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垂很确定他先前看到了镜子中的那张女孩脸庞，她就站在叶垂的身后，冲叶垂露出了一副笑脸，可是转过身去的时候她却突然消失了。

大黑也没有看到她的身影。

叶垂疑惑的打量着有些空旷的驾驶舱，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难道，真的有鬼？

“嗷呜？”大黑凑到叶垂的面前，奇怪的询问道。

叶垂挥了挥手，示意大黑不要吵，他看向驾驶舱的门口，然后闭上了眼睛，发动时光之眼进行预测，未来的一条条可能展现在叶垂的面前，每一次预测他都迅速冲向飞船的一个舱室内查看，然后时间回溯，再查看下一个舱室，无数条未来可能重叠在一起，就相当于是叶垂在一瞬间分化出了二十多个分身，在同一个时间查看了飞船的每一个舱室。

可是查看的结果却是空无一物。

这艘飞船上除了叶垂和大黑之外，别无其他的活物了。

叶垂重重的呼了一口气，在船长座上坐下来，揉了揉额头：“难道是因为太过于在意老巴赫的话，所以产生了幻觉？”

他看向大黑，“你说世界上到底有没有鬼？”

大黑重新回到大副的位置上——它似乎很钟情于这个位置，如果不是觉得有些不合适，它都要现撒泼尿来宣示主权了，它沉思了片刻，打开脖子上的终端光幕，在上面输入道：“你所谓的鬼也要看是什么样子的，一些远古武者死后，体内的丹元被人为取出，用异兽的元核代替，让武者身体化为行尸走肉，也就是先前老巴赫所说的干尸，这种东西在你们一些人类的眼中，大约就是鬼了吧。”

叶垂点了点头，他曾遇到过干尸，并且还在那个古墓中杀死了原始巅峰的罗南，得到了黑枝逻母战衣。

大黑继续说道：“此外，还有一种和鬼有些类似的东西，那就是超越武者、异兽的精神意念。”

这一点叶垂也明白，武者的境界分为五等，原始、进化、超越、神圣、至尊。

这其中，神圣境界便是战神。

至尊境界则是至今新纪元开始后战场武者从未达到只存在于理论中的境界，根据一些远古文献记载，神话传说中的盘古、女娲、皇帝、梵天、奥丁等应该都达到了这个境界，只是现在他们不知所踪，战神已经是现在战场世界武者的顶峰。

战神之下，原始武者，寻求的改变自身的身体素质，超越自我。

进化武者，则是在原有的肉身基础上得到磐涅。

进化境界，元能不竭、肉身不朽。

而到了超越境界，武者则可以更进一步让个人的精神意念，或者说灵魂发生蜕变，是以，灵魂不朽，意念不灭，即便肉身腐朽毁灭，灵魂意念依然可以独自存活，和祖星上所流传的幽灵十分类似，这是相当可怕的情况了，因为失去了肉身的超越灵魂，很容易迷失自我，造成可怕的劫难。

在过往的战场世界历史中，曾有超越强者肉身毁灭，化为幽灵，组建了自己的信仰宗教，引起了巨大的浩劫，也因此战场联盟只要发现有超越强者以灵魂形式存在，便会立刻出手击杀，以免后患。

在大黑的理解中，能够被称为鬼的，就只有干尸或者幽灵这两种了。

但追光号的情况显然并非如此，叶垂看到的女孩并非是干尸，也不是幽灵——超越武者的灵魂意念，即便只是意念体依然拥有毁天灭地的威能，哪里会跟叶垂这么藏着掖着？

只不过，叶垂突然想到了在见到飞船时，时空之眼颤动的一幕，能引起时空之眼警戒的存在，应该也不会普通吧？

此时叶垂并未因为飞船上出现了一个莫名的存在而感觉到恐慌，反而有种十分感兴趣的感觉，这大约也是他现在和以前最大的不同了。

“时刻警惕四周，我感觉这船上果然有古怪。”叶垂提醒大黑道。

大黑仰着脖子打量一眼四周，嗷呜嗷呜的点了点头，然后继续四肢朝天的眯眼休息……看来它很相信自己异兽的直觉，并不觉得这船上真的有鬼。

叶垂摇摇头，眼睛开始盯着面前的光屏，履行当一个船长的指责，虽然光屏上不断蹦跳的数据他什么也看不懂……

倒也不是完全不懂，光屏上有飞行路线的简易标识图，而叶垂很快就注意到，另外一艘飞船出现在了不远处，和追光号的航行即将交叉。

飞船的预警系统已经开启，智能系统自动发挥功效，开启回避处理，计算有效航线路径，在这个过程中飞船开始缓缓减速，叶垂透光光屏视线穿过玻璃舷窗看向外面的空中，很快，他就看到了另外一艘飞船从视野中缓缓飞过。

