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寒烟看他这个样子,以为他是喝多的缘故,刚想开口说话就听王雨泽用很平淡的语气说道:“烟儿!我想,我的时间到了!”
“什么?”穆寒烟一时没明白他说的是什么。
“我的时间,已经到了!”
穆寒烟刚转过身子就看到了王雨泽那苍白的毫无血色的脸庞,瞬间就明白王雨泽说的没时间是什么意思了,手里还拿着的毛巾就一下掉在了地上,一脸惶恐且难以置信的看着王雨泽,随后猛然一下扑到王雨泽身前,急切的说道:“不可能的,雨泽不可能的!你是在和我开玩笑是不是?对,我去叫柳大哥,他一定……。”她话还未说完,就感觉自己体内的血魔之泪传来一阵阵的颤动,甚至和王雨泽的那种联系也越来越淡。
明白之后,她感觉自己的胸口像是被什么塞满了一样,压的难以呼吸。
王雨泽看穆寒烟这幅样子,心疼的拉过她,缓缓说道:“烟儿,你听我说,这一辈子能和你在一起,我真的已经非常满足了!只是可惜没有办法陪你九千年了,以后,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还有,还有,两个小,小丫头,以后,就,就拜托你,了。”
王雨泽也没想到,自己一句话没有说完,那种虚弱的感觉就猛然涌了出来,甚至连说话都开始断断续续的。
穆寒烟刚要开口说话,王雨泽打断她并说道:“烟儿,最后让我抱抱你好吗?”
穆寒烟听完这句话,眼泪终于夺眶而出。但她没有哭出声音,甚至连情绪也稳定了下来。她慢慢的靠在王雨泽的怀里,泪水慢慢的将王雨泽的衣服浸湿。
“对不去,烟儿!曾经答应过你那么多事情,现在,全部,都实现不了了。哎,真是人生如梦啊!”
穆寒烟没有回答王雨泽,而是轻轻念起了一首词。
红尘如梦
梦如人生
……
葬了冷花魂
尽了肝肠碎
……
三生石畔忆前尘
哀叹落花空余恨
……
一首刹那芳华曲
道尽相思不可医
……
甘愿化作相思泪
滴滴诉尽离殇悲
王雨泽听后,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烟儿,原来你知道这首词啊!”
此刻,穆寒烟突然变的极为的安静,脸上也露出了甜甜的笑意,“雨泽,此生能够嫁给你做你的妻子,我也无悔无憾了!”
王雨泽抬起手,想用粗糙的手抚摸一下穆寒烟的脸庞,可刚抬到一半儿,他就彻底的闭上了眼睛,手掌也快速的垂落了下去。
穆寒烟牵起王雨泽的手,慢慢的放在自己的脸庞上,轻轻的摩挲着自己的脸庞,缓缓说道:“雨泽,你不会孤独太久的!曾经你那么努力的找我,如今我努力的找你也是理所当然,不管你是生,还是死!我都会找到你,然后陪伴着你!”
一滴滴透明晶莹的泪花流在王雨泽的手上,最后慢慢的滑落,落在
衣服上,将穆寒烟洁白的纱裙渐渐的晕染开来。
良久之后,穆寒烟慢慢的站起身,想把王雨泽平放在床上,可是她刚一动王雨泽的遗体,然后他的遗体犹如碎裂的光球一般,眨眼间就碎裂的满屋子都是片片光影,这个变化让穆寒烟呆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
从碰触的地方开始碎裂,慢慢的向下蔓延,直至全身,最后,只留下满屋子飘荡且缓缓飘落的光影,随后彻底消散。
穆寒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感觉就像是王雨泽在和她做最后的道别一样。
直到最后一片光影消失,穆寒烟都是一直呆呆的看着,最后又看了看空空如也的木床,她不相信王雨泽就这么从世界上彻底的消失了,他刚刚明明就这么活生生的还在自己的眼前啊!为什么就一下消散的无影无踪了呢!
很久很久过后,穆寒烟身子一软便坐在了床上,她伸出手轻轻抚摸王雨泽刚才坐的位置,此时那里还仍有温度残留,可是人却再也没有了。
想到这里,穆寒烟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痛,痛哭出声。脑海里一直想着的是自从遇见王雨泽以来的一幕幕。一边哭一边想,有时候想着想着就会笑起来,可眼中的泪水仍旧止不住的往下流。
转眼间,小半天的时间就过去了。其他人则是觉得很奇怪,按理说这个时候王雨泽和穆寒烟早就出来了才对,可今天为什么还是看不见两人的身影呢?难道是因为王雨泽昨天喝多了到现在还没醒吗?
