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吧。”

老人拍拍桌子示意萧娥坐下。

萧娥忐忑的看向萧肃，萧肃点点头，萧娥尽量镇定的上前，“前辈。”

她唤了一声，在桌子另一侧坐下。见他没有说话，似是在等什么，便老实的将手搭在桌上，掀起衣袖，露出洁白的手腕。

“有劳了。”

老人摸了下白胡子，搭手诊脉，这一搭，空气彷佛静止了。萧娥、萧肃接屏息以待。

不知过去多久，老人始终闭目没有反应，萧肃不敢打断他，试图想要从老人脸上寻找端倪。可老人依旧一派云淡风轻，看不出异常。

就在萧肃受不了煎熬，想要出声询问时，老人抽回了手，笼了笼袖子道：“确定了，的确是那个毒。”

他这才仔细端详萧娥，问：“小姑娘，你哪里人？”

萧娥斟酌着回：“我，现在单县。出生地在南凌。”

“咦？”老人突然一摸胡子，眯了眯眼，“我还以为你会是北凌的。”

萧娥懵懵的摇头，“应该不是。”

她的梦里，那个小义父说，要想看雪只能去北凌，可见她的家绝不是北凌。

萧肃也奇怪，“为何您觉得她会是北凌人？”

“她中的毒是来自北凌的秘毒，我当然会认为她是北凌的。若说南凌，那就有点复杂了。”

老人斟酌一番，起身撵客，“横竖我治不了。既然你们已经知道中的什么毒了，那就赶紧走吧。”

“前辈！”

萧肃拦住了老人的去路，“既然您能知道是什么毒，那一定是懂这种毒的，难道一点办法都没有么？只要您救，我们什么条件都答应您。”

老人哼哼，“小子，别以为我让你们进来，就觉得我好说话，得寸进尺。我治不了就是治不了。你就是把命给我，我也治不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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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那清闲的神情，不像是假话。

萧肃失去最后一丝希望，怔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怎么会这样？真的治不好了。

萧娥听到老人的答案，已经死心，倒是沉下了心，扶着萧肃往外去，“四哥，我们走吧。”

“师父，我回来了！”

一个清朗、欢快的少年声从院外传来，萧娥只觉熟悉，循声一看，竟是李旺。

“李大哥？！”萧娥又惊又喜，“你怎么在这？”

他们转遍了京城没遇见李旺，以为他不在京城，没想到在这里碰见。

李旺放下竹篓，拍着衣服回：“说来话长，我兜兜转转来到京城，偶遇老前辈，就留下钻研医术了。”

李旺看向两人，也是诧异，“你们怎么这么早就来京城了？怎么知道这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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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见萧肃木木的，脸色青白，一瞬察觉异样，“你们，是来治病？谁病了？”

嘴上这么问，李旺却已有了答案。能让萧肃如此慌乱的，也只有萧娥了。

已经出门的老人回头觑了一眼，“你们认识？”

李旺端正身姿，双手握拳，恭敬的向老人鞠躬请求，“师父，他们是我的好友，还请您帮忙……”

老人哼哼：“你小子把我想狭隘了。我都让他们进来，难不成是闲的？”

“那这？”

不是不治，而是治不好。

李旺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到底是什么病，您也治不好？”

老人将三人扫了一圈，折回屋，拂袖坐下道：“看在我徒儿的面子上，我就多说两句，好叫你们死心。”

李旺见有转机，忙去给老人倒茶，顺带给萧娥两人倒了水，“小娥、萧肃，你们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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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肃似乎看到一丝希望，同萧娥坐下，等候赐教。

老人抿了口茶，慢悠悠的问：“小姑娘，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哪里人？家住哪里？父母是谁？”

萧娥万分真诚的摇头：“不知道。我四岁就被人贩子拐卖，辗转多地才来到南国单县，之后一直在单县山村生活。被拐之前的记忆记不清了。”

“前段时间被毒蜘蛛咬过，死而复生，才依稀想起是南凌那片，具体是哪，父母是谁，实在想不起来。”

“以毒吸毒，这我知道。你记忆受损，是人为损坏，且损了根本，要想完全恢复，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李旺听懵了，“为什么以前没听说过？”

萧娥回：“我是初五被蜘蛛咬，之后才出现症状，以前我也不知。”

老人只说了只言片语，但三人都知道事情有多严重。

“师父，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没有。”老人淡漠的宣告残酷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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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毒是北凌皇室秘毒，迄今为止，中此毒者，只有一个人活下来了。这就牵扯到二十几年前的一段秘辛，我不是很清楚内情。”

“总之，你的毒，除非拿到解药，否则不可能有解。”老人说的严肃，不像有假。

萧肃问：“敢问解药在谁人手里？”

老人哈哈笑道：“当然是在下毒人手里。”

萧娥发出疑惑，“可我是在西凌中的毒。”

“西凌？”老人顿了顿，“你确定？”

萧娥点头。自从见到那个人贩子，她陆续记起卖到他手里的点滴。

人贩子是西凌人，因为接手她后，辗转多处一直卖不掉，走一路抱怨一路。说的最多的就是他以前多厉害，从他手里卖过多少人。说有人坑他，丢了个烫手山芋给他，现在丢不掉了。

那会儿西凌、南国动荡，南国还没有封国。人贩子带着她从西凌走到南国，又嫌弃南国太穷，连个好路都没有。更是人烟稀少，到处荒山野岭，几天才能看见一座城。

所以她听到的都是西凌如何如何好，南国如何差，喋喋不休，从来没提过北凌。

萧肃也说，人贩子是西凌人，的确从西凌都城接受的小娥。

老人频频点头，分析道：“如此看来，倒比我想的还要复杂。西凌中的毒，你们得往西凌寻解药。但目前形势，南国与西凌交界封闭，你们去不了，这条路直接封死。”

李旺抢先问：“师父，您不是说这种药是北凌的毒么，北凌也该有解药吧。”

老人瞥了他一眼，丢出一句，“怎么，你们能闯北凌皇宫？”

李旺语塞，他们当然没这个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