那是一艘大型的商船，造型酷炫，外表靓丽，在两艘飞船靠近的时候，追光号上面自动接收到了这艘商船发来的信息，让叶垂知道这艘商船是来自战场世界某大财团的运输船，名字叫做库萨利亚号。

战场世界中，飞行船在森林上方飞行，极少遇到其他的船，但也并非完全不可能遇到，叶垂的第一次远航就能碰到其他船，也算是运气不错了，只是……当那艘库萨利亚号商船经过追光号时，突然开始鸣炮，嗖嗖嗖的声音中，几只烟花还从船身上窜起，在空中炸裂。

叶垂一脸疑惑：“这难道是飞船相遇的礼仪？大黑，我们要不要也鸣炮？话说咱们穿上有炮吗？”

大黑有些疑惑，歪着头叫了两声：“汪汪？”没听过有这种礼仪的啊？

就在这时，叶垂面前的光屏上突然调出了一个申请对话的选项，电子合成女音说道：“船长，库萨利亚号申请对话。”

“额……”叶垂连忙正容，“接通。”

他还想自己是不是先去换一身衣服，船长么，至少也应该穿一身船长制服什么的……然后，对话接通，一个通讯框出现在光屏上，那上面是一个大胡子的白人，他正“哈哈哈”的大笑着，冲叶垂说出了一连串的英文。

叶垂一脸疑惑：“这是什么意思？”

大黑挺直了脖子，狗脸上露出不爽模样，显然听懂了什么：这狗竟然连英文也懂！

不过还不等它替叶垂翻译，那个电子合成女音就说道：“他的话翻译过来就是：你们这艘破船竟然也敢开出来，哈哈，真是笑死我了，第一次看到这么破的飞行船……”翻译到了这里，原本毫无感情的合成音突然多出来了几分愤怒的情绪，“竟然说我破！？”

叶垂：“？？？？”

大黑：“？？？？”

库萨利亚号驶过追光号的前方，向着左侧扬长而去。

原本正直线行驶的追光号突然机身颤动起来，叶垂身体不由自主的贴紧了靠背，感受着飞船颤动，舷窗内的视角也转向了一侧，这船竟然强行改变航向，要去追库萨利亚号？

叶垂急忙喊道：“追光号，你干什么？快点停下！”

那个电子合成音却并未回应，但飞船开始加速了，强大的挤压感让叶垂近乎无法直起身体，大黑更是忍不住发出连声大叫。

库萨利亚号很快就注意到了紧追而来的追光号，他们的商船也紧跟着提速了，同时鸣炮和烟花又响了起来，浓浓的嘲讽意味。

两艘飞船于是就开始在空中竞速狂飙。

叶垂看到光屏上的速度参数不断攀升，心跳都忍不住加快了至少一倍。

而在这个过程中，时空之眼一直十分安静，这说明接下来的未来中他将会十分安全，可是这算是怎么回事？自己这船……难道是有智慧的？

智慧，和智能可完全不是一回事！

追光号的速度，明显比库萨利亚号更快一筹，很快，追光号就追到了库萨利亚号飞船的一侧，光屏上又出现了库萨利亚号的通讯申请，不过这一次不等叶垂做出判断，追光号就自动选择了拒绝。

“你准备要做什么？”叶垂忍不住大喊。

追光号的智能系统却并未回答。

然而，一阵呲呲的声响突然在旁边响了起来。

叶垂伸长脖子透过舷窗往一边看去，眼睛当即就睁大了，追光号竟然正在往库萨利亚号漂亮的船身上涂鸦……这船怎么还有这种能力？

库萨利亚号是大型船，体型比追光号打了至少一倍，但追光号的涂鸦系统显然十分强大，左右开花，很快就将库萨利亚的一面上喷了个乱七八糟，它的速度突然加速，麻利的就绕到了库萨利亚号的另一边，然后继续呲呲呲。

几乎不过五分钟，原本漂亮大旗的库萨利亚号，就带上了一身怎么看着怎么寒碜的涂鸦，到此追光号才罢休，突然减速，调转了飞行航向，继续向着月光古城的方向飞驰而去。

当飞船的速度平缓下来后，叶垂和大黑也都松了口气，叶垂一边拍着胸口一边对着前方的光屏说道：“追光号，你是不是拥有独立的智慧！？”

那个电子合成女音再次响了起来：“这个问题无法理解，无法解答。”

叶垂皱皱眉头：“你是不是拥有了类似人类的思维能力？”

电子合成女音回应：“这个问题无法理解，无法解答。”

叶垂顿了顿，开口道：“飞船进化出智慧怎么可能，果然还是白痴啊……”

然后电子合成女音回应道：“你才是白痴，你全家都是白痴。”

叶垂：“……”

大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