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有诉衷肠的心思,可眼下也没敢耽搁正事,赶紧对着衙门口而去。
此时,秦县令已经穿好了朝服,端坐在公堂之上。
看着底下的被告,既头疼又愤怒…
这一辈子他战战兢兢地做官,殊不知却生了这么个丝毫不服管教的儿子,真是头疼得很…
眼下得罪的还不是一般人…
真是给他能耐的啊!
“堂下何人?”
他不想再继续多瞧,只看向了一旁跪着的钟卓,缓着声音问了出来。
顾枝枝从没见过钟卓,但五官上却是和钟小菊有几分相似,尤其是那眉毛,又黑又浓。
“草民钟卓,丰水镇钟家村人氏,昨天听说河里新鲜的鱼能卖得高价,所以今日天还未亮就出了门…”
“本想着打些鱼来补贴家用,却不料被这位秦公子派来的黑衣人将我打晕…
正准备扔下水里,还好王秀才恰好出现帮忙救了我,昏迷了几个时辰后现在才醒…”
钟卓看着内敛,可说话声音沉稳,条理清晰。
一对眸子更是坚定无比。
虽然右袖管空空荡荡,可以难以抵挡住他肩膀的伟岸。
“呵呵,我当是谁呢,这么大能耐,竟然来这里告我来了…
你可知我身份是…”
秦逸一就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压根没将这话放在心上。抬头挑眉模样十分张狂。
没想到啊,自己又被人耍了。
明明没将人给杀害,为何要谎报?
不过他纵然有一丝诧异脸上去没有分毫惧怕。坐在公堂上的可是他爹!
却没想到这话还没说完,堂上便重重的砸了下惊堂木。
“闭嘴!”
秦县令眉头拧成了个川字,儿子不成器,所以他也从来没有对外多宣称过。
虽然大伙儿都知道县令家有公子,可眼下除了顾枝枝几人,压根没有往秦逸身上想过…
“爹,我说的没错,这一切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这一声爹,让秦县令只恨不得将惊堂木对着他身上砸来了。
自己这是得了什么报应啊,生了这么个蠢东西!
“秦逸,你给我好好跪着!”
这一吼,秦逸也怕了。
从小到大,父亲都是唯唯诺诺,哪里像今日这样动过如此大的肝火?
“原告赵卓,你说的这些可有证据?”
赵卓自然有证据,毕竟王故渊早就跟他通过气了,眼下也知道要怎么做。
“有!就在外头。”
如此,县令大人又将人传了上来。几名打手,还有先前造谣生事的妇人…
这几人早就经过王故渊一番威压,此时走进公堂到底有些害怕,得了令后更是哆哆嗦嗦开口。
先吱声的是那几名妇人,指认出是秦逸身边的那位小厮给了钱让她们将“克星”之事传得沸沸扬扬。
而后再是那些打手,他们是直接和秦逸对接的,所以将矛头指向了他。
两方的证词供出来后,秦逸自然忙着辩白。
“我没有!这一切都是冤枉!我和顾姑娘无冤无仇,凭什么要害她?”
顾枝枝一直冷眼旁观,在那几名证人上台后,便知道王故渊为这一次做了多大的准备。
到此也就明白了,他这次是不会饶过秦逸了。
她也是如此,虽然这么做是在打秦县令的脸,可谁让他秦逸要先来挑衅呢?
毕竟她顾枝枝对待这些上门找茬的人,可从来没有手软过…
“无冤无仇么?那好…”
她挑眉笑了笑,又让癞头老四押着采荷走了进来。
方才还未到衙门时,便找了个马车去知宁村将采荷的消息报给了癞头老四。
这会儿正好将这勾引有夫之妇的罪名也加上去…
癞头老四脑子灵活,也明白顾枝枝叫自己来的目地,所以这会儿不用多指示,张嘴就来。
“不止如此,他还勾引有夫之妇!这就是我的妻子采荷,自二十多天前便离家逃跑一无所踪,今日才发现她跟这位公子在一起!”
癞头老四说完,又对着采荷身上啐了一口。
要不是赶着来衙门还有事,他真想好好回去将这娘们收拾一顿!
毕竟这女人,就是真特么的贱!
这话一出,公堂之下一片哗然,就是秦县令脸上也挂不住了,儿子的本性他也是知道的,的确是个不入流的主。
可眼下瞒不住身份,这些人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指责出来,岂不是在狠狠地打他这个当爹的脸么?
此时此刻,多希望自己不要站在这里…
采荷这会一直哭着不说话,见她没有附合,癞头老四又上前踹了几脚。
“你她娘的嘴巴哑了?做这些样子给谁看啊!老子还不嫌弃你丢人呢!”
“是不是他引诱你!”
到了现在,采荷就算再有小聪明,那也是一点办法都想不出来,心里又急又害怕,一个劲地点头。
秦逸更火了,捡着这么个破鞋这阵子还非得当宝贝一样宠着。
如今指着癞头老四便笑着开口:“我可没有引诱她,而是你媳妇主动投怀送抱,往小爷窝里钻…”
“有了你身子,还跟我睡,晚上啊还叫得特大声,生怕旁人听不到一样…”
言语里全是猖狂,顿了顿后又道。
“实话说了吧,这一切都是我做的,又怎么着?县令大人是我爹,难道他还要关了我不成?”
秦县令气得变形!
说了这种话,就是自己想要保住,也保不住啊!
怎么自己会生出这么个破烂玩意儿!
“你…”
话到嘴边,差点没喷出一口老血…
也正是这时,外头响起一阵苍老的声音,虽然有些低沉,可气势十足。
语气中还带着几抹强硬:“赶紧将这个不肖子孙给我关咯!省得以后出去丢人!”
来人正是秦家老太爷,一个冬天过去了,整个人也更加精神矍铄。
说完这话后,又对着王故渊恭敬地道:“王秀才,是我没有教育好孙子,给您们添麻烦了…”
“不过您放心,按照大齐的律法,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见着自家爷爷这么卑微地说话,秦逸更是傻了…
这男子,到底是什么来头?
就连从来眼高于顶的爷爷也会做出如此姿态?