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今日精神恢复不少啊。”
说曹操曹操就到,顾枝枝站在门口,眉眼张扬。
见着她来,顾香香下意识的有些心慌。
但反应过来后,脸上的表情又恢复如初,澹澹笑道:“妹妹来得正好…”
一会儿,也就不用去顾家喊人了,省得不少时间。
顾枝枝没有说话,抬脚走了进去。
屋里的崔夫人,一碗粥也正好喝到了碗底…
“顾大夫,你来了…”
顾枝枝颔首:“今日再来给老夫人施针…”
“好,只是我眼下有些不舒服,你下手轻一些…”
崔老夫人抬手揉着眉心,声音也是有气无力。
见着顾枝枝拔针,崔掌柜和顾香香看在眼底,欢喜在心里。
末了,又偷偷地对着身边的丫头试眼色。
要是先将族长们叫到这里来,一会儿能亲眼见着这婆子在顾枝枝的针下死去岂不是更好?
可哪知丫鬟还未走出几步,正屋外又有窸窸窣窣的动作传来,人还未到跟前,声音却先至了。
“今日,真是热闹啊…”
来的正是崔家的几位族老,约莫七十来岁的样子,鹤发斑白。
“哟,几位叔公来了…”
崔掌柜更欢喜了,今日简直是老天都在向着他,人都来齐了,岂不是正全自己意?
说完,又招呼着下人赶紧搬凳子。
“我们要是不来,指不定会出什么乱子呢…”
言语中带着几分寒意,让崔掌柜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这是何意?
眼下事情都未发生,他们怎么会说这话?
既然想不通,也难得多想,干脆开口询问了起来:“叔公这话是…”
几位族长冷哼一声,声音锋利如刀。
“你是要我说,还是自己招认?”
崔掌柜对上几人的视线,后背一寒,什么招认?
要他招认什么?
顾香香也傻眼了,总觉得今日这一切,彷佛有些不太对啊…
“叔公,你要我招认什么?”
见他执迷不悟,几位族长也不想多言了,冷冷地道:“好吧,既然你不认,我也不想再费不必要的口舌,将人带进来…”
随着苍老的声音响起,屋外的人便也匆忙地走了进来,仓促之下隐约见着身后押着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子…
等到人近了些,顾香香和崔掌柜呆住了。
若是旁的丫鬟,他们倒没有这么慌张,可眼下这名叫小香的,正是先前被二人委托在崔老夫人粥里下毒的那位…
如此,怎会不慌张?
崔掌柜急得腿肚子都在打颤。
怎么回事?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就算不是你亲母,但好歹这些年你也口口声声叫我母亲,如今竟然敢在我吃的东西里下毒?”
“不止如此,只怕还想着栽赃陷害,嫁祸给顾大夫吧!”
虽然崔夫人精神极虚,可话语却是铿锵笃定。
一对苍老的眸子更是死死地盯着顾香香和崔掌柜二人。
先前身子病怏怏的,她也只想着得过且过。
只要表面上过得去就成了…
可既然顾枝枝给了她对生活的渴望,心态自然是大不相同了。
猜到这两人会赶在今天动手,便安排了人去盯着,果不其在,正好抓到了欲往粥里下毒小香。
所以,便先发制人,让人将那丫头带到了族老处。
随后又不动生色地喝粥。
想着方才那自以为阴谋得逞的二人,崔老夫人只觉得像看猴戏似的…
一点小伎俩,也敢跟她斗?
“母亲,不是我,我怎么可能会做这样的事情!”
崔掌柜全傻了。
这计策只有他和顾香香知道,不可能再有第三人晓得。但既然出了这事,岂不是表示这老太婆早就猜到了?
他心慌,眼珠子一转间,又反手给了顾香香一巴掌。
“你这个毒妇,是不是你!小香是一直跟着你的,肯定是你想挑拨我们母子关系!”
说完,也不去看顾香香眼底的震惊,转头对着几位族老道。
“这位顾大夫是她的堂妹,我原先不过顺嘴提了一句想要纳她为妾, 止不定被这毒妇听到了,所以就起了歹毒的心思…”
这话啊,说得真是头头是道。
让顾香香彻底傻了。
这老男人不是口口声声说爱她宠她么?
到底只是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面对这样的变故,压根反应不过来。
就更甭提要辩解什么了…
顾枝枝瞧着她那呆愣的样子,倒觉得有些可怜,一时间嘴角的嘲弄更浓。
人啊,最忌讳自以为是…
莫说下毒不成了,就算成功了,自己哪里又会凭着他们指认的?
不知道这两人是将自己想得太笨,还是本身脑子就不够用。
如今这样,真是活该!
“不,不是我,我没有…”
“族长大人,他在说谎,这一切他也是知道的…”
如今到了这样地步,哪里还有什么顾忌的?
崔掌柜怕族长信了她的话,赶紧骂道:“顾香香你个毒妇,不止要害自己的堂妹,连夫君也要谋害!我怎么会娶了你这么个恶毒的婆娘!”
这两人狗咬狗的样子,还真是有趣。
顾枝枝退在一旁,安静地看。
双方争持不休,族老们也没有被带偏,趁着两人喘口气的机会,赶紧道。
“这件事情,反正跟你们都脱不了干系!”
“我们会再继续查,要是最后得同的结果一致,那便家法处置!”
声音冷澹,没带一丝商量的余地。
听在崔掌柜的耳里,身子都禁不住阵阵颤抖…
原以为这对于自己来说就算是噩耗了,谁知道外头的家丁又匆匆地跑了进来。
见着如此慌乱的情况后,先是一愣,末了又急促对着崔掌柜开口。
“老爷,铺子里有伙计来传话,说咱们偷了清心茶馆的天竺织金锦,如今正派了官府的人将咱们铺子围住了…”
崔掌柜一口气喘不上来。
这些都是什么事啊!
倒是顾枝枝并不管这又出了何事,听到话语里清心茶馆四个字后,神色有些凝重。
看着崔掌柜的表情,彷佛他也不知道其中的缘由。
难不成,是清心茶馆故意想要为难崔家?
想到这里,眉间微拧。
这座茶楼,到底是什么来头?
再联想着从前的细枝末节,她总觉得和王故渊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莫非,当初那掌柜想叫的,正是“东家”二字?
只是见着她在,才转换了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