林晚诗和丫丫最先忍不住了,一起打算去王雨泽的屋子里看看。
可等她们推开房门后,却只看到了穆寒烟一人坐在床上发呆,眼睛红肿,明显是哭过的样子。
林晚诗和丫丫在屋子里环视了一圈,却没有看见王雨泽的人影,两人不由对视了一眼,不明白穆寒烟为什么哭,也不清楚王雨泽到底哪里去了。
林晚诗皱着眉头,心想,难道两个人吵架了?看姐姐这个样子,好像吵的还挺严重的。
“姐姐,你怎么哭了?还有,大哥哥呢?”林晚诗小心翼翼的问道。
丫丫听后连忙跟着问道:“姐姐,你们,是吵架了吗?可是怎么没看到大哥哥的人呢?”
穆寒烟抬起头,呆呆的看着两人,缓缓说道:“雨泽,他去了!”
“什么?”
“啊?”
林晚诗和丫丫同时大惊,没想到穆寒烟说的竟然是这样的一个答案。
“姐姐,你说大哥哥,他,他去世了!?可是,他的遗体呢?”林晚诗既慌张又疑惑的问道。
穆寒烟将头重新垂下,再次轻轻的摸了摸王雨泽之前坐的位置,说道:“他,消散了!”
“消散了?”
林晚诗和丫丫对视一眼,她们不明白消散是什么意思。虽然她们没有看见王雨泽的遗体,可是她们相信,穆寒烟绝对不会在这件事儿上说谎,看穆寒烟那种哀莫大于心死的表情就知道,她说的肯定是真的,只是,遗体消散了是什么意思。
还是林晚诗最先反应过来,立即悄声对丫丫说道:“你快去叫大家过来!我在这里看着姐姐。”
丫丫听后来不及回答,点了点头之后就跑了出去。
不久,一大帮人一下涌进了王雨泽的房间,所有人看到的,就是穆寒烟呆呆的坐在床上,连众人进来都没有看上一眼。
“弟妹,丫丫刚才也说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杨墨急切的问道。
穆寒烟抬起头看了所有人一眼,缓缓的将刚才的事情叙说了一遍。
林晚诗和丫丫此时是真的相信王雨泽已经死去了,由于在场人数众多,两人只能捂着嘴流泪,尽量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柳如风听后眉头皱的更紧了,半晌之后也没想通,喃喃说道:“不对啊!不应该啊!就算是本源之力也不可能让遗体消散啊!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呢?”
灵溪子看柳如风疑惑不解的模样,问道:“前辈,您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柳如风抬起头看了看众人,随后说道:“老弟身体里有本源之力不错,可本源之力不应该会让他身体消散啊!即使老弟肉体死去,本源之力要么爆炸要么慢慢消散,不应该在瞬间让老弟的遗体消散才对,这不符合常理啊!”
“老哥,那这代表了什么呢?”杨墨疑惑的问道。
“具体是什么我也不清楚,可是,我总觉得老弟的身上应该发生了什么,甚至,我都感觉他并没有死去,这是一种直觉。”
“什么?您是说雨泽可能并没有死?”穆寒烟急迫的问道。
柳如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眉头却没有舒展开来,而是深沉的说道:“我总觉得老弟不像去世了,要知道,老弟现在也只是一个凡人而已,凡人去世,身体怎么可能会消散呢!所以,老弟身上一定发生了某种事情,可具体是什么我也不清楚。”
“那是不是有天我们还会再见到他!”
听到穆寒烟的问题,又看到她急切以及希冀的眼光,他忽然不想把话说的太直白伤了穆寒烟以及两个小丫头的心。
“或许,我们真的还能再见到他!”
而另一边,王雨泽闭上眼睛后却感觉自己的身体忽然变的轻飘飘的,好像一直在往上飘,可是好像又没动。
此刻,他的眼前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那种黑就像你闭上了眼睛一样,可王雨泽心里清楚,自己绝对是睁着眼睛的,而自己也绝对没有瞎,可他就是什么都看不见,无论他把手离自己的眼睛多近,眼前仍旧一片黑暗,可偏偏他的意识还特别的清醒,这种感觉,差点儿让他发疯。
“死了之后就是这样的吗?看来,好像真的没有阴曹地府之说啊!可是,难道就这么一直被困在黑暗中了吗?怪不得所有人都怕死,原来死后这么煎熬!”
是的,他感觉这就是一种煎熬。没有一点声音,没有一点光亮,就像自己的五感完全的消失了一般。在这里,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般漫长,他清楚的知道,才过去了很短的时间而已,可他的感觉却像是过去了几个世纪那般漫长。
就在他快要彻底的被这种憋屈的感觉给逼疯时,他的脑海中忽然出现一段经文。
“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以无所得故。”
“是《波若心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