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拿什么去相信妻子,徐正风一直在深思这个问题。证据摆在眼前,徐正风已经没有勇气去打开。磁带里究竟是怎样的光景,徐正风不敢去想象,他已经失去了一个爱人,难道还有再失去一个妻子吗?心里不停挣扎着,自己到底该怎么处置这件事。
“小朗,我们还是先把你妈妈送回房间吧!让她好好离开。”徐正风一下子似乎苍老来了许多,说话也没有气力一般。
徐朗并不怎么想听父亲的话,还是恶狠狠地盯着何美芳,不讨回公道誓不罢休的样子。徐正风看在眼里,痛在心里。明明参加婚礼是件开心的事情,可是婚礼无疾而终,家里又突然出现这样的变故,怎么就演变成这样了?
徐正风陷入自己的思维僵局,无法从中逃脱出来。
“你儿子不过是捡我儿子不要的东西,不就是温家大小姐吗?比她优秀的姑娘多的是。”
“高丽霞,你别吃不到葡萄就嫌葡萄酸了,我儿子就是比你儿子优秀。嫉妒也没有用,不如羡慕吧!”
徐正风慢慢抬头看着声音来源处,徐朗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将磁带放入播放器。整个录像通过电视机呈现出来。何美芳得意洋洋,高丽霞一脸嫉妒,两个女人就在楼梯口争执起来。
争吵越来越激烈,似乎还参杂了七年前有关何君楷的纠纷,虽然录像太嘈杂,徐正风听不清剧情,但是他还是可以想象两个女人提到了什么。
视频中的两个女人最后扭打了起来,带着多年的积怨,一起释放的火气。高丽霞一开始是站了上风了,可是何美芳突然放手,惯性作用让高丽霞失足滚下楼梯。何美芳惊呆在原地,半晌才回神过来,一溜烟跑下楼去查看高丽霞的情况。
高丽霞本来还想抬起手指着何美芳,可是手抬到半空中就无力垂下。何美芳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将自己的惊呼堵回口中。颤抖着伸手试了一下高丽霞的呼吸,何美芳似乎知道自己闯了大祸,往四周看了看,趁着没有人在,她赶紧收拾了一下,出门准备去参加婚礼。
“正……正风,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阿丽她会跌下去的。”何美芳突然跪在徐正风的面前,涕泗横流,渴望一丝宽恕。
徐朗并没有说话,他在等待着和父亲公正的处决,即使不要何美芳的命,徐朗也不想再在徐家看到这个人,他至少也要看着何美芳监禁终身。强忍着心中失去至亲的痛,徐朗想用沉默来逼父亲下主意。
徐朗以为自己是了解父亲徐正风的,他一直以为徐正风深爱着自己的母亲高丽霞,可是他忽略了徐正风老年来的醒悟。在徐正风的心里,何美芳和高丽霞一样都是他的爱人,但是何美芳还有一个身份——她是徐正风唯一的妻子。
看到何美芳已经发白的脸,徐正风突然想压下这件事情,就当是还高丽霞当年追杀何君楷欠下的债。闭上自己的眼,不再看视频中的两个女人,徐正风觉得心里好疲惫。
再度睁开眼面对现实,徐正风望着自己面无表情的儿子,心里希冀着自己可以劝下徐朗:“小朗,你阿姨不是故意的,这个意外,你打算怎么办?”徐正风的语气放的很轻,生怕儿子怪自己是在护短。
“杀人偿命!”徐朗只吐出了这一句,确实让徐正风心里一震,偏偏何美芳沉不住气,自己争辩起来。
“徐朗,我不是故意的,你就这么想要我的命吗?”何美芳眼泪说着就流下来,“当初你妈妈害死我们家君楷的时候,你爸爸只是一句话,我就轻易放过了你妈妈,你就不能一报还一报吗?”
