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氏这会儿都不知道要怎么抬头面对顾枝枝。

毕竟这些事情，她积攒了太多年，还是第一次开口对人说起，而且对方还是自己的女儿，虽然不是亲生的，但也养了这么大。

这丫头自打八九岁之后，眉眼便和自己越来越像。都说谁养的像谁，这话倒也不假…

起先倒没觉得有啥不好，可谁知道素清的出现，让她打乱了平清的生活。

素清长得像胞弟，枝枝又有几分像自己，可巧不巧的两人又遇见了，哪里还能让她再坐得住？

“起先我也在想啊，她凭什么要这么做？可这么几十年过去了，也静了…”

“若不是她，我不会来到里，更遇不上你爹…”

贺氏吸了一口气，虽然声音有些低，可却无半点抱怨，反而还夹杂着许些满足…

“只是，我却骗了他，骗了你们…”

顾枝枝同为女人，自然明白自家娘的心情，其实造成这样的局面并不是她的错，对爹撒谎有时候也是善意的谎言…

“娘，这不怪你，既然藏了这么久，以后就一直藏下去吧…”

“我不会告诉爹，更不会告诉家里的其他人…”

顾枝枝的话，让贺氏十分感动。再看着她那坚定的眼神，不自觉地哭了起来。

从前那个什么都依靠自己的女儿，到底是长大了…

到了眼下可以给自己当朋友对待的年纪。

不过这件事情她既然打算坦白，以后便不想埋藏在心底了，下次等顾威回来，也打算吐露出来。

如此，才算是真的达到放松…

想到这些，贺氏张了张嘴，最后喃喃地开口：“枝枝，谢谢你…”

“其实在说之前，娘也考虑了好几天，最后还是不忍心欺骗你…”

若是没有接触到素清也罢，既然又让女儿遇到了她，相信上天冥冥之中，又好像是安排好了似的…

只是这往后要发生什么事，却是她压根预料不到的…

顾枝枝眼神依旧坚定：“娘，你也不要想多，我们都是一家人，过去的，就让她过去吧…”

以后的事情就交给自己来办吧…

先前对进京，并没有什么期待，可听了这些后，反而是跃跃欲试…

只想好好会一会自家娘嘴里的那位“姐姐”…

暗中捣鼓出那些昧着良心的事，晚上能睡得着？

另外两人，并没有留意到顾枝枝脸上沉下来的表情。毕竟此时都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之中…

尤其是素清，脑子里还在梳理着方才贺氏所说的话，半天回不过神来。

直到发现落在身上的目光，才抬头看了上去，而后又喃喃唤了一声。

“姑姑…”

“虽然我爹从来没有跟我提起过您，可每次遇上不开心的事，总是会到南面那座荒废的院子里坐坐…”

“别人都说，这是您从前住过的地方…”

“记得有一次，我听几个嬷嬷说起八卦，还跑去问爹爹姑姑是不是个坏女人，可他却大发雷霆地将我打了一顿…

这也是他第一次打我…”

素清说了很多，眼里有欢喜也有失落，看得出来，对于从前的生活也十分留恋。

不过她爹对她的好，仅限于六岁之前，自那之后，眼里便只有能说会道的妹妹了…

连带着她娘，也是冷冷澹澹的…

想到这里，了一对眸子又染上了几分湿意…

贺氏从头到尾没有说话，听到最后一句时，再也止不住脸上的情绪了，竟然嚎啕大哭了起来…

这样的情绪，感染到了其他两人，顿时三人全都抱在了一块，痛哭了起来…

如此让屋外的阿宝诧异了，赶紧噔噔噔地跑到屋内，一幅惊慌失措的表情。

“枝枝婶婶，你们，怎么都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