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弯月如钩。萧娥同萧肃在屋顶上看星星。
“明天我就走了,把这些百姓送回去,省的在这儿闹腾。”
萧娥的头靠着萧肃的肩,仰望星空,总觉得那贼人古怪,隐隐有些不安,只想尽快将他带回南凌伏法。
萧肃偏头替她掖好披风,忧心道:“怕是不会这么顺利。”
“你担心他有后手?”萧娥提议,“要不然等他签字画押,直接伏法。横竖这些家属都在,有个见证就行。”
“衙门已经连夜在审了。他一个人哪有这样的心思和本事,必然有人指使。不找出幕后主使,后患无穷。”
矿场经过修整和反复勘测,可以正常开工,不会再出现塌方。怕只怕有人不断使坏,防不胜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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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有人救他吗?”萧娥问。
萧肃猜出萧娥想法,回:“会,但是要等。等他被抓的消息放出去,给对方足够的时间前来营救。”
“你的意思,我最好等几天再走?”
“不,明天就走。你一直不走,明摆着是要引他们入网,他们自然不会自投罗网。”
“你带着家属嫌犯一同离开,人多口杂最是散乱,是他们劫人的最好时机。”
萧娥会心一笑,“懂了,我会做好这场戏。”
那贼人在牢中倒是很配合,凡是所问,皆有所答。姓甚名谁,家中有谁,全盘托出。当然,他是孤儿,父母皆亡,也没什么好顾忌的。
只是问及同谋之事,便一口咬定他一人所为,动刑也不屈服。
县令没办法,只得将他的供书交给萧肃。
供书一式两份。萧肃留存一份,给了萧娥一份。萧娥便领着十来名家眷,押解贼人出发回南凌。萧肃同县令一同送他们出城。
县令很有眼力劲的要先告辞离开,留给萧肃同萧娥的告别时间。
萧肃却只是平常的道了一句别,目送车队离开,连县令都跟着着急,忍不住说道:“萧大人啊,追姑娘不能这么追,你得煽情点,人家才能记住你。”
萧肃笑笑不说话。
县令直摇头,“萧大人,不是我多嘴。人家沈小姐在南凌如鱼得水,就算配个王公贵族也使得。你对她有心,不把握机会牢牢抓住她。待她回去,时间一久,保不准就被旁人吸引了。”
萧肃笑得淡然又自信,“真是那样,只能证明我们有缘无份。”
马车缓慢前行。除了萧娥的马车,其他人按家庭分成五辆车。依旧一身孝服,手捧骨灰盒,车上飘白。
罪魁祸首独成一车,由两名侍卫看护,紧随主车。
入夜,萧娥命令车队原地休息,分发了干粮后,自己也在车中铺上软毯,盖着被子睡觉。
伴随呼呼的凉风,林间的脚步声沙沙而来。
守在车厢口假寐的竹云动了动眼皮,握紧手中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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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十几名黑衣人围拥而上,直奔犯人那辆车。
只听噌噌噌的拔剑声响,剑光很快照亮夜空。
“小姐,您别出声。”
竹云低声叮嘱一句,跃身而下,冲向混乱的打斗中。
犯人的马车周围陷入乱斗,不止守护几名侍卫,还有十几名穿孝服的人,各个身手矫健。他们正是假冒家属的官差。
早在出城之前,所有家属已被萧肃转移到隐蔽处,走另一条道回南国。跟随萧娥车辆而来的,都是精心挑选的衙役。
加上沈家侍卫和竹云,饶是对方身手不错,终究寡不敌众,双双被擒。
萧娥静静躺着,耐心听着外面的打斗声。直到声音完全消停,竹云前来掀帘,才裹了厚厚的披风出去。
地上跪着一路的黑衣人,黑布蒙脸,沮丧的垂着头。
“收获不小呢。”萧娥双手拢在袖中,嘴角挂着浅浅的笑,“这么多人,押回去的人手不够啊。”
萧娥苦恼的皱了皱眉头,随即向竹云道:“问问,都是哪里人。”
竹云颔首上前,提着一人进了树林。
要想问出点有用的东西,必然要好好“伺候”一番,避着点人好。
很快,树林里传出凄厉的惨叫。
片刻,竹云出来了,回道:“小姐,他们皆是南国人,多半是无家可归的孤儿或专业的杀手。拿钱办事,收了巨额的佣金,前来救人。”
萧娥点点头,问:“买家是谁?”
“京都人,具体名字不知道。做杀人买卖的,买家向来不直接露面。他们没有说谎。”
“这样啊,那岂不是一批一批抓个没完了。”
萧娥垂眸思索片刻,冲竹云意味深长的笑道:“云姨,你审人的手段如此好,不如帮忙审审犯人。”
竹云会意,转身就去将那怂恿的犯人提进了树林。
背后之人肯花大价钱买杀手救他,证明他很特殊,很重要,只是嘴巴严一点而已。
来之前,萧肃告诉她,万不得已时,可以直接杀了犯人。所以她根本没有顾虑。
树林里一阵又一阵的惨叫连绵起伏,惊得林中鸟儿展翅高飞。
之后是持久的沉默。
竹云没有出来。
萧娥感叹,这个骨头真难啃啊。
不过那又如何,是人都怕死。
竹云不仅是普通武婢,而是和竹雨、竹风一批,南宫楚彦训练的暗卫。后来受命保护凤卿音安全,成了凤卿音的贴身婢女。
她知道的让人屈服的手段,何止一两种。
沉默片刻,又是一声凄厉的哀嚎,比之前更惨,更绝望。
林中无法再保持安静,低低的痛苦声让人足以联想到他受到的酷刑惨烈。
终于,里面再次没声。
竹云出来了,手上不可避免的沾了鲜血,另一只手拖着昏死过去的人。
“小姐,他招认了。”
竹云担心萧娥看到血腥,直接将他丢尽马车,自己用水冲了冲手,才敢走到萧娥面前。
萧娥问:“同伙是谁?”
“京中人,说是与他一样郁郁不得志的同道之人。他们经常在花楼见面,谈及萧大人年纪轻轻位极人臣,心中不忿。对开矿劳苦百姓的事多加愤慨。”
“因此合谋策划矿难,挑起两国矛盾,叫南凌人滚出南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