徐正风也希望儿子能够放过何美芳,他不想死了一个还要在赔上一个。可是徐朗并不松口,依旧想要何美芳偿命,凭什么何美芳的儿子能拥有幸福,自己却要受这份痛苦:“如果不是她,我妈会这么悲惨的死去吗?她在徐家受了她这么多年的欺压,连死都是含冤而终。”
“小朗,你连我的话也不听了吗?”徐正风强势发飙,这个家始终是散了,林帆不认这个家,现在徐朗还要再把这个家拆破一些。徐正风觉得是自己的过错,面上的强悍始终解决不了心底的忧伤。
徐朗突然跪下,眼泪悄然滑落:“爸,我什么都不想,我只想为我妈讨个公道。”
气血翻涌,徐正风觉得脑袋有些发晕,四肢无力。退到沙发前坐下。徐正风拨通手下的电话,叫来了伍德,让他拿下徐朗。
徐正风威坐在沙发上,还露出一丝风华:“小朗,你好好安静一阵子,等我把你妈妈安葬好。你阿姨,我会送她去君楷身边。”说完,徐正风挥手让伍德带走了徐朗。
徐朗不停的挣扎,不想就这样结束这桩悲剧,可是伍德带来的人根本不给他机会。带着满腹委屈,带着满腔恨意,徐朗被带走。在徐朗看不见的地方,徐正风老泪纵横。
“小美,我真的没想到,你会这变成这样。”徐正风又失望地闭上了眼睛,这个他还是深爱的妻子,再不是年轻时候的样子。终归是自己将何美芳变成这样的,徐正风也不想再多怪何美芳,已经没有意义,也许把她送走是最好的结局了。
“正风。”一声呼唤凄凄然,何美芳这个时候才知道自己真的酿成大祸了,“我错了,我是无心的。我不想离开你,我不想离开这个家。”
“我是送你去君楷哪里,不是要送你去监狱。”徐正风觉得自己心烦意乱,没有精力多解释什么了,有些不耐烦。看着何美芳渐逝的容颜,徐正风心里已经做好了未来的打算,自己是真的老了,这徐家该是交给下一辈了。
“正风,我……我……”何美芳也我不出一个所以然来,最后无力地摊在地上……
高丽霞的葬礼在一片安宁中开始,又在悄无声息中结束。来往的都只是徐家内部的人,徐朗终于出现在葬礼上,可是他再也找不到害死高丽霞的凶手的踪影。
有过恨,有过怨,可是再怎么也唤不醒高丽霞,突然陨落的生命,足以打击徐朗。安静地待在徐正风身边参加完葬礼,他没想到徐正风会在葬礼结束的时候,在高丽霞的坟墓前,宣布这么重要的决定,不过,徐朗知道,这是自己的机会来了。
徐正风看着徐家人,终于是着急手下,正式将徐家交给了徐朗。这是也、他给徐朗的补偿,失去母亲却不能惩罚凶手的补偿。
“小朗,我现在把徐家交给你了,你一定要好好发扬振兴我们徐家。”徐正风语重心长,看着徐朗,心中无限感慨。
徐朗没有说话,只是接过徐正风手里的印章,无喜无悲。他又一次接过了徐家的权力,上一次他带着这些权力却追唐雨晴,这一次,徐家的权力或许又会帮忙不少。
徐朗想了想,觉得这一次父亲连印章都叫出来了,应该是真的要放手徐家,心中不免疑惑:“爸,你就这样把徐家交给我?”
“难道你还要什么仪式吗?就这样交给你啦!我老了,干不动了。”徐正风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转身看着墓碑上高丽霞淡淡微笑的照片。
徐正风想起了也曾年轻的何美芳,想起了自己曾经许下的诺言——小美,我会努力挣钱,带你去看整个世界。那年美好愿望看起来多么幸福,可是后来他身边有了高丽霞。
现在他终于可以陪着何美芳去实现曾经的愿望了,徐正风仔细想过,徐朗应该不会轻易放过何美芳,所以徐正风决定自己带着妻子周游世界,远离曾经的是是非非。
该结束的结束了,徐正风已经带着何美芳起航。只是这一切徐朗并不知道,他还以为父亲徐正风真的将何美芳送回了林帆身边。所以徐朗接手徐家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派人去打听何美芳的情况。
自作聪明的手下并没有打听到任何有关何美芳的消息,反而为了讨好徐朗说了唐雨晴的现状。徐朗知道唐雨晴现在很幸福,同林帆,小凯幸福地过着自己的小日子,一怒之下掀翻了办公桌。所以桌面上的东西都掉到地上,该碎的碎掉,该弄脏的弄脏,好不狼藉。
这一怒吓得好事的手下哆哆嗦嗦,又补上两句:“唐小姐跟林帆也不是很亲密的样子,,看起来他们之间应该还……”
没有机会说完后面的话,手下已经被徐朗踹翻在地上。徐朗径直出来办公室,吩咐秘书收拾屋子,自己一个人开车出去发泄。
徐朗后来是知道了温迪婚礼上发生的事的,他知道他的糖糖又跟林帆重逢了。他真的好妒忌,想起唐雨晴从他身边逃走的那天,握住方向盘的手又紧了几分。
徐朗心里不开心,他恨。他恨自己在忍受着丧母之痛的时候,何美芳的儿子却在享受幸福;他恨自己梦来梦去一场空,何美芳的儿子却在拥抱唐雨晴。
猛然刹住车子,徐朗突然抬起脑袋,脸上是意味深长的浅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