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德里克眉头紧锁,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本想借此吹散脑袋里纷乱的思绪,然而坚壁清野似乎是赫加曼唯一能够抗衡塞格维德的作战方式,他一时间分辨不清赫加曼高层的是非对错。
向上的石板路在前方分叉,一条通向远处黑色的城门,另一条通往右边斜坡顶端的万魂殿。
不同于白港那边,这座万魂殿的周围竖起了一圈四米多高的由长木板拼成的围墙,绵绵的小雨已经将围墙淋湿了大半。
德里克从现在的位置只能看到祈祷大厅顶端巨大的黑色圆顶。
从围墙大门延伸下来的石板路上,近百名戴着头巾兜帽的妇女和半大孩童在雨中歪歪扭扭地排成长队。
几多个手持短木棒的壮汉在队伍两边来回巡视。
安德鲁和维克多绕过队尾,离开石板路面前行。
德里克跟在他俩身后,踩在路边湿漉漉的草地上,泥水从棕色的皮鞋下挤了出来,很快就将鞋面、长筒袜和斗篷下摆打湿。
手持木棒的壮汉望了过来,当他们看清走在最后面的邓肯时,连忙并拢双腿对着四人鞠躬致意。
赫加曼人一见到狼嘴猿就会自然而然地联想到暗卫,即便并没有认清,也不妨碍他们行礼。
德里克从大兜帽的边缘往旁边看去,那些排着队的妇女孩童因为壮汉们的举动而变得更加的谨小慎微起来。
“等级。”
脑海里不断地徘回着这两个字的德里克走了上斜坡顶端。
穿过围墙的大门,左手边是由三米多高的木板墙围成的大院,围墙上冒出一栋宽大的楼房和几个屋顶,其中一个屋顶正不断地向天空喷吐着炊烟。
根据神殿的建造惯例,厨房总是建在宾客楼的旁边,那么这个院子里应该还有马厩、粮仓、仆人房等其它设施。
长长的队伍截止在围墙开出的一个小门前,那里并排站着三个壮汉完全堵住了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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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这些人在排队等着领取食物,德里克记得刚从家乡到达白港时,也看过这样的情景。
他还特意了解过,这是神殿的一项对于迁徙难民的救济政策,只针对老弱妇孺,每天中午免费分发一次食物,大多是硬如石头的黑麦面包,成人每人一个,小孩每人半个。
这点分量肯定是吃不饱的,不过这个时代的民众要求极低,只有感激没有抱怨。
至于这里为什么没有老人和更小的孩子排队,估计是因为还没到领食物的时间以及这场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春雨。
宾客楼的正门延伸出一条由几十根石柱支撑的长廊,连接着位于德里克四人正前方那座有着巨大黑色圆顶的祈祷大厅。
祈祷大厅的下部是一圈大小相同、没有门扉的八扇拱门,这样设计的用意来自万魂主宰的一道神谕:无论何时神殿都不会拒绝前来祈祷的信徒。
隔开正对着四人的这扇中间拱门,右边的拱门也延伸出一条与左边等距的长廊,连接着他们右手边的一座两层小木楼。
楼前的走廊里随意地待着几个腰悬弯刀的男人,他们穿着绘有万魂主宰圣徽的白色长袍。
从这些神殿护卫的表现与木楼的规模来看,这里应该是他们居住的侍卫楼。
德里克记得在白港的时候,象这种维持领取食物现场秩序的事情都是神殿护卫在做的。
怎么在迪拉吉诺,这些都交给编外人员了?
他收回视线,跟着安德鲁和维克多脚步不停地往前走向里面虔诚地站着十多个人的祈祷大厅。
从左边长廊画出一根贯穿祈祷大厅的虚拟直线,这根直线上建有另一条连接着祈祷大厅与右上角的一栋砖石小楼的长廊。
一个身穿见习万魂祭司灰袍的青年正从砖石小楼里出来,通过长廊走向祈祷大厅。
安德鲁随即绕过祈祷大厅,走向左上角的那座有着两个白袍护卫守在门口的双层石楼。
石楼的旁边还紧挨着一座类似仓库的建筑。
两厢对比,根据排除法可知,右上角的建筑是祭司楼,左上角的就是此行的目的地——暗卫驻扎的议事楼。
之所以这里的建筑配置与白港的不同,德里克推断的原因是白港那边有奥斯汀大祭司在,大祭司高安德鲁一级,所以将议事楼拿来做自己的办公场所。而这里显然是暗卫的地位要高出祭司。
四人走进通往议事楼的长廊,远远的,在议事楼紧闭大门前,那两个神殿护卫同时握住刀柄喝道:“神殿禁地,闲人勿进!”
安德鲁和维克多边向前走,边掀开头上的黑色兜帽,露出一大一小两颗光熘熘的脑袋来。
德里克和邓肯也跟着他们掀开了兜帽。
维克多稚嫩的声音随即响起:“费迪南德大人和华来士男爵前来拜访阿格尼丝大人。”
两名护卫立刻并拢双腿,双手交叉放在胸前恭敬地行礼,然后其中一人敲了敲身后的大门。
门上的小窗口拉开了一会儿后迅速合上,随着四人的继续靠近大门向后缓缓打开。
安德鲁扫了一眼空无一人的大厅,对站在大门后行礼、披着黑色斗篷的狼嘴猿微笑道:“好久不见了,约翰,罗莎在吗?”
狼嘴猿笑着点点头,走过来要帮安德鲁脱下斗篷。
安德鲁道:“公事要紧,先请罗莎下来吧。”
正要脱下斗篷的维克多、德里克和邓肯连忙停下动作。
约翰愣了一下,将四人领到壁炉旁的高背椅后,自己几下跃上楼梯消失不见。
这个议事大厅比白港的要小了很多,由于下雨的关系,尽管由漂亮的彩色玻璃组成的窗户全部打开了,光线还是有些昏暗。
墙上除了挂着各种盾牌和武器外,还有几幅宽大的油画。
德里克认出了其中一幅画的是金黄色的树林衬托下巍峨的白城堡远景;
另一幅是平静海面上的片片帆船与威尼弗雷德港着名的白色灯塔。
一张长桌摆在大厅中央,桌旁围着十多张高背木椅。
长桌上除了几个熄灭的黄铜烛台外,最显眼的就是主位前的一个典雅的陶制花瓶,上面插着黄色的水灵兰,德里克使劲嗅了嗅,闻到了一股澹澹的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