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哥发话了,王磊立刻把目光投向了林颜和郁北辰。
“二位高抬贵手,我这一次真的是被猪油蒙了心了,要打要骂悉听尊便,求您饶了我这条命吧!”
郁北辰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这样的人,前一秒还那么嚣张跋扈,一转身就能说出这种话来了。
他怎么可能是真心悔过。
“颜颜,怎么处置,你说了算。”
王磊的所作所为,最受伤害的还是林颜,所以郁北辰把这个机会留给了她。
决定权落在了林颜的身上,王磊眼底闪过一丝狡猾,女人都是心软的,他只要在林颜面前装一装可怜,肯定能从轻发落。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这一次吧。”
王磊说着,扑通一声跪在了林颜面前。
他的动作很用力,激起了一层尘土散漫的飘飞。
他跪着,姿势卑微,说着道歉的话,表现得像一个弱者。
如果有人断章取义的话,只看这一幕,会觉得林颜才是一个施暴者吧。
但事实上,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这话说得一点也不假。
“我饶了你这一次,那上一次呢?”
林颜根本不吃王磊这一套,她从警方那里得知,王磊藏在公厕里偷拍了上千名女性,甚至侵犯过不止一个落单的女性。
他用录像威胁她们,封住她们的嘴,让自己逍遥法外。
林颜是幸运的,虽然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但心理上也留下了永久的创伤。
但那些女性呢?
她们活该不幸吗?
她们甚至连王磊的一句道歉都没有得到。
也许终身都活在被他威胁的恐惧之中。
“你是应该道歉,但你不配得到原谅。”
林颜的声音不同于往常,很冷,冷得像一场砭人肌骨的冰雨。
“我确实混蛋,但我最后也没把你怎么样,也没有拍到你。
这样,我划伤了你老公的手臂,你也拿着刀,给我来一刀,行不行?”
王磊不死心地祈求着林颜,又拿出了他那把锋利的弹簧刀。
林颜看着那边利器,眼神也泛起寒意。
王磊其实并不是真心悔过自己所犯的罪行,他只是迫于形势,想要为自己争取一个轻一点的处罚。
割一刀和被活埋比起来,他肯定是选择前者。
王磊见林颜不说话,还在继续加码,向她表达自己的诚意。
“如果一刀不行的话,你可以割两刀,三刀的都可以,只要你满意。”
王磊作为施暴者他不知道,看得见的伤口能愈合,但有些伤口是看不见的。
林颜似笑非笑的看着王磊,无关紧要的地方当然割多少刀他都豁得出去了。
“这么喜欢割,你自宫吧。”
王磊显然没想到,看起来柔弱如蒲柳的林颜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手里头的匕首一个没拿稳,直接掉在了地上。
让他在命根子上面来一刀,还不如直接要了他的命算了。
川哥也挑了眉头,心里暗叹,不愧是二爷的女人啊……
郁北辰并不觉得林颜的话有什么不妥,他想得却是……就算割,也不能当着林颜的面割。
空气一片死寂,在场的人各有各的心思。
林颜知道,王磊肯定是不会动手的。
“就算把你埋在地里,也是一种对土壤的污染。你做的孽,下半辈子去监狱里慢慢偿还吧。”
林颜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他的罪孽给别人留下一辈子都抹不掉的心理创伤,那他也别想随意了事。
“小川,把他送警局去。”
郁北辰抬手,帮林颜收了个尾,但有一点,他倒是很赞同林颜。
王磊这个惯犯,留着某些东西在身上确实是没什么用处。
在经过小川的身边时,郁北辰对他耳语了两句。
嘱咐他,让他把事情办得“干净”些。
“没问题,二爷放心。”
王磊被本该罩着他的这群人压着,送去了该去的地方。
等待他的是新一轮的制裁和审判。
摩托车的轰鸣声,渐行渐远,林颜微抬起下巴,冲着郁北辰轻声喊了句。
“二爷?”
这种过去式的称呼,被林颜突然叫出来,就有种被死去的记忆突然攻击人的感觉。
也让郁北辰想起了一段年少轻狂的黑历史。
倒不是他不坦诚,这段黑历史他不想让林颜知道,是以免有损他在老婆心里的形象。
郁北辰轻咳一声,刻意地回避了这个话题。
“走吧,时间不早了,回去休息。”
让这群人闹了一阵,夜市也冷清了不少,大多数店家都收了摊位避风头,也没有什么可逛的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隐藏起来的一个秘密角落,那里蒙着厚厚的灰尘,也许是自己都久未涉足过。
林颜没有多问,但今天的事情确实让她很意外。
王磊得到应有的惩罚,也算是解开了林颜年少时的一个心结。
短短半天时间,林颜感觉经历了好多事情,过去的情绪和现在的交织在一起。
结成了一张粘性十足的蛛网,把她牢牢捆住。
回到病房,有些疲惫的林颜简单洗漱后就躺下了,准备睡觉。
她的枕头边上,摆着她今晚的战利品猫咪玩偶。
郁北辰站在林颜床边,越看这个玩偶越觉得烦躁。
他好像给自己买了一个“情敌”回来跟林颜争宠……
眼看着林颜昏昏欲睡,郁北辰忍不住开了口。
“颜颜,你有没有忘记什么?”
比如他这个老公?
VIP病房的床都比较宽敞,但那个大型的玩偶猫完全占据了原本该属于郁北辰的位置。
“嗯?”
林颜有些困倦,眼皮也变得沉重,迷迷糊糊的哼了一声。
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做吗?
仔细回忆了一圈,林颜瓮声瓮气地说了句。
“老公,晚安。”
很好,郁北辰喜欢听她叫老公,但他现在想听得并不是这一句。
可林颜已经阖上了眼睑,郁北辰欲言又止,又不忍心打扰她熟睡的模样。
她今天,确实也很累了。
郁北辰有点幽怨地坐到了旁边的床上,熄掉了病房的灯。
如水的月光,在窗棂漫步,顽皮地从窗帘没有拉紧的缝隙里探出头来。
勾勒出,床上躺着的人的轮廓。
郁北辰静坐在床沿,望了她一会儿。
正准备躺下休息的时候,听见了一阵细微的,窸窸窣窣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