅着嘴晃他衣摆，“我就想今天去。家里不给我干活，憋得慌。我要进城玩，一高兴，病就好了！”

萧肃抽回衣袖，不为所动，“真不行。骑马吹风，